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是谁啊？”百里霁突然注意到沈穗，“长得比其他几个顺眼多了。”
“小师妹。”
“你就是小师妹啊。”百里霁睁大眼睛，握住沈穗的手，“你不会是抓我回去上课的吧？”
“我不回去，我好不容易逃脱了学宫那破地方。”
风琅声音幽怨，“所以你的传音玉牌好好的，那为什么不回我？”
百里霁：……
天晓得她一直在装死，连大师姐的话都没有回，努力营造一个吃糠咽菜蹲大牢的苦情形象。
沈穗真诚地望着百里霁，露出一个微笑，“百里师姐，学宫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回去就知道了。”
“真的假的？”
“我改的。”风琅突然出声。
百里霁“昂”了一声，老七改的，那有保障，肯定累不着她。
“五师姐，我来这儿，就是想求你一件事。”风琅面不改色心不跳。
“求我？我们小七也会求人啊？”百里霁左右看了看，“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风琅眉头跳了跳，她上回来捞百里霁的时候怎么说的来着？
“百里霁，我风琅就是哪天要死了，也绝不会用你一颗丹药。”
沈穗正犹豫自己要不要离开，眨眼间风琅毫不犹豫跪下，开始嚎啕大哭，鼻涕眼泪往百里霁衣服上糊。
“啊啊啊死老七，你干嘛，我这衣服是香云纱的。”
“师姐，求求你。”
“你要求什么？”
“师姐，求求你。”
“你快给我起来，你到底想要什么？”
风琅继续哭，扒着百里霁的衣服不撒手，一旁的太子神色凝固，轻声问道：“你们修士都这样吗？”
“呃，也不都是。”
太子半信半疑，狐疑的目光投向百里霁。
风琅仍然在上演八点档苦情剧，她哭得好像丢了八百万灵石。
“我求你了，你快起来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师姐都给。”百里霁快疯了。
她好不容易在牢里过了段平静生活，风琅一来就打碎了。
“好的。”风琅收起眼泪，立马站起身，将赫连柔的情况告诉了百里霁，“你帮我救她，然后把小师妹送回天问宗。”
听到第一句时，百里霁神色轻松，听到第二句时，她如临大敌。
“小师妹，你能自己回去吗？”
沈穗刚打算点头，就听见风琅幽幽道：“师姐，既然你不同意，那我就只好……”
百里霁头皮都麻了，她很害怕下一秒风琅又跪下来嚎。
“行行行。”百里霁从储物戒掏出一瓶丹药递给风琅，“拿着吧，去救人，再晚就来不及了。”
那瓶九转补脉丹是她先前闲来无事炼的，以为自己这辈子都用不上呢。
百里霁用的皆是万金难求的天阶草药，此刻急着打发风琅走，也顾不上要钱了。
风琅拿着丹药就走，只留下沈穗和百里霁面面相觑。
“小师妹，我还在蹲大牢，要不……咱们一起？明年再回去。”
一旁被忽略的太子轻咳两声，“二位仙师真是开玩笑，二位若是想走，随时可以离开。”
“我不走。”百里霁施施然坐下，“除非你同意和我回去，入赘天问宗。”
太子脸色僵硬几分，百里霁本是皇帝的座上宾，就因为在宫宴时公开说这种话，被其他几个皇子联合要求驱逐出玉京，百里霁死活不肯，宁愿在玉京坐牢也不离开。
皇帝亲自来请她出来，她就说自己在坐牢，出不去。
“你先前养的乌云踏雪，近来生了几只小猫，如今在恭王府养着呢。”太子声音轻缓。
“什么？”百里霁突然精神起来，“那只猫拱了我的白菜？”
沈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百里霁拉了出去，“师姐，我们去哪？”
“去恭王府。”
皇帝登基前便是恭王，这空置的王府就被送给了百里霁。沈穗一进去就忍不住感叹：“啊，这泼天的富贵。”
怪不得五师姐不愿意回天问宗，这里有房有马车，吃好喝好，还没有大师姐耳提面命。
太子站在王府门口，对沈穗颔首道：“仙师，往后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来东宫找我便是。”
太子离去后，沈穗便瞧见百里霁抱着一只肥嘟嘟的猫儿狂亲。
“好乌云，有没有想娘亲，么么，让娘亲一口。”
而后，沈穗便看着百里霁给猫灌了一瓶延寿丹。
“小师妹，你也来摸摸乌云。”百里霁招招手，“这猫儿是我长姐送给我的，唔，有几百岁了吧，记不太清了。”
沈穗：？
这猫都能做她奶奶了。
“你最近怎么生猫崽儿了？”百里霁伸手揪了下乌云的胡须。
“喵喵喵。”
“是大将军家那只猫？好丑，配不上你，以后不许去他家。”
“喵喵喵，喵喵。”
“你敢骂我？你后院那么多猫，还不够？你非喜欢丑的是吧。”
沈穗迷茫了，为什么她听不懂这只猫说话。
百里霁已经怒了，将乌云扔在一边，“小师妹，我们过几天就回天问宗，不带它。”
沈穗想回学宫了，眼前一亮，“师姐，我们明天就可以回去。”
“那不行。”百里霁拍了拍沈穗的脑袋，“明天有宫宴，小师妹好不容易来一趟玉京，师姐帮你跟皇帝要点特产回去。”
“你今晚住我房间。”百里霁看了一眼趴着的乌云，“我今晚去大将军府上，把那只公猫带回来。”
沈穗跟着一个小女孩走到后院，地上全是猫，树上也是，石桌上也是。
“这……”沈穗张了张嘴，“妹妹，这些猫都是我师姐的么？”
引路的女孩愣了片刻，耳根红红道：“仙师不必这样客气，叫我小婼就好，我刚来这里没多久，老人们说，这些猫儿都是乌云大人的。”
沈穗呆住了，乌云大人，她顺着庭院看了一遍，果然，全是公猫。
小婼指了指角落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狸花猫，“嬷嬷说，那是小六十七，最年轻最漂亮，乌云大人最喜欢他。”
沈穗陷入沉思，打开了传音玉牌。
“大师姐，我见到百里师姐了。”
“我知道，小七和我说过了。”穆孤菱顿了顿，声音有一丝担忧，“她出来后，没做什么吧？”
“暂时没有。”沈穗终于没忍住心底疑惑，“大昭皇帝对五师姐很尊敬，为什么大师姐还要去捞她？”
“哦，你说这个啊。”穆孤菱声音平静，“她喜欢待在牢里，捞她就是把她打出来。”
“除非宗门的人去找她，她怎么都不肯出来，待久了她也着急，但着急也不愿意自己出来。”
沈穗眼角抽搐，这是什么特殊爱好？
穆孤菱忽然想起什么，声音严肃道：“你在学宫落下的课，等回来后，都要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