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好,再等几日北境战况不利的消息就会传来,届时民间便会推选车骑将军回战场,重创辉煌。”陈联左手摩挲着那侧脸颊的面具,声音凉薄。
他在北境有人?
“然后?”
“我那哥哥蠢笨多疑,他只知道我活着,却不知道身在何处。关于此事,不论如何掩盖,他都会怀疑。自疑案重重的越乡归来的车骑将军,更是可疑。”
秦茫闻言,垂下的眼眸闪过狠意。
这死白眼狼,真想直接给他一药丸子。
南朝能有今天,戍边将士功不可没,尤其是北境将士,他们面临的敌人最是强大。
“殿下难道不知,梁璟救过我们谷主的命?如此违背道义的事情,我是不干的。”
“本殿倒不知秦姑娘,还有道义?”
“……”
“一枚药丸,卖一千两黄金?”
“如殿下所言,我确实无道义。不过,殿下在北境的消息如此之快,属实厉害。”不能治标不治本,她要将可能的威胁尽数铲除。
“咚~咚~咚~”
一阵沉重的击钟声响起,那是毒市开放的信号。
楼外不多时便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期待与秦姑娘的下次会面。”
陈联撂下这句,便在周昱林的掩护下离开。
“呼”,秦茫运气不成,急火攻心,她忍住咳血的冲动,也离开了断肠楼。追踪香不仅可以配那杯茶,体内的数种毒药也是最好的引子。
……
芝山毒市一开放,褚天赐就拉着余宴进入,后面是仍跟着的荣微尘。
“客官客官,进入本市可是要……”,门口有人拦住他们,并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掏钱。
“给啊。”
“我?”余宴一脸不可思议。
怪不得褚天赐今日一见到他,便二话不说将他绑到此地,原来是想让他来当冤大头啊。
“我可没钱。”
余宴正欲扭头离开之际,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于是他将身上玉佩解下,递给那人着急地问道:“您看这个够不够一人?”
“哎,够两人。”
听他说够,余宴便立即冲进去。
徒留那人在门口喊道:“客官,您的腕绳。”
“给我吧。”
褚天赐接过两条黑色腕绳,跟在余宴身后。没想到,他竟如此慷慨。
没找到她,余宴停在原地,四处张望。正好被后面的褚天赐赶上,将手中的黑色腕绳递给他。
“这是什么?”
“入市凭证。”随即褚天赐漫不经心地问他道:“你在找什么?”
“找我的心上人。”
“……”
沉默片刻。
“那你慢慢找。”
“你又打算找什么?”
“昨日所见。”
那他还是跟着吧,毕竟她熬了一夜才完成,可不能出纰漏。晕,褚天赐能寻找的钱还是他出的。
他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找了?”
“感觉这里有些危险。”
这里并不像寻常街市,刚进来就有一股刺鼻的味道,一些药草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放在地上,有的之旁只是潦草地竖了个牌子说明。一路过来,地上同时还有放置各种毒蛇毒物的竹笼。
来到这里的褚天赐只觉那名姑娘说得没错,这里确实有很多药方之上的毒药草。
“客官,要些什么?”
瘸了一条腿的老头,拄着拐凑近问道。
这两位衣着金贵,定出手不凡。
“哦,这张信笺上的药草,之前可有人一起买过?”
“您不是来交易的吧,打听东西要去断肠楼,明码标价。”
“断肠楼?”
“对,前方右拐。”
老者一瘸一拐地回了他的摊位坐下,没向其他摊主一样卖毒草毒物,卖的反而是解毒之方。
断肠楼依山而建,看其外观,更像是一座寺庙大殿,坐北面南,砖、石、木结构,绿色硫璃瓦剪边,绿色硫璃花脊龙凤图案。正脊中间施狮子宝顶,两端施吞脊兽及吻。
断肠楼门口有人检查两人手上腕绳,确认无误时才许他们进入内部。
甫一进内,映入眼帘的首先便是大大小小的交易台,正如那位老者所说,明码标价。分布在周围的是一个个封闭的空间,供其交谈。
其中有许多人来回观看物品交易说明。
“客官,第一次来?”脸上有条醒目疤痕的小厮凑近问道。
“嗯,请问这方信笺上的药材可有人来全部买过?”看来外面的散户及其交易,都在此处管理。
小厮接过仅扫了一眼,便好奇地发问:“客官,可是要炼毒?”
“可有此毒?”
他和昨日那名姑娘,说了同样的话。
“想必是我们断肠楼三个月之前的招牌——七消丸。可惜啊,它被买走了。”
“可知被何人买走?”
“客官,这些可就不属于闲聊的范畴了。”小厮无奈咧出一个笑容后,打算离开。
“且慢。”
褚天赐又掏出了一个锦袋递给他。
“?”
围观全程的余宴一整个傻眼愣住,他明明有钱还让自己带他进来?怎么,当他是傻子吗?
“客官,请随小人来。”
小厮打开了一扇门,对两人进行邀约。待他们都进入,那名小厮谨慎地将门关紧。
他把那锦袋搁置在桌上。
而后又给两人倒了两杯热茶后,才缓缓低哑出声道:“买走他的人是一名江湖人士,与人打赌,能否伪装成富贵之人并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将其钱财转移。”
“你又是从何处得知?”
褚天赐是完全不信的。
他一个小厮怎会了解得如此清楚。
突然那名小厮将脸上面具扯下,露出他原本的模样,脸上并无疤痕。
“因为,那是我义兄。他利欲熏心,竟被蒙骗着吃了那枚七消丸,就算想回头也没了退路。”
所以,他们的目标是老王爷?
……
“咳咳。”
秦茫绕过热闹的毒市,来到后方那条无人小溪边。倏忽觉察到有人靠近,正欲离开之际被他叫住:“秦茫。”
是他。
荣微尘走近,看她面色苍白,将那个小瓷瓶整个递给她,秦茫没接,只是有些倔强:“一粒!”
今日只是个失误。
“你去见他了。”
一粒解药被他送到秦茫眼前。
她拿起放到嘴中。
“他总是喜欢让人在会客时点追踪香,上次没打算见你们,所以只有那次没有点。”荣微尘记得她之前问过自己,以老王爷的身份,都会见了谁。
“那你岂不是每次会客,都很痛苦?”
“也有好处。”
“什么?”
“每次都印象深刻。”
正好是她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