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人兵力大部分都集结在石岭窟,梁承影所下命令是尽力应战,他们坚持了两个时辰,眼见蛮人越来越多。
赵百泽被安排在高地观战,望着乌泱泱装备完全的蛮人大军,心生胆怵。
突然一阵号角声吹起。
他正疑惑发生何事的时候,身后被人推了一下,失去支点,赵百泽只能徒劳地抓住空气。
怎么回事?
“啊…啊…”,赵百泽猛地从高处跌落。
那之下可是蛮人的铁骑!
“唰!”一支羽箭准确射入他的身体里,他往那个方向看去,是…梁承影。
他根本没想让自己活!
蛮人也朝他的方向射箭,还未落到地上,他就成了刺猬。
与他同在高处之人,火速撤离。接下来,只需再扛一个时辰。梁承影继续诱敌深入,蛮人兵力虽只出了三分之一,可是他们却未注意到赵百泽的尸体,悄悄腐烂。
“撤。”
又是一阵号角声。
有人掩护,接续撤离,连同另两路的李泉和郑友,其实北境还有其他将军,但此刻梁承影信得过的与信不过的都在这里了。
“威宁将军呢?”
他们已撤到前线兵营。
郑友见他并没有回来,便朝梁承影问道。
得来的是她格外平淡的答复:“威宁将军英勇,舍命为将士们开路。”
怎么可能!他那样自私自利的人,怎会如此大义,除非……静王真的要将梁承影这样之人纳入麾下吗?他这种人,能控制得住吗?
李泉将此日之事书信回都。
“北境凶险,看来西南边境之将难以胜任,仍由卫北将军任指挥。”若说陈勉察觉不到一丝不对劲,是不可能的。
但是十个赵百泽,也比不上一个梁承影。
……
至真茶馆的西厢之内。
“要让你得意了,府中嬷嬷年迈,对于你娘的事情都记得不多了,那情郎是何种模样,更是记不清。”
“长姐,多日里仅寻了几位嬷嬷?”
“你什么意思?”
徐如媚觉得自己莫名被鄙视了。
“我可不光去寻了几位嬷嬷,整个徐府我都要寻遍了,连祖母我都问了。”
“哦?”
面对徐如安突如其来的好奇反应,她更是下不来台,谁敢问祖母啊?她只是问了下祖母身旁的闫嬷嬷,便被嬷嬷警告:“大小姐可莫要让老夫人听见,也莫要再过问此事。”
“祖母…祖母说她也不知。”
“没了?”
“还有,祖母房中有些奇怪,可以望向后院的窗户被红绳紧紧封死,说到后院,那处好像无人去过。”徐如媚本意是想转移话题,没想到却引起了徐如安的注意。
她可不知,老夫人还有后院。
“明日,我想回门一趟。”
“成亲之后你不回,如今……”
她必须亲自去见老夫人,徐如安有预感,她想知道的全部事情,老夫人一定清楚。
徐如安吩咐小珍给柳姨娘送信,然后她回府准备明日去徐府的礼物,虽不愿,但是总要走个过场。
徐府,对她来说,并不美好。
于是徐如安拿出了那日去参观存己幼时房间之时,她送她的小型弓弩,可藏于袖中,如再遇……她可自保。
翌日清早。
“少夫人这是要去何处?”
“回一趟徐府。”
管家愣住,车夫连忙赶回屋内去换了身侍卫的衣服。
“少夫人,您有所不知,少爷吩咐我们不可让您独身一人去徐府。”徐如安的满身伤痕,皆是徐府所赐。
“您放心,召心武功高强,另外,老身也会在徐府之外增派人手,如遇危险,他们会听召心的讯号一应而上。”管家贴心地交代着。
“应该是不会…再有危险。”徐如安默默摆弄着袖中的弓弩,她陡然又问向管家:“将军…是何时吩咐您此事?”
只见他笑眯眯地回忆道:“大概是同您成亲之后的第一天。”
一股暖情融化了初冬寒意。
有一句话,管家并未提起,那就是少爷自越乡归来,同他讲若是有日少夫人要回一趟徐府的话,定要及时传书与夫人。
虽然侍卫可以保证她的安危,但江茉音才能是她若归北境后的唯一依靠。
“少夫人,您回徐府,也没有管家说得那么严重吧?”小珍在马车之中,不解地问道。
往日,二小姐在府中,还有柳姨娘的照顾,虽说时而有大小姐的欺负,除了不甚自由外,也无什么危险之事啊。
“但愿。”
于她而言,最危险的莫过于徐府。
“如安,回来了。怎么还送这么多东西?”柳姨娘早早地在门口等候,见状正微笑着的嘴角收住,她凑近小声道。
这徐家人,多半可都是白眼狼。
“姨娘,无碍的。”
“老太太在前厅等着给你下马威呢,千万悠着点儿。”柳圆知道她一刻都未放弃寻找她娘的行踪。
果然,一入前厅。
便听到邹燕萍坐在主座仍不失威严的嗓音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如安归迟。”
何止是迟啊?距离她成婚已经过去大半年有余,如今回来做何?
这张同她娘相似的脸,她看了就烦。尤其徐如安如此高嫁,一番对比下来,媚儿即将嫁给寒门子弟,何其不公。
不如……
“你今日前来,可是为你长姐着想?让她也嫁于将军府,得个侧室?”邹燕萍居高临下,带着几分威逼道。
“如此怕是不合情理!”柳姨娘赶忙叫停,好不容易如安寻了个如意郎君,哪有姐妹共侍一夫的道理!况且,徐如媚,哪里配得!
“邹老夫人,怕是会错意了。”徐如安不愿意叫祖母,她更不愿听徐如安叫她祖母。“如安今日前来,是为询问我娘安然一事。”
“问什么?”
“自然她究竟去了何处。”
“你娘不知耻地跟野男人跑了,这还需要问吗?”邹燕萍蓦地来了火气,将手中的茶盏径直地朝徐如安砸去。
召心反应迅速地将那茶盏打了回去,随后挡在徐如安的面前,溅出的茶水仍有些微烫。
那茶盏被他打到邹燕萍面前,碎了满地。
“如安!你没事吧?”
“我没事,召心,你怎么样?”
见徐如安问他,他擦了下脸上溅到的茶水,摇摇头道:“少夫人,无碍。”
在徐如安身侧的小珍,则是久久回不过来神来,老夫人这是…这是真的想杀徐如安吧。
徐府,当真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