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两步,三步…………
通天猿手持黑铁棍,整整倒退了足足八十一步。
那毛掌上的虎口都震裂开来,炙热的妖血滴滴答答的淌落而下。
滴答。
滴答。
“你这什么棒法?”
通天猿金睛闪烁,一时之间竟难以窥破。
顾墨冷笑,没有答话。
是棒?
是,也不是。
因为,这狼牙棒的本体,是一把剑。
不过,顾墨确实是将自书中领悟的凡尘武学,融入了其中。
分别为:伏魔杖法、乱披风降魔杖法、打狗棒法、醉八仙棍法、太祖棒、齐眉棒、无上大力杵法、泼水杖法、达摩八法神禅杖法、大文殊杖法、太极达摩杖法…………
八十一棒,就是足足八十一种武学。
任其神猿金晴何等神异,一棒只有一式,又怎么可能尽窥其中奥秘。
更何况。
看似是棒法,其实是剑法。
此剑法。
其名:不靠谱。
此剑道。
其名:不正经。
该结束了。
【气吞万里如虎】
诗词之音响彻,《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悬浮于顾墨头顶,绽放出万丈光芒,无匹的伟力加持其身,让其战力爆涨。
“吔屎啦雷!”
顾墨暴喝一声,手中的狼牙棒缓缓变形,最后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锤子。
一锤!
不对,一剑惊世。
一剑斩落,其威能之无匹,似是整个宇宙都在轰鸣,诸天万道都在震动。
“我不服!”
通天猿双眸赤红,它咧开嘴露出锋利獠牙仰天大吼,随即举棍拼尽全力相击。
剑,划出了道的轨迹。
缓慢,缓慢……
就这样慢慢的,朝着通天猿斩去。慢剑无俦,大锤无锋,可其中之锋锐,其道之无匹,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轰隆!
一击,胜负即分。
咔嚓。
这是双手骨骼碎裂的声响。
通天猿。
败了,败了!!!
“啊!”
通天猿喋血,双臂尽断的倒飞了出去。
可即使如此,它依旧紧紧握着棍,不肯放手。
“放了手,我便再无颜面,去见父亲。”
“我……要告诉父亲,通天猿一脉,从不弱于人啊。”
通天猿耷拉着双臂,仰天长啸。
它还未死!
它还未败!!
它要战!
它要战!!!
“再来啊!”
通天猿大吼,其周身金光越发的璀璨,五脏之中有源源不断的生机涌出,在修复双臂与伤势。
“是个人物!”顾墨看着如此的通天猿,心中暗赞。
既然如此。
那我便献上部份全力,礼作敬重。
“死吧!”
顾墨眸光冷冽,气血全力涌动,其周身道则纷飞。
头顶《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与诸天生死书,也在此刻,绽放出了最炫目的光彩。
尤其是诸天生死书。
隐隐有由虚化实的迹象,仿佛真的要化作真实的存在了。
哗啦啦,经页翻动,无数的大道符文冲天而起,一股宏大的诵经声响起。
此刻天穹上,异象纷呈,有万古葬地,有黄泉流淌,有彼岸花开……都是与生死、轮回有关的异象。
“诸天书上分生死,岁月之中葬旧躯。”
“通天猿,还不归来!!!”
诸天生死书在震动,在发出魔咒。
一种诡异的波动,在攻伐,在吟唱。
这很恐怖,亦很诡异。
通天猿灵台蒙昧,元神在遭受禁忌的攻击。
它开始恍惚,似乎见到了结果,见到了自己注定的未来。
举锤,再斩。
一剑,夺命!
只见,剑光一闪,在通天猿恍惚之间,大锤已来至其跟前,即将夺去其性命。
“痴儿,还不醒来。”
忽然,一声爆响,于通天猿耳旁响彻。
通天猿猛的一惊,清醒了过来。
而后,它顾不得剧痛,抬起折断的手,举着黑铁棍,硬抗这一锤。
轰。
锤威惊天,通天猿仓促抵挡,虽然保住了命,却也直接被狠狠锤飞了出去,不知道多少参天巨木与连绵山峰,被其撞的粉碎,滔天的烟尘隆隆而起。
哇!
通天猿瘫倒在地,口吐鲜血。
其一身骨骼在这一锤之下,足足断了八成之多,五脏皆裂,受创极重。甚至那双神猿金睛,都受到冲击,不断的流血。
“是谁?”
顾墨大喝,他看着不远处的漫天烟尘,神情无比凝重。
踏。踏。踏。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自万丈烟尘之中传出。
不知道。
是不是错觉。
这每一声的脚步声,都好似踩在顾墨的心脏一般,让人心悸。
摸胸,拿诗。
一气呵成。
其诗名:《登高》。
其诗名:《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其诗名:《将进酒·君不见》。
一次三首,首首传世惊圣。
顾墨,很认真。
烟尘散去。
终于,还是显露出这尊生灵的真容。
这是一只极老、极老的老猿。
它像是猿猴,但更类似于人,身躯不足七尺,微微佝偻着背,一身金中发白的毛发,在风中被吹的微微荡漾。
“你小儿,不差。”
“神通不差,人亦不差。”
老猿猴一边说着,一边远远的就朝着顾墨微笑了起来。
它的笑的很好看,尤其是在那白发猴眉的衬托下,让其显得十分和蔼可亲。
可顾墨,并不这么觉得。
毕竟,他也经常笑,而且笑的可比这老猿,灿烂可爱多了。
然而。
凡见过他笑容的众妖,那是无不胆颤心惊。
“父亲!!”
通天猿看着来人,不由低声喊道。
可喊了一句之后,它却羞愧的低下了头,脸上尽是痛苦。
神猿皇听着这声低喊,妖躯不由的一颤。
可它没有回头,因为它知晓,它这孩儿自尊心极强。
如此惨状,是绝对不想让它看见的。
“父亲?”
“神猿皇?!!”
顾墨心中一颤。
它娘的,果然打了小的,就出来老的。
真的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啊,呸。
顾墨于心中,狠狠对着不远处的老猿,吐了口吐沫。
“人族晚辈,顾墨。”
“见过神猿皇。”
顾墨单手行礼,另一只则握着三诗词,时刻准备着。
近了。
近了。
神猿皇渐渐走到顾墨不远处,它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舍我其谁,唯我独尊的至极气势。
这是一种天生的威压。
即使它老了,佝偻了,那也是矗立于凡尘绝巅的强者,是睥睨天地间的皇者。
那一双金色的妖眸在发光,好似火眼金睛。
那双眼,扫过顾墨周身,一圈一圈,又一圈。
最后,还是停留在其手上,在那三首诗词上。
神猿皇,不修儒道。
可它却也与复圣,论过道;与宗圣,打过架;与亚圣,喝过酒。
没吃过猪肉,也算是见过猪跑了。
那赫赫文气,即使还未至出世之机,就已然引动惊骇的天地异象。
这很不简单。
诗的品级,绝对不低。
至少,也是传世、惊圣之作。
一下三首。
说有就有?
“此子,居然有如此旷古绝世之诗才?难道儒家,要出个诗圣?”神猿皇难得的面露凝重。
嗡!
此时,顾墨怀中的师赐之礼:“春秋笔”,感受到了至强者的气息,不由再次震颤了起来。
“嗯?”
不远处的公孙羊,以及在刹那古寺喝酒的老夫子,此刻同时抬起了头。
“总算找到了。”
“哎哟,你让我这个路痴找人,不是在为难人嘛。”
公孙羊重重松了口气,于十万大山深处的某个犄角旮旯,化作一道虹光,朝着顾墨疾驰而去。
“收回你手中的诗词吧。这等好东西,不该浪费在老猿我身上。”神猿皇负手于身后,如此说道。
“晚辈,遵命。”
顾墨笑着答应道。
而后,将手背于身后,依旧紧紧攥着诗词,手在流血,墨已备好。
神猿皇:“…………”
“哈哈哈。”
神猿皇笑了,它轻轻摇了摇头,感叹道:“吾儿,败的不冤啊。”
这句话,真心诚意。
将生死置于他人手中,此为愚蠢之举。
这人族小子,很不错啊。
话才刚落。
天宇之上,赫然响彻公孙羊的声音。
“谁在欺负我师弟,不知道我“以德服人帮”一向护短嘛!?小妖怪啊,你想好怎么死了嘛!?”
嗖的一声。
一道帅气的青衫身影,自天宇飘飘然落下。
公孙羊负手而立,背对众生,摆出一副极度潇洒的姿态。
他屹立在那里,一股强者的气息在弥漫,他像是可以代表天地,代表永恒与大道。
黑发披肩,雄姿伟岸。
背对众生,有我无敌。
顾墨:“…………”
神猿皇:“…………”
“咳咳,师兄啊……我建议,就是建议啊,还是回头看一下的好。”顾墨轻咳了几声,很是认真的说道。
“小妖怪,你想好怎么死了嘛?”公孙羊不为所动,依旧背对众生,十分冷酷。
我去。
顾墨头疼了。
此时,他真恨不得,狠狠的给自己来几下。
怪他。
都怪他!!
有时候吹牛的时候,不小心将那位给吹出来了。
正所谓:“仙路尽头谁为峰,一见无始道成空。”
此言一出。
公孙羊顿时惊为天人,视其作偶像。
并且,常常催促顾墨将这本书,给写出来。
这能写嘛?
你怕不是要我命哦。
顾墨无力吐槽。
不过还好。
平日里,他这便宜师兄,倒是很正常。
不过,这突然发病,算怎么一回事?
“哈,小妖怪?你可真敢讲。”神猿皇气笑了。
本来和蔼可亲的模样,渐渐收敛。
它开始展露锋芒。
仅仅只是流露出的一缕气息,就隐隐压的四周虚空都微微扭曲。
公孙羊感受着其气息,觉得略微有些不对劲。
他酷酷的转过身来,见到老猿的刹那,其变脸之快,让顾墨都为之叹然。
“小……妖……哎呀,原来是老前辈啊,小辈公孙羊,见过前辈,祝前辈: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增富增寿增富贵,添光添彩添吉祥…………”
公孙羊一阵阵祝福语,脱口而出。
这熟练的,让人心疼。
“晚辈打扰之处,还望前辈海涵,我们现在就走。”
公孙羊微微抱拳,行了一礼。
礼毕,拉着顾墨就要走。
可此时。
神猿皇却是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斩我十万大山之妖!”
“伤我亲生之子嗣!”
“还称吾为小妖怪!”
神猿皇负手于身后,佝偻着背,一句一句,其音越发的低沉带怒,恐怖的气息在流转。
顾墨闻言,翻了个白眼。
前两句也就认了。
最后一句,小妖怪也能算上?
你这不纯粹就是想找茬嘛。
就是找借口出手,不要猴(b)脸。
“尔等,总得给个交待吧。”神猿皇如此说道。
“前辈,想要什么样的交待?”公孙羊目光微凝道。
“我儿骨头断了八成往上,我看在儒道诸圣的面上,你们二人,各自卸下一条手臂,就可以离开了。”神猿皇傲然道。
卸手臂?
把你不可描述之物,卸了还差不多。
老不要脸的。
顾墨心中不止的咒骂。
真是,快忍不住了。
好想把诗词呼它脸上啊!
顾墨萌生出了这个想法。
不过,这等敌手未曾试验过,也不知到底能不能打过。
“我们若不愿呢?”公孙羊目光冷冽。
“那我老猴子,就勉强出手,帮你们卸了吧。”神猿皇笑道。
“哈。”
“看来,不管如何,终究还是要打上一架。”
公孙羊气笑了。
讲这么多,还是要出手,还是要以大欺小。
难道,就你会摇人?
“师弟,你把老师给你的拜师礼,借我用一下。”公孙羊转头朝着顾墨说道。
拜师礼?
那把青铜小刀?
顾墨微微一愣,立刻自怀中将此物掏了出来。
这东西,不简单。
在他怀中,颤了好几次。
每一次,都预警在他之前。
公孙羊接过“刀笔”,嘴角不由就微微翘了起来,信心猛增。
“师弟,你先离开吧。我怕到时候打起来,顾不上你。”公孙羊很是认真的说道。
“你打的过?”
顾墨微微有些担心。
“打的打不过,打过才知道。”
“你看这老猿,都老的驼背了,估计没多少战力。再者,打老人,我最擅长了。”
公孙羊很是牛气的说道。
不是他公孙羊吹。
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稚童园。
他是专业的。
因为,他真的做过。
至于原因,那真是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