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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至真至真(1 / 1)


那青楼掌柜见徐如安此状,心下震惊。谁会不为钱财动心呢,于是他激动地将手伸出,准备接下之际,徐如安的手收了回去。

“她的卖身契。”

徐如安曾在茶馆之中听到过他们的交谈声,那分明是一个圈套——一个他们乐此不疲的圈套。女子若是心动,迎接她的便是万丈深渊。

耿掌柜经营茶馆多年,如此之事看了太多。

“安姑娘,也听到了他们所言?那座青楼,是吃人不吐骨头之地。”耿泽绕过他们,跟着徐如安来到了西厢。

下方是说书人激昂的声音。

“听了安姑娘如此多的故事,耿某似乎还未给安姑娘讲过一个茶馆的故事。”他仰头看向虚空,而后对着徐如安道:“她们相识于青楼,一个是五岁便被卖来,而另一个是十一岁被拐来的……”

那个五岁便被卖来的姑娘,因着年岁增长,容貌生得愈发美丽,掌柜便让她只卖艺不卖身。

十一岁时被拐来卖到青楼的那名女子,整日都想着逃跑。

可换来的当然是棍棒加身。

一日,她匆匆逃窜到一间大屋子里,里面的人像是被她突然的动作惊到了,与她对视时见到她脸上的红肿,与走路时的一瘸一拐。

“那小丫头片子跑哪儿去了?快给我追。”

她毫不客气地藏在床底。

忽地,门被从外打开。

“夏红姑娘,您可有见到一名大概这么高的女子。哦,鼻尖还有一颗黑痣。”他用手比划着,可不敢直接唐突这位“摇钱树”。

“并未见过,你打扰到我练曲了。”

今晚她又要上台表演,听闻都城里有些王孙公子,就等今晚呢。

“小的…小的这就走。”那不着调的丫头,让她伺候人,结果她用那些用具将那男子打个半死,也是那人年龄大,差点儿丢了性命。

楼外是围墙,皆为看守之人,他就不信她还能插了翅膀。

“出来吧。”

“不出。”她躺在床底闷闷道。

这次她险些要被打死了。

什么筹建茶馆,钱全给了伯叔,可他们呢,转手便将她卖给了人贩子,他们就是欺负她孤女一个,爹娘外出做生意时遭了匪,因此丧命。

耿至真迷药劲儿缓过了之后,就发觉自己在摇摇晃晃的小船上。

“你们是何人?”

她的手腕、脚腕被麻绳绑紧,根本无法动弹。

“小丫头别怕,只是带你去个吃得饱、穿得暖、住得也好的地方。”

“我不去!”

“你这丫头…”,男人作势要落下的巴掌被身旁之人拦下,她劝道:“脸花了,可就卖不到好价钱了。”

他们说的地方,便是都城里的青楼。

这里连个剪刀都见不到。

耿至真想死都担心二楼摔不死她。

可是她又想逃出去,家中叔伯贪了她家财产,还命人将她卖到此地,她定要讨回公道。所以,她不能死,要逃出去。

她说“不出”是因为腿太疼了,根本动弹不得。

夏红起身,走近床铺,朝她伸出手。

“多谢。”

“你身上的伤?”

“不要紧的,死不了。对了,你叫什么?”

“夏红。”

耿至真闻言不甚满意,因着嘴角扯动幅度过大,她疼得伸手轻轻扶住脸颊,缓了一会儿才道:“嘶,我问的不是这个。”

这里的人春夏秋冬来回叫,难听死了。

她在这儿也被起了名字,叫“冬暖”,耿至真无语至极。

“我…我没有其他名字。”

自她有记忆起,她就叫这个名字。

嗯?

眼前这位女子,头上一侧戴着珍珠红花,另一侧插着两支金簪,发后红玉流苏垂下,她脸颊两侧的发丝微卷,眉间微蹙,眼眸宛若含情,就这么望着她。

耿至真的心跳仿佛错了一拍。

她方才着急,未曾细看,这人怎么生得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那我将名字分你一半吧。”耿至真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是面前的美人闻言掩袖轻笑后点头道:“好。”

“夏红姑娘,可准备好了?”

屋外传来催促的声音。

“这就来。”夏红扭头回应屋外之人,临走前对耿至真轻声道:“你先躲在此处。”

这楼中,估计只有她这屋子是安全的。

虽不知今日为何门口没有守卫,让她阴差阳错给逃了进来。

青楼的掌柜对夏红很好,因为她仅是弹奏便可吸引过来大批客人,他们总是会问他多少钱才能买她服侍,他都是用着一句“我们夏红姑娘只卖艺不卖身的”便轻松搪塞过去。

那些有权有势之人,不屑于流连烟柳巷。

或者说,是因为誉秦公主的命令。

拿钱来观看夏红表演的都是一些有钱家的公子哥,愿意为美人一掷千金。

如今她尚有姿色,能得他们青睐。

可若是时间过长,一直吊着他们的胃口也不成,那样她吸引不住客人。他们便会联合富家公子一同演一场戏,先佯装将她赎出,实际是一场“拍卖”。

待将她玩腻,会再度被退回青楼。

那时她也可借着以往的名声,再吸一波客人。

夏红表演完,回到屋内时,发现空无一人。她身后跟着一名侍候她洗漱的丫鬟,她也不好蹲下在床底找。

趁着丫鬟往浴桶加水之际,她坐在床边准备脱下鞋袜前,向着床底伸手。

耿至真见她的手在床底挥了挥,便抓住了她的手指,轻捏了一下,示意她未离开。

原来,她还在。

“姑娘,可以沐浴了。”

热汽升腾模糊了夏红的眼眸,她朝丫鬟道:“给我拿些吃食来吧。”

“是。”姑娘平日里从未开口要过吃食,想来是今日表演,累得很了。

待她将吃食拿来,夏红已经出浴换好新衣,她只吃了一口就停住了嘴,“姑娘,剩下的可要撤走?”

“不必。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了。”净面漱口她一向是自己来的。那丫鬟听话地离开,门外有两名大汉神色威严地守门,自从上次有客人试图强闯夏红闺阁之后,青楼便对她的安危更加重视。

夏红的床榻干净整洁,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也摆放得格外整齐。

“出来吧,你到床榻之上。”

这烛光会印出人影,于是她将吃食递给耿至真。

她们的发型都不一样,她只能暂时躲在床榻之上,耿至真自从被卖到青楼之后,哪里见过能吃的肉。夏红见她狼吞虎咽,只是走到一旁将帕子沾湿,让她吃完擦擦手,再给她递上一杯茶水。

“明日我会离开。”耿至真不可能永远藏在此屋之中。

她腿上有伤,脸也红肿,这不能让她再接客了吧。

“我出去之后,你再离开。”明日她还要去学习新的舞蹈,不变花样,他们会倦。

“夏红姑娘,该休息了。”

“知道了。”

她起身去将烛火吹灭。

“你想不想逃出去?”黑暗之中传来耿至真诱惑般的轻语。

“你想逃出去。”夏红肯定道。至于她,如今她的生活尚好,她并未过上如耿至真这般水深火热的日子。要逃吗?她不确定。

“我当然想了。”

她早就受够了这个鬼地方。

本来就不是自愿来的此地,现在还要过东打西挨的苦日子。

“家中叔伯贪图我家财产,命人将我偷偷卖至此地。来了这里,我每日都想着逃离。你不知道今日那色胆熏心的糟老头子有多恶心,不仅嘴臭,一笑连牙都掉了俩。居然还试图做那档子事,我拿起那玉势就照他脑门子上砸,他想叫人我就将那物塞到他嘴里去了。”

“那你身上的伤?”

“被他们打的,嫌我又要赔钱。”他们恨不得将她的腿和手都打断。

“那你可有方法逃离?”

“哎。”耿至真摇头叹气。

要是有方法,她也不至于熬到现在。

……

耿至真受伤之时,会溜到她的房间里短时养伤。夏红也会为她准备一些伤药,拿药的借口是说因为练舞,扭到了腰腿。

她们就这样相识了五年。

直到他们觉得夏红吸引不来客人,准备将她出手。

她其实并不喜欢那位公子,可是他许诺自己可以给两人自由,她便动了心思。

“你喜欢他?”

“是。”

耿至真并不觉得他是什么好人,于是便劝夏红不要掉入他的那些花言巧语之中,流连青楼的男子的话,能有几分可信?

可是她还是那样做了。

作为他的小妾,嫁入了贵府。

她嫁去那日之前,青楼给了耿至真卖身契,说她是个赔钱货,让她有多远滚多远。他们如此厌恶她,还不是因为她几乎无了挣钱价值,面容上的那道伤疤,分外可怖。

那是她摔碎了茶壶,拿碎片使劲在脸上划的。

耿至真终于如愿以偿离开了青楼。

她在门口拿着他们硬塞给她的烂布,看向楼上她在的方向。

耿至真的家乡不在都城,她知道的。可她仍是等到夏红出嫁的那日,只有一方红色小轿,从后门抬入。自从她那不该有的质问出口,耿至真便再未见过夏红一面。

她们甚至,没有告别。

耿至真在都城挣回乡的盘缠时,听闻夏红又被退回到了青楼。等待她的是什么,耿至真比谁都清楚。

“哎,你做什么!没长眼吗?”

“实在抱歉。”她匆忙道歉后便直接离开。

掌柜见她要走,冲着她怒骂道:“去哪儿?今日不做工,这月工钱便别想要了。”

她根本找不到任何人能帮她们。

除了……誉秦公主,她曾主张过废除青楼,只是那地根本难以消灭。见她要来察看,便急忙拆除,之后换地方建造新的。

什么叫蛇鼠一窝,那便是了。

耿至真管不了那么多,她先是击鼓鸣冤,状告家中叔伯一家吞她家产,将她卖至都城。官府自然不会管此事,她便佯称受了誉秦公主之命,告知她此地官府明断是非,自能替她讨回公道。

为了更逼真一些,她仿造了誉秦公主的饰品。

民间多有她的画像,耿至真做得有八分相似。官府之人见她义正言辞,说得头头是道,誉秦公主与她相遇的地点、时间也一一对上。

他们不敢马虎,正巧誉秦公主例巡之时,都城官府的大人将此事悉数告知,陈予衿当时虽疑惑,却未表现出来,而是对他道:“她最近可好?本宫许久没见到她了,劳烦大人领本宫去瞧瞧她。”

“遵命,她被下官照顾得不错。”

“嗯,辛苦了。”

他就是为了领功,得誉秦公主的青睐。

耿至真见到陈予衿的第一眼,便直接跪下叩头,她大声哭诉道:“求求公主,救救她吧,救救她们吧。”

“先起来说。”

她被陈予衿搀扶起,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她。

那青楼只是换了个地方,换了个名字,她想要的局面并未达成。

“是吗?看来本宫说话无用。”那被波及到的都城官府之人接连跪下,纷纷开始求饶。

“下官冤枉啊冤枉,那人竟如此狡猾,公主交代之事,下官万不敢忘记,也全部依照公主吩咐去做了,这…这她说的,不一定为真。”他此刻还不忘将脏水泼到耿至真身上。

“行了,本宫亲自去看。”

青楼再一次被陈予衿查封,那些女子被她接到绣坊,由她供着生存。

耿至真再一次见到了夏红,她身子消瘦得厉害,直到望见她时眼神才有了波动,眼眶中裹含着热泪。耿至真走近心疼地拥住她,夏红攀住耿至真的肩膀,泣不成声。

青楼之中有一女子得了孩子,她以为能依靠他能脱离苦海,千方万计保住孩子,可惜孩子保住了,她命没了。楼中出生的孩子,无人会认领。

她们看孩子实在可怜,便将孩子养在膝下。

“该给他起名字了。”

夏红早就不叫夏红了。

她甚至开始厌恶夏日的到来。

“单字一个泽,可好?”

“好。”耿至真的名字早已分了她一半。

她们两个,都是至真。

只是,两人真正相伴的时间并不长,她总喜欢听耿至真为她讲些故事,大夏日的,她仍将自己裹得像在过冬日,不过三年,便香消玉殒。

后来,耿至真开了个茶馆,可却没人再像她那样,喜欢听她的故事了。

她最终也在她离开的第十个年头,去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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