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却道:“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
董卓与关健约好时间,只等他一撤离,关健后脚就将翼骨山的五万大军挺进并州城内。
就这样,关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一座城池,实在大快人心。
他一边收拾着住进了辇云山庄,一边派人将写有“夺回并州,董卓潜逃,或将勾结异族卷土重来,请求朝廷派兵增援。”的折子奏了上去。
然后就开始安抚百姓,犒赏大军,一番周旋下来,使得他落下了个“治军严明,爱戴百姓”的好名声。
然而,舒坦日子还没过两天,朝廷就下诏让他只身回京复命,着段颎镇守并州。
这让他很是失望,原想着可以再得五万精兵,以便自己称霸西北。没想到朝廷竟然让他只身回京。
他不免有些疑虑,害怕梁冀大概是对他要谋反的事有所察觉了,让他只身回京,好拿办他。
可他又不敢抗命不遵,毕竟诏书上是皇上下的,就算是梁冀逼着皇上下的,那也是圣旨,违抗皇命,可是死罪。
他安排好一切,正要出门时,外面却硬闯进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
一个是栾季,一个是蛇蝎美人沈千鸩,另一个人一脸凶相,自然也不是善茬。
关健还未来得及问开口,那人便自报家门,道“在下史不得,乃是烛流门北堂的护法,到这里来,是要找一个人。”
关健心想:难道师父重出江湖,复兴宗门了?怪不得老见不到他的人。可这沈千鸩与栾季和他仇深似海,怎么也加入到烛流门了?
他见那人对自己大吼大叫的,显然是还不知道自己已成为了他们门主的入室弟子,问道:“你要找谁?”
“此人叫仇万家,前几天听说他到了这里。”史不得道。
“你说的这个人前些天是在这里,可他已经随董卓去了凉州,你们去哪里看看吧。”
史不得闻言,怒道:“早知道他这么不听命,当初就不该救他。”他对关键拱了拱手,道,“那打扰了,告辞。”
“北堂主且慢,我在这里!”只见一人醉醺醺地从一旁的草窠子里爬了了出来。
不是仇万家是谁,原来他自那天与药篱赌赛喝酒喝醉后,他就一直睡在草窠子里没能起来,一见了沈千鸩,立马清醒了许多。
药篱见是他,呵呵地笑了个不止,道:“草窠子凉快吗?”
仇万家回忆起自己喝醉酒后学马和狗叫的事情,一时恼羞成怒,竟对药篱起了杀心。他趁众人不备,忽然闪身到药篱身边,一拳往她太阳穴上打去。这一拳他用了十分的力道,势必要将药篱脑袋打碎不可。
还好关键反应的及时,委身拦腰一脚,将仇万家从辇云山庄踢飞了出去。
众人见关健腿法如此霸道,皆大惊失色,就连关健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议。
原来自和班东星互换绝学后,他便将以前所学的功夫和异域的功夫融会贯通。情急之下也顾不上脚下留情了。
药篱死里逃生,难免心惊肉跳不止,问关健道:“你的脚没事吧?”
关健摇摇头:“没事。”
他反而为仇万家担忧了起来,仇万家现在已经是烛流门众,心想自己要是一脚把他踢死了,到时候有分教,说他包庇外人,残害同门,那就不好了。
关健本想去外面看看仇万家生死如何,却见仇万家一边往里跑,一边嘴里喷血,还叫嚣着要和自己拼命。
史不得忙拉住仇万家,一边点戳了他身上几处大穴,为他行气活血,一边呵斥他道:“别丢人现眼了,你远不是别人的对手。”
仇万家嘴里不再喷血,气焰也消散了许多,躲在史不得前后,拉着个马脸瞪着关健。
史不得道:“与阁下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咱们青山不改,流水长流。”说着就要带着三人离去。
“史先生且慢!在下有一事相问,可否不吝告知?”关健道。
史不得驻足回头,问:“什么事?”
“烛流门现在的头领可还是李剑川?”
“李宗主下落不明,我们正四处找他,所以烛流门门主之位,暂时还无人担任。”
关健本想把他师父正在洛阳醉生梦死的事告诉史不得,但一想世道人心,不可估摸,决定回了洛阳,见了他师父,再做裁夺。
“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仇大侠无大碍,我看梁子就别结了吧,都说不打不相识……”
史不得冷哼一声,也不理他,带着三人快速离开了辇云山庄。
关健和众人一一作别,跨上了青霓,往洛阳而去。
没走多远,他忽然想起了皇太后的病,于是又急忙往回跑去。
董卓撤离并州时,邀请冬荛与他一同前行,说他接下来将到全国各州郡干事,一方面剪除梁冀的党羽,另一方面还可趁机寻找河朔四神,帮冬荛报仇。
冬荛报仇心切,便一口答应了。这让关健大为伤感。但他又无可奈何,毕竟自己有要事在身,没时间去帮冬荛寻找仇敌,让董卓有了可乘之机,也是没法子的事。
他回到辇云山庄后,发现药篱和华佗已经离去。料想他们一定是回家去了,于是又风风火火地往药王殿赶去。
没走多久,来到一个山坡下,他发现药篱一手摁住白虎的大头,一手摁住华佗的小头趴在山头上,鬼鬼祟祟地看着山坡那边。
他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施展起踏雪无痕的轻功,悄然落在他们身后,道:“你们在看什么呢?”
他这一声,把连人和兽都吓了一跳。
药篱见是她,捂住胸口嗔道:“你要吓死我么?”
“你胆子这么大,还怕吓吗?”
药篱白了他一眼,拉着他也爬了下来,道:“你看下面。”
关健朝山脚下看去,发现九个人正在那里比拼内力。
这九个人都是他所认识的,一方是刚和他结下梁子的史不得、仇万家、栾季以及沈千鸩,另一方则是冬荛正在寻找的杀父仇敌河朔四神。
还有一个瘦老头则被被夹在中央,看样子他是被当双方比拼内力的媒介。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心想要收关健为徒的北冥祖狂。
关健心里大喜,心想正愁找不到这老道士向梁冀交代,没想到他却自己撞上门了。
“他们几个像这样多长时间了?”
药篱道:“总有一炷香了吧,之前还动手打了好一阵,因为打的不可开交,所以就比起内力了。”
关健道:“他们打他们的,你走你的,躲这里干什么?要是被那马脸发现了你,又要来打你了。”
药篱道:“等他们比的累了,我就下去一人巨府穴上插上一针,既帮冬荛报了仇,又免得那马脸以后寻你的晦气,岂不是两全其美。”
关健道:“他们只不过是比个内力,总不至于累到瘫软。看着你去了,还不赶紧罢手,任凭你去戳他们的巨府吗?还好我来了,不然……”想起恶河朔四神恶贯满盈,以及仇万家等人的心狠手辣,关健不由得后背发凉,道,“中间那个人不是坏的,我们下去救救他。”
药篱虽受到了关健的斥责,但也知道他是出于担忧自己,于是笑着道:“其实我也只是说说,他们个个都那么厉害,我哪敢往他们身上戳针啊。”然后拉起关健的手,“走,我们赶快去救那个好的。”
在华佗眼里,药篱一直是个严厉强势的姐姐,如今叫她撒娇示弱,大感违和,手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实在不愿再与之为伍,道:“你们去好了,我在这里等你。”
药篱白了华佗一眼,道:“畏畏缩缩的怕什么?”
“我不是怕,是想作呕。”
“你病了?”
“嗯,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就好。”
“你也会生病,真是怪了。”
“你们快去吧,晚了那道士就没命了。”
山脚下那八个比拼内力的人一见关健来了,连忙各自收功,站成一排,大有同仇敌忾的意思。
只有那北冥祖狂还站在原地,跟被雷电击着一般,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地颤抖着。
关健用手在他背上轻轻一摁,往他身上输了一股真气,他立马就不抖了,脸色也恢复如初,虽不见青紫,依旧皱如桃核,甚至比以往皱的更深刻。看来他依旧未参透出长生不老的奥秘。
北冥一恢复元气,就破口大骂:“直娘贼,你们要打,就尽管打,老道不过是劝个架,你们竟然拿我挡在中间来当出气筒!”
沈千鸩道:“是郝通天拉的你,我们可没有。”
北冥祖狂想起当年在雪山被李剑川用真气吸住,不得不与之对拼时,郝通天也是抓了关健隔在中间,为的是一旦落入下风,他自己能全身而退。
北冥祖狂啐道:“郝通天,你也太卑鄙了,当年你也是这么害我徒弟的。”
郝通天理也不理他,而是紧紧盯着他身后看。
北冥祖狂扭头一看,见身后是关健,一时喜极而泣,道:“徒儿,真的是你。”
“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以后见面只以兄弟相称,不再是师徒了。”关健笑道。
北冥祖狂把断眉一皱,黑着脸道:“谁要和你做兄弟,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随你怎么称呼吧,反正我是不会叫你师父的。”
北冥祖狂尽量把皱巴巴的脸舒展开,笑道:“徒儿,看着你活的这么好,我就放心了。为师听说有人要害你,就连夜出山来找你,你没事,我的心也就放下了。”
“是谁告诉你,有人要害我的?”
“为师前些天在昆仑山中枯坐,忽听见回音响彻山谷,说有人要加害于你。为师原以为是幻听,于是就为你算了一卦,卦象上很不吉利,后来又做了一个梦,说你顶着万民伞,乘坐在一头青牛之上。后来仔细一想,宝盖下一个牛,不就是“牢”字吗?想着你或许有牢狱之灾,于是觉也不睡了,就连忙下山来找你。不曾想碰到这些人在此争斗,念及都是老相识了,就上前去劝架,可这姓郝的却拿为师当他们比拼内力的靶子。徒儿,你功夫高,快去杀了姓郝的,帮为师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