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容下意识朝冯渊看去,心中颇有些紧张。
冯渊同样惊讶不已,怎么也没想到柳沅竟会认识那样身份的人。
明明她当年嫁的是乡野村夫。
眼看着那群人越来越近,他忍不住皱眉问道:“你认识那群人?不对,刚刚那说话的女子……难道是你女儿?她……她难道嫁到了京城?”
他着这话,看向柳沅的目光越发复杂。
一名小小村姑,哪可能嫁入高门?
柳沅的女儿应该是做了哪位贵人的侍妾。
对方如此声势浩大,想来那贵人的身份不低。
可她毕竟只是个侍妾,闹出这般声势,家中主母又岂能容得了她?
即便她最近得了贵人的宠爱,可这里是京城,那贵人若是敢宠妾灭妻,定要被御史弹劾。
到时候,柳沅的女儿又岂会有好下场?
冯渊忍不住叹息:“柳大娘子,你太糊涂了。”
柳沅气得瞬间冷下了脸色。
她和冯渊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又岂会不知他心中所想?
眼看这人竟是将她的月儿当成了侍妾,柳沅便有些压不住心中翻腾的怒火。
“不想多年未见,你竟也变得如此糊涂。”
柳沅不悦地嘲讽了一句,直接转身便走,不愿再理会这人。
她这些日子虽然在船上,但他们的船每日都会停靠在码头,补充淡水和食物。
她也听到了不少京中的消息。
谢长安和谢明月这次护送顾流光和金神医进京,虽然有些冒险,结果却非常不错。
他们已经得了皇帝的重赏,如今一个成了忠勇伯,一个成了昌乐县主。
哪里是冯渊这贪慕虚荣的小人可以置喙的?
然而柳沅想走,周月容却忍不住嘲讽:“柳大娘子,这京城可不是你们乡下,还容不得你们放肆!”
先前看见对方浩浩荡荡一群人,她的确有些害怕。
只是很快她就想到了永昌侯府,心中那点忌惮瞬间消散于无。
她已经得到消息,永昌侯府的谢云嫣已经被选为大皇子妃,而大皇子一向受陛下看重,虽然不是中宫嫡子,将来却很有可能问鼎大宝!
而谢云嫣的嫡亲祖母,可是荣安伯府的姑奶奶!
谢云嫣也得叫她一声表姑。
她又何必怕了一个乡野村姑?
真以为一个小小的村姑,也能飞上枝头变成凤凰?
果然是眼皮子浅的东西!
这柳沅居然还敢嘲讽她的渊郎,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既然这贱人不肯要脸,她又何必在跟她客气?
周月容不屑地看着柳沅,像是在看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
这时那辆马车已经越来越近。
突然车帘被人掀开,一道湖绿色的身影迅速跳下了马车,快步朝着几人走来。
周围众人见她衣着不凡,纷纷为她让开了路,生怕招惹到不该惹的人。
冯渊看在眼里,眉头却是皱得更紧。
他本以为来的女子是哪个贵人的侍妾,可她竟然是少女打扮显然并未出阁。
这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可对方既然不是贵人的侍妾,又哪里来这样大的排场?
还敢在京城如此嚣张?
他暗暗觉得情况很不对劲。
却见柳沅等人突然满脸喜色,纷纷朝那少女走了过去。
“大姐,是你吗?你亲自来接我们了?爹来了吗?”
谢明铠兴奋地问,乌溜溜地眼珠子到处乱瞄。
一会儿打量谢明月,一会儿打量那辆一看就很贵的马车。
谢明月伸手掐了掐他的肉包子脸,觉得还是熟悉的手感,不禁有些满意:“嗯,看来你这一路上过得不错。”
谢明铠委屈地鼓起包子脸:“大姐你又欺负我!”
却不再如以前那般,打开谢明月作怪的手。
反正大姐的手劲也不大。
谢明铠默默安慰自己。
“谁欺负你了?我就是看看你瘦没瘦。”
谢明月说着,目光突然转向了周月容和冯渊,故作不解地问,“娘,他俩是谁呢?刚刚故意拦着你们,不会是拐子吧?”
冯渊和周月容瞬间黑了脸!
他们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人说他们是拐子!
更何况,他们哪里长得像拐子了?
这少女先前明明提到了荣安伯府,现在居然装作不认识他们!
当真是可恶得很!
周月容看着谢明月戴着的帷帽,不悦地厉声质问:“我夫君乃是正四品大理寺少卿,而我是五品宜人,你竟敢对我们不敬,还污蔑我们是拐子!可知该当何罪?”
“哦?宜人这话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县主可从未说过,你们是拐子。
本县主刚才只是在怀疑,毕竟你们一直缠着我娘和我弟弟说话,行迹实在可疑的很。”
谢明月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见两人神色大变,不禁又笑道,“说起来,本县主似乎是正二品,两位见了本县主,是不是该行个礼?”
冯渊和周月容再次脸色大变!
“你是县主?”周月容直接一声尖叫,“这不可能!”
她似乎异常震惊,尖叫声破了音,听着十分刺耳。
冯渊却要比她镇定许多,只是双眼死死瞪着谢明月,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你是昌乐县主?”
他最近隐隐有听闻昌乐县主的流言,只是并未放在心上。
更没有想到,传闻中的昌乐县主竟然会是柳沅的女儿!
这怎么可能!
倘若昌乐县主是柳沅的女儿,那忠勇伯岂不就是……
他刚想到这里,突然看见远处马车中跳下一道高大的身影,正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那人没有蒙面,所以他清楚地看见了那人的长相。
眼看着那人一步步走近,他的耳旁再次响起周月容的尖叫:“永……永昌侯……不……不对……你不是永昌侯,你……你是……”
谢明月笑吟吟地提醒:“宜人莫要认错了,我爹是忠勇伯,可不是永昌侯。”
周月容和冯渊听着她那语气中满满的嘲讽之意,再看越来越近的谢长安,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阵发黑!
很快谢长安走到了柳沅身边,冷眼看着两人:“刚刚你们是在欺负本伯的妻儿?”
两人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死死瞪着他的脸。
谢长安见状,突然对着两人冷冷一笑:“两位为何如此反应?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