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芝面如土色,暗叹了口气,认命地拿着鹅黄色宝相花纹高腰襦裙一人去内间更换,换好后掌柜家的娘子还好心帮宁芝梳了个惊鸿髻。
“小公子穿起女装竟也别有风味,看着很是飒气。”大娘看着收拾好后的宁芝,啧啧称赞。
宁芝有些英气的脸上不施粉黛,洁净无瑕,一身鹅黄襦裙中和掉男气,显得宁芝娇俏无比。若不是依旧平坦的胸脯,怕是没人能认出这是萧之。
“刚好买了这个,来,把这个也配上吧。”大娘转身一手拿了一个大圆馒头,正说着就要往宁芝胸脯上比。
“不……不用了!!”宁芝脸色通红,慌忙从内间跑出来。
宁芝:我傻吗,束了胸还要放俩大馒头?!
听到宁芝的声音,刘颢衍闻声望去,正巧看见宁芝碎步跑来。
随着宁芝的步伐,鹅黄的衣摆和头上的黄丝带一同飞舞,宁芝就像一只嫩黄的花蝴蝶灵动地飞向刘颢衍。
刘颢衍目不转睛地盯着宁芝愣住了,眼底的惊艳好像化作两只鼓棒,在心里不断的敲击着,胸膛里鼓声如雷,连宁芝到了他身前都没发觉。
宁芝见刘颢衍看着她若有所思,有些心慌,暗忖道:“他认出来了?不能够啊,他还没见过‘宁芝’啊!”
“阿之,你好美……”刘颢衍失神地赞叹道。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大娘拿着大馒头追着宁芝出来,“小公子你跑什么啊……”
刘颢衍低头看着宁芝通红的耳垂,哭笑不得地阻止了大娘,付了钱后揽着宁芝就走了。
“”
宁芝悄悄吐了口气,幸好没发现。
“王爷你能不能把你的手从我腰上放开…很不舒服诶…”宁芝扭了扭身子,蹙眉看着刘颢衍,小声抗议道。
“好吧,夫人~”刘颢衍顺从地放下手,眼热地看着宁芝指如葱根的素手,还是没敢牵上去,只改成了握住宁芝手腕。
手腕而已,宁芝就由他了,也故意忽略刘颢衍意有所指的那两个字。
见宁芝装聋作哑,刘颢衍颇为不满,暗自轻轻捏了捏宁芝。
“行了行了,夫君~”无法,宁芝强颜欢笑,只得甜甜地夹着嗓子叫了声,“行了吧?”
“在呢。”刘颢衍轻咳了声,眉飞色舞却故作镇定,矜持地应道。
宁芝啼笑皆非,眼睛控制不住地望向天…
三人混在排队进城的队伍里,明明不长的队伍却等了快半炷香时间。
十几位持刀的士兵围在城门口,对每一位要进城的人都细细盘问,路引在手中翻来覆去地检查。
一有可疑之人,士兵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地立刻按压在地,不知被押送何处。
快到晌午,太阳高高挂在头顶,晒得人们汗流浃背,怨声载道。
居然盘查得这么严格,所幸宁芝三人做了充分准备,最终还是无惊无险地进了城。
三人找了间客栈安顿下来,简单梳洗过后,又出去走街串巷,打听消息。
孚州刺史,也就是魏见远,上任三年,又连任七年,直到今年是第十年。这十年间孚州安宁无事,百姓们安居乐业。
可当谈起魏见远,百姓言语中却有些茫然。
一问才知,平日里他们都是与吴司马打交道,见过魏见远的人历历可数。吴古丰总是会替魏见远体察民情,乐施好善,从不贪赃枉法。
总之是一片称赞声。
“魏见远确实是玩忽职守。”刘颢衍眸光微冷道,
“我们查探到,他父母双亡,又无妻无儿,子然一身,这些年平日最喜纵情声色,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
然而奇怪的是,如此钟情美色之人,家中却无一房妾室,后宅空空,只是经常在花楼乐而忘返。”
“而且他十年都没被拉下马,说明他背后可能有些势力,让他不至于被吴古丰‘夺权’。
这个魏见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酒囊饭袋。”宁芝歪头猜测道。
“等太子殿下来了后,他会帮我们牵制住魏见远。我们再找机会去他府上寻个究竟。”刘颢衍面色沉静道。
“哇欧~太子会来?”宁芝惊喜道。
刘颢衍眉头一皱,毫无情绪说道,“他来你很高兴?”
“是啊!”宁芝没有察觉刘颢衍脸色不虞,自顾自满怀憧憬说道,
“我从前只听人说,太子不仅雄姿英发,为人方正持重,而且待人亲和。如今终要一见,我当然高兴!”
刘颢衍盯着宁芝一副欣喜的表情,满心不是滋味,下颌线条紧绷,沉默不语。
“不过,我们怎么到他府上啊?”宁芝又问道,
她不明白刘颢衍为什么突然保持沉默,宁芝伸手摇着他的手臂想唤醒他,又故意柔声凑向刘颢衍的耳廓说道,
“夫君,你说句话啊!”
刘颢衍的心情如拨云见日,掩耳盗铃般摸了摸红透的耳尖,不苟言笑说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去当花娘吧!我能让他接我入府!”宁芝信誓旦旦,斗志昂扬说道。
刘颢衍眼神有些怀疑,宁芝当即拍案挺胸道,“这次绝对是真的,我有把握!”
“那也不行,这太危险了。”刘颢衍还是不赞同地摇摇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只要我卧底身份不暴露,就不会有危险!”宁芝激动地想要说服刘颢衍,
“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必定能一举将其拿下!”
见刘颢衍还是默然,宁芝又伤心泄气道,“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宁芝软硬兼施,作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低头咬着下唇,绞着衣摆。
“…我当然相信你…”刘颢衍看不得宁芝这个样子,正色鼓励道,
“…我会帮你在花楼里安排身份,你自己行事要万分小心!”
“夫君英明!”能得昭王爷认可,宁芝喜不自胜地谄笑道。
…………
太守府书房。
“什么?!太子?!!”魏见远大惊失色,在书房里不住地徘徊踱步,搔挠着脑袋,
“这可怎么办!不应该是昭王吗…”
“你现在急也没用,那刘颢衍也未必没有来。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将那些东西处理干净,要是被发现了主子可救不了你!”
一身玄衣的独臂男人神色不耐,嫌弃地看着魏见远,刻薄说道。
那男人正是当时舍臂逃走的柳诃。
“救不了?要不是当初你们要我扣下那些货,我现在能这么慌张?现在要出事了就不管了,卸磨杀驴啊!”魏见远怕外面的人听见,压抑着声音暴怒道,
“我可告诉你,证据在我这,我没了命,你们也落不着好!不保我,就等着同归于尽吧!”
“你放肆!要不是跟着主子,你这十年能过的这么舒坦?如今还胆敢反咬起主子来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苍啷——”!柳诃赫然而怒,长剑出鞘,作势就要向魏见远劈去。
魏见远梗着脖子迎上去,丝毫不惧。
“叩叩”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人敲响,魏见远眼睁睁看着柳诃立即闪身跳窗离开,眼神轻蔑。
“进来!”
小厮推开书房门道,“大人!
太子殿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