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越听越迷惑，“啊？”了一声。
蝶还想说更明白些，可一瞧见师宁的目光，便泄了气。
“师妹，是不是方才你与书肆老板多说了几句话，叫他误会了，毕竟在他以前待的那种地方，男女间只要靠近就会……”
沈穗恍然，见蝶讷讷点头，有些哭笑不得，“你想多啦。”
沈穗瞧见街边有卖糖葫芦的老翁，买了三串，递了一个给蝶。
“蝶，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男女之间说几句话是很正常的。”沈穗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没想到蝶在长时间虐待中世界观已经坍塌成这样了。
“我和书肆老板，是纯洁的交易关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蝶有些委屈，他活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这些，沈穗却把他当三岁小孩，循循善诱教导，他好想解释，但不敢。
一旁卖糖葫芦的老翁耳朵不好，听到“蝶”后咕哝着：“这年头啥稀奇事都有，屁大点小孩也能做爹了。”
三个人都僵住了，师宁倒是轻笑出声，“这个名字的确有歧义，还容易被人猜出你的身份，你换个名字吧。”
师宁唇角微扬，眼神里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意，“阿玉如何？”
玉腰奴的玉，师宁在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僭越。
沈穗对身边两人的暗流涌动毫无察觉，沉思片刻。
“好，玉在山而草润，渊生珠而崖不枯。而且，玉历经磨难而形成，你以此为名，很合适。”
蝶脸上的惧色忽然消散，他笑起来，重重点头，“好，穗穗姐姐。”
沈穗有些惊讶，她从来没有和他透露过自己的名字。
“我听宁姑娘喊过你穗穗师妹。”阿玉有些吞吞吐吐，“我忘了问你，这个名字，我能喊吗？”
“当然可以。”沈穗觉得阿玉实在可怜，看了看一脸轻嘲的师宁，决定回去以后好好跟二师兄商量商量。
回到客栈后，沈穗要求与师宁单独谈一谈。
“二师兄，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很讨厌阿玉。”沈穗怕师宁恼了，声音轻柔。
“我倒是想问你，为什么你会对一个低贱的美人蝶那么好。”
沈穗哑然，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有太多人用类似的语气问过她类似的问题。
她最好的朋友歇斯底里质问她：“沈穗，你为什么要救她！你手废了，下半辈子都毁了你知道吗？你这个同情心泛滥的傻逼！”
师宁见她答不上来，也没逼问，俯身道：“小师妹，在修仙界，你得学会做一个冷漠的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二师兄，我明白了，世上这么多美人蝶，我若每一个都管，迟早会惹火上身。”
师宁点点头，孺子可教。
“所以，我只要把制造美人蝶的地方都炸了，就能彻底解决问题。”
沈穗语气过于平静，就像在讨论天气如何，师宁眼前一阵头晕目眩。
这个孩子他带不下去了，大师姐，救救他。
“小师妹，你若是大师姐那样的修士，一剑搬山填海，这法子倒也可行，现在的你还是歇了这份心吧。”
师宁拍了拍沈穗的肩膀，悠哉悠哉回去休息了。
而沈穗则将目光移向桌上的《姐姐，哄哄我》，福至心灵，打开传音玉牌。
“小师姐，你之前不是说过，要送我一件法器吗？”
风琅停下笔，桌上是她新写的《废柴老八逆袭记》，风一吹，纸页簌簌作响，她有些心虚，因此格外大方，“是啊，你想要什么，随便说。”
“有没有炸弹，威力堪比蓝星半个核弹的那种。”
“防身啊，我这里多的是。”风琅挑挑拣拣出十几样有炸弹功效的法器，“我在卞州，是我给你送去，还是你来拿？托运总归不放心。”
“还是我去拿吧，多谢小师姐慷慨解囊。”
沈穗正打算下楼打听一下，卞州离这里有多远，便见师宁去而复返，站在自己门口。
“小师妹，来活了，合欢宗少主成功结丹，宴请了各大门派，大师姐叫我俩代表天问宗走一趟。”
“两手空空的倒也不好，先去卞州买点像样的礼物。”
沈穗和师宁走在卞州主城大街上，环顾四周，皆是高耸入云的楼阁。
沈穗作为理科生，不禁咋舌，这些木质结构建筑能盖这么高，简直违反科学常识。
她没忍住走近了仔细一瞧，才发现这些楼阁每层皆有精妙阵法加固，不禁叹息，“好厉害！”
“那是飞花岛宗主亲自布下的。”师宁抬手一指，“这整条街都是银丝舫的，听说给了飞花岛五十万上品灵石。”
“走吧，小师妹，师兄带你去见见世面。”
师宁拉着她径直走到“三生醉梦”匾额下，沈穗昂起头，匾额之上，竟是个巨大的戏台，一男一女水袖勾缠，咿咿呀呀念着戏词，缠绵悱恻。
沈穗感到脸颊一片冰凉，伸手竟摸到眼泪，不禁愕然。
“这是鲛人一族，歌声动人，不过听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师宁语气淡然，丝毫没有被影响到。
沈穗自知修为低微，有些羞愧地跟了上去，心道还是得勤加修炼。
“哎呀这不是天问宗师道友么？别来无恙，您身边这位便是少丹尊者座下的小徒弟吧，久仰久仰。”
一名衣着朴素的中年男修走上前来，虽带着笑，语气却并不谄媚。
师宁亦是收起平素傲慢的神色，颔首回应：“何道友，久未来卞州，这生意愈发好了，代我向赫连宗主问一声好。”
“我们宗主一切都好，师道友此番想买什么，我们这里应有尽有。”何老板又看向沈穗，“沈道友风采不凡，我们刚进了一批鲛纱衣裳，可要看看？”
沈穗正欲摇头，师宁却道：“鲛纱？你可莫要拿浅海的来诓我，若是深海鲛纱便拿来瞧瞧。”
还是和大宗门做生意痛快，何老板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三生醉梦果真财大气粗，店内还设有小型传送阵，通往各层，沈穗刚进七楼，便被眼前绚丽繁多的衣裙看花了眼。
然而这些都比不上何老板拿出的几件鲛纱衣裙耀眼，柔似秋月，凉如寒玉。
“都要了。”师宁不过看了一眼，“深海鲛纱坚韧无比，这上面又加了防身的法阵，比天底下最好的甲胄还安全，合欢宗什么人都有，我这是为了保护你，你可别多想。”
沈穗将衣裳放进储物戒，听见何老板道：“合欢宗的宗主和少主最喜欢我们三生醉梦的酒，刚好还有一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