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吗？”
王默转头，问坐在一旁等候的水清漓。
此时他们正在一家妆造店，王默一身浅浅的粉白不规则长裙，长长的假发被挽上蝴蝶结的头饰，珍珠白的点缀让她异常明媚，这正是《仙境》中墨妄的经典造型。
水清漓则在王默的要求下，并没有幻化成人类的模样，而是以他圣级仙子水王子的形态出现。
他望着王默，“很好看。”
王默眼中的笑意顿时变得能腻死人。
化妆师打趣道，“你们是我见过COS墨妄和水精灵最还原的人了。”她悄悄瞥了水清漓一眼，“连这盯着人目不转睛的样子都很还原。”
“这也要感谢你们妆造很过关。”王默嘴角含笑客套着，从化妆镜里看水清漓，正巧对上了他看来的视线。
她对镜子里的水王子挑了挑眉，圣洁的水王子若无其事移开视线，微红的耳根却暴露了几分赧然。
怎么还不好意思了起来呢。
王默心想，之前趁她没开窍各种小动作做的多自然流畅，怎么现在反倒是拘束开了。
恰好妆造也结束了，王默干脆起身拉起水清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水清漓拒绝不了她，只好跟着一起。
当以这个样子被拉入人间烟火，水之精灵不免愕然，“等等，这个样子……”
水清漓虽然不在乎会不会引起什么侧目，可他也知道，这个样子在人类世界是异类，会给同为人类的她带来麻烦的。
王默回头，“没事的。”
她牵着他的手，与他并排走在大街上，眉眼间透露的是自由和享受，是水清漓从未见过的餍足。
他一时失语。
路上的行人看到两人这样的装扮，纷纷侧目，但却不是水清漓以为的恐惧，而是欣赏的惊艳。
今日是周末，街头大部分都是游玩的年轻人，或是余光，或是指引，在看到两人的瞬间，视线便再也无法从他们身上离开。
“啊啊啊是水精灵和墨妄的COS！”有小姑娘激动晃着同伴的手臂，催促着别错过这样的美景。
有胆大的过来搭讪，“你好，你们COS的太还原了，我可以和你们集个邮吗？”
王默看了一眼水清漓，和他解释，“她想和我们合照，可以吗？”
水清漓低头望她，“你决定就好。”
“当然可以了。”得到同意的王默对这个穿汉服的小姑娘笑笑，“顺便，拍完也给我隔空投送一份。”
“没问题~”
镜头的捕捉很快，与兴高采烈的汉服小姑娘拜别后，王默看着手机中的照片，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消不下去。
那名穿汉服的小姑娘不止拍了合照，也有给他们两人的双人照，从质感和角度来说明显是一名娴熟的摄影人，王默在心里狠狠夸了一波。
对于水清漓在人类世界的痕迹，王默巴不得留的越多越好，多了，就代表她离他就越近了。
“我想拿它做壁纸。”晃晃手里的手机，王默对水清漓道，“我也想和你用情侣手机，还想用情侣头像。”
她眼神亮晶晶，恍得水清漓心也乱乱的。
“你高兴便好。”
面对她，他早已没了原则不是吗？
“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换手机！”小姑娘兴冲冲拉着人，钻进了最近的手机店。
店员一句欢迎光临还没说完，就被一阵风似的两人给卷得一脸凌乱。
他瞅着鹤立鸡群的俩人，有些纳闷嘟囔，“今天是有漫展的吗？”
同事悄悄拉了他一把，示意人别发愣，“你管人家呢，赶紧介绍产品。”
店员立马扬起职业微笑，走了过去。
“我记得最近上新了新机型，有一个粉白和蓝白色，我就要那两个。”
默总今天高兴，不问价。
店员就喜欢这种顾客，拿货的脚步都开始荡漾。
从购买到换机，再到离开，从头到尾不超过十分钟。
店员站门口目送俩人离去，脸都要笑烂了，就差挥着一个小手绢喊着下次再来。
王默边走边戳着手机，问水清漓，“这个颜色你喜欢吗？你的身份不用担心，我早就让第五念给你准备好了，只要你愿意，你在人类世界买房都不成问题。”
“我的身份？”水清漓停下了脚步，微微侧头看女孩。
王默还在沉迷找情头，头也没抬，“对啊，人类世界每个人都有身份证的，第五念别的不行，这个还是能做到的。”
她上传了自己的头像，拿着水清漓的手机也给换好后，才抬头看他，“我想和你光明正大走在大街上，不是我的一时兴起，而是我准备了十年的铺垫。”
水清漓突然意识到什么，“所以其他人类看到我才一点也不意外吗。”
从他踏出水默工作室，遇到的每一个人类都没有惧怕的情绪，如此奇装异服的他，在那些人类眼里，好像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看了《仙境》十年还意外那才说不过去呢。”王默小小声吐槽，眼看水清漓投来问询的视线，她连忙道，“这你就不用管了，仙人自有妙计。”
这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水清漓无奈，“那我便不问了。”
“对嘛。”王默拉着人坐在了旁边的长椅上，“好不容易有点空闲，我带你好好玩玩人类世界。”
“过几天就要去仙境，不趁这次机会，以后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了。”
女孩扑闪着眼睛，眉眼弯弯，叫水清漓怎么也硬不下心拒绝，他只得降低自己的底线，“下不为例。”
“那我们等下去漫展，下午去游乐园，晚上去私人影院看电影吧。”王默可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她只会贪得无厌。
而水清漓……
也只好允许她贪得无厌了。
今日阳光正好，如心晴的快活，初恋的粉红泡沫盈满视野的半天，就连风景都蒙上一层蜜甜的朦胧，女孩笑盈盈的眼眸醉了心上人。
情动的瘾掺进了空气，入肺入脏，刻骨铭心。
水清漓望着人群中女孩，她眉眼尽是得到珍宝的兴奋，像个小孩子一样恨不得对全世界炫耀。
心里对于昨晚冲动决定的迟疑，顿时荡然无存。
和保持距离懂事她比起来，还是现在恣意快活的她，才更像是精心呵护出来的骄纵小玫瑰。
他的女孩，自然要遂心快意，即便她的要求是他。
……
漫展的热情出人意料的高涨。
一进场子意外成为中心的俩人瞬间被人群淹没，爱冷清的水王子哪见过漫粉的狂热追求，若不是王默紧紧十指相扣的牵制，差点天降洪水。
可即便如此，王默和水清漓还是成了合照的工具人，一度成为本场最佳COSER，被漫粉挂在《仙境》超话热了许久。
收获了一堆周边的王默哭笑不得看着自己的亲笔签名又回到自己手上，尤其其中一个水精灵的棉花娃娃，快有她半个身子高了。
水清漓接过那棉花娃娃，将剩下的小东西放入一个周边背包里，拎到了自己手上，他看着和自己十分相似的棉花娃娃，将目光移到了王默身上，“这个也是出自你手吧。”
王默看看他，再看看他手中的水精灵属性棉花娃娃，后知后觉自己遗漏了什么。
果不其然，水清漓找出了《仙境》第一册的单行本，缓缓翻开……
王默一把扑了过去，连同书一起压在水清漓怀里，她干笑，“这个，回去看、回去看。”
水清漓低头看着她，眼神别有深意。
王默生怕自己马甲就这么毫无准备被扒，干脆把头一埋，缩他怀里当鸵鸟。
……
下午的游乐场也是人群熙攘。
这次两人汲取了教训，换了一套普通的休闲装，可即便低调如此，但两人的颜值放在那，还是引来不少街拍的兴趣。
被迫躲进密室逃脱的王默和水清漓对视一眼，她没忍住笑出声来。
水清漓的衬衫被她拉着跑的时候不小心扯皱巴了点，精灵耳上的玉坠还在不停晃动，彰显了惊魂未定。
“还是第一次见圣洁的水王子这般情绪外露过。”王默偷笑。
水清漓瞥她一眼，可没有任何攻击性的眼神暴露了他其实心情也很不错的事实。
“好啦好啦，我们玩一些安静点的。”
知道水清漓喜静，王默也只好循序渐进带他热情，换了个玩法。
可惜的是，安静这两个词好像天生不适合王默。
“啊啊啊啊有鬼啊啊啊！！！”
“别抓我别抓我呜呜呜，水清漓救命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拿道具砸你头的哇啊！怎么又来只鬼，鬼吓人会吓死人的啊喂！”
王默被NPC吓得到处乱跑，路上还顺手抄起道具砸NPC的头，跟在她旁边的水清漓已经从紧张她跌跤过渡到了现在的气定神闲，中途甚至还能淡定躲一躲她无差别的攻击。
“呜哇水清漓！”
水清漓听到这个声音，已经能很自然伸手抱住扑过来的王默了。
王默扑过来还不算，两只爪子不安分搂住他的颈，准确无误印了一口在他唇上，无时无刻不在占便宜。
笑得跟偷了腥的小狐狸似的。
水清漓盯着她，眼神却如湖面涟漪，纵容柔和。
……
晚上的街道霓虹灯闪烁，夜色为情侣献上暧昧的回甘。
王默举着冰激凌，想让水之精灵也尝尝看。
水清漓视线落在散发凉气的雪球上，没动。
“甜的。”她说。
王默以为水清漓是不想吃人类的食物，见他迟迟不动，也只好收回手，独享美味了。
她挖了一勺塞进自己嘴里，冷气还没被口腔热气熏化，下巴突然被人抬起，水清漓的脸在眼中放大。
微凉的舌尖扫过那抹冰凉，纠缠着那热烫的舌勾吻，直至冰凉彻底消失，研磨出暧昧的银丝，那不讲道理的入侵者才恋恋不舍退出。
水清漓指尖点在女孩的唇角，一瞬不瞬望着她，“是很甜。”
王默脸颊不争气地红了。
“这是在大街上。”她小小抗议。
水清漓微微侧头，王默跟着他的视线望去，黑暗的角落两两三三的情侣抱在一起互啃。
“直面自己的欲望难道不是很正常吗，还是在人类世界不一样？”千年大仙子很坦然问出来。
王默：“……”
王默：“你说得对。”
不就是直面自己的欲望嘛，谁不敢啊。
王默雄赳赳带人进了私人影院。
然后挑了个最纯情的电影。
王默承认，箭在弦上，她还是怂。
她悄咪咪偷看水清漓，水的精灵在昏暗中也遮不住他通身的水蓝辉光，人群中他就是最显眼的存在，此时只剩两个人，他一个人就足以占据王默全部的视线。
圣洁美丽、冷清淡漠、如高岭之花般的存在，这样的水王子，怎么能升得起一丝肮脏的心思。
王默有些紧张苍蝇搓手，试图把脏水从脑子里倒一倒。
太快了太快了，不可以这样。
他们今天才确定关系，不能让他以为人类思想是肮脏的。
哄了自己半天，王默艰难做好心理建设，才敢对水清漓道，“我怕你不习惯电影院的氛围，就自作主张订了私人影院，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或许可以放松些。”
就是这样的，她才没有肮脏的心思呢。
她一点都不下贱。
“是吗？”
水清漓一句反问，给王默整不会了。
她磕巴，“是、是啊？”
肉眼可见的紧张，尾音的二声调暴露了自己都不确定的某些心思。
水清漓有些想笑，她的心思还真是直白得可以。
“在你没有做好准备之前，我会一直给你留有退路的。”
“什么？”
王默没有明白水清漓的意思，“什么退路？”
水清漓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放在幕布上，他声音轻浅，“仙子不轻易动情，一旦动便是死生契阔，非死亡不可断。”
“从而也导致了仙子情感上过于偏执，要么不死不休，要么阴阳相隔。”
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捉摸不透的阴影，“仙子与仙子之间也存在契约，就如同人类的婚姻关系，在你没有做好完全准备前，我不会和你坦诚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