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墨亭趴在地上,满脑子都是围观者的嘲讽,此刻的他除了痛恨自己的无能,更在意酒儿的安危。
这个人来历不明,深不可测。即便是自己豁出性命也不是他的对手。
自己受辱是小,保护不了身边的人才是最让他感到痛苦和懊恼的事情。
整个西戎城除了自己家人,也只有酒儿和范益堂真心把他当人看,这两人他视为珍宝,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破坏了去。
范墨亭踉跄的爬起,酒儿在一旁扶他。
他摇摇晃晃的脚下虚若散沙,即便这样依旧将酒儿拉到身后,恶狠狠的冲着怖语吼道:“别以为会点招式我就怕了你的,有本事别用阴招,咱们…咱们光明正大比试一场。”
说完自己都感觉虚,见怖语走上前来,不自觉地连连后退。
“怖语哥哥…”酒儿急忙挡在范墨亭身前,仰望他实在有些吃力。
怖语没有再上前,肉身站在原地,灵识却越过酒儿紧贴在范墨亭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小朋友,记住了,别人的东西用不着你操心。哦对了,再敢说她是你家的,我就让你全家变成我家的。明白了么?”
“嗯?什么声音?谁在说话?有鬼啊 ,师妹,有鬼啊。”
范墨亭只觉得耳边一阵凉风,全身上下汗毛炸起。
怖语微微一笑,低头看了看酒儿说道:“你先忙,我在家里等你。”
说罢带着一股劲风转离开了。
“家?她是指三神庙?”酒儿苦笑道:“也对,眼下,那里确实是家。”家里突然多了个人说在等你,这感觉有点奇妙。
和范益堂一样,酒儿从不接受范墨亭的银子,他时常一箱一箱的抬去给他们,每次都是原路返还回去。
为了不让他再纠缠,他答应了酒儿允他暂住在三神庙,酒儿也答应他带他一起去捉妖。
一晃天都黑了,范益堂被两个家丁搀扶回了家。
酒儿一路狂奔赶回了三神庙。
她趴在门口大口大口的喘气,跑得太快以至于胸部阵阵刺痛,缓了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咦?我为什么要跑回来?”
酒儿站在门口原地转圈圈。
“哦,对了,好久没锻炼身体了,嗯,跑跑更健康。”
“一,二,一二………”
酒儿边甩着胳膊边走进了庙门。
没有光亮,也没有人的气息。
“他不在!”百幻蝶飞回到酒儿头上,收回了翅膀,饿得有些头昏眼花。
“哦…不在啊!他说过要等我回来的。”
酒儿摇摇头,“想什么呢,人家只是客气客气罢了,等找到了意中人,是要离开的。”
没见到人,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还好,酒儿很快的振作了精神,掏出怀里仅剩的一个馒头分了一半给百幻蝶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太干了…连个水都没有。”
百幻蝶噎得够呛,扑腾着飞出去找水喝去了。
酒儿拿出了两张画像,并排的铺在地上,仔细观察了起来。
根据两个大嫂的回忆,两个孩子的穿着一黑一白,且看上去质地很高级,不是寻常老百姓穿的粗麻材质。
“人牙子行骗最会伪装,肯定会打扮得和常人无异,断不会穿得这么招摇醒目来行骗的。“酒儿自言自语的,一边提出假设,一边否定假设。
“若是妖……那这两只小妖灵抓小孩是要做什么呢?”
“有没有可能是一只?”
“我的老天……每次出场都要吓我一下才算合理么?”
怖语弯着腰眯着眼睛,“对不住了,又吓到妹妹了,下次不会了。”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酒儿问
“很久了,在你回来之前我就在了。”
“哈?? 我怎么完全不知道。”酒儿也算是有点灵力在身的,五感比普通人要敏锐很多,即便这样,她好像一直也感应不到怖语的气场,任由他在自己身边来去自如,一点防线也设置不了。
“妹妹太专注了,我都感觉被忽视了呢。”
“呵呵,怎么会。”酒儿尴尬的笑了笑,“是我太笨了而已。”
怖语坐到酒儿身边,指着两张画像说:“虽然看似皆然不同,但有时候太过相反的东西,反而更容易找到共同之处。”
男孩是短头发,女孩是披肩长发。
男孩是黑衣,女孩是白色。
男孩…左耳有个耳钉,女孩………“女孩是右侧。”
男孩黑色长靴……“等下……”
他们的鞋上都有水仙花的花纹!
“这花是水仙花?”怖语问
“嗯,”酒儿点头,“林栖阁门前有一条小溪,小溪两旁到处都是这种花。我师父说过,师娘最喜欢这种花了,还特别喜欢把水仙花的花纹绣在衣物上。”
不知不觉间酒儿和怖语的身体挨得很近,转头看向他的时候才意识到两人的脸已经近在咫尺。
“怎么会有这么俊俏的脸!”酒儿头一次这么近距离观看怖语的五官,一直觉得他长得好看,却未曾想是这般好看。“鼻锋立挺,穿入一对儿剑眉之间,不争高低,呼应恰当。不同于那些刀削般的尖锐骨骼,怖语的脸在心情还不错的时候会有一股子稚嫩的少年感。略有点慵懒,薄唇微抿,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呃……”好像也不全对。
酒儿想到了他们第一见面他瞪着她看的那个眼神,又想到了今日他看范墨亭时的眼神不禁感慨道:“看来心情要一直好才是。”
“为什么?”怖语问
“因为你心情好的时候特别好看。”
………
“我为什么会把心里想的说出来!”酒儿尴尬极了,双腮瞬间通红。
“呃…我意思是说相由心生,平时多笑笑,面相上有福气,对有福气…呵呵呵。”
酒儿慌忙的转过头去,“你你你你…你看这俩小孩,真是不像话,小小年纪的不好好学习,跑别人家去玩石子…”
【闪回】
林嫂:“前几日我带小包子去后山玩,小包子在河边捡回来好多鹅卵石,出事那天他和那个小男孩就是在院子里玩那些小石子。我看他们有说有笑的,就没在意。”
屠嫂:“这不是巧了么,咱们也是,我家那个去打猎,在河边洗兽皮的时候觉得河里的小石子好看,便带回来一把给孩子玩的,我倒是没注意那天小豆儿和那小姑娘在玩什么,只是小豆儿失踪了原来地上摆的那些小石头也都不见了。”
“看来这些小石子才是关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