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禾被打电话叫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点。
电话那头警察的声音十分严厉。
“是赵秀南的家属吗?我们是a市南区派出所的,现在你母亲在这里,请你现在过来一趟。”
电话刚被挂断,赵青禾就匆忙的套上一个外套,拦了一辆车就直接往目的地奔去。
警察局里,穿着制服的警察们来来往往。
赵青禾赶过来时,就看到赵秀南坐在凳子上,两只手被铐着。
赵秀南形容枯槁,身上就穿着薄薄一层黑色吊带的丝绒裙子,唇上的口红像是被人抹了一道,花在了脸上。她双手颤抖着,脸上失去了光彩,整个人狼狈不堪。
“妈妈!”
赵青禾跑过来,握着她胳膊,看着她这副样子,脸上惊诧又震惊,她急急地问:“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这个样子?”
被人抓住胳膊,赵秀南晃了神,回过头来,她才看到赵青禾出现在这儿。
她的脸上因为缺少了保养,现在细纹很明显的就能看出来,甚至用的化妆品都是劣质的,在冬天穿着一个薄薄的吊带裙子坐在警察局里,整张脸像是花了一般,赵青禾不敢相信她经历了什么。
赵秀南看到她时,她眼眶通红,戴着手铐的双手急忙的攥住她的手,就像是抓着救命的稻草:“青禾,妈妈不是的,妈妈就是被骗了,他们,他们都不是好人,都是故意的!”
她说得语无伦次,赵青禾看着她的手直哆嗦,还没说话的时候,那边走过来一个警察,她手里拿着文件,眼神看着赵秀南明显的有几分嫌弃和不耐:“是赵青禾是吧,你妈被扫黄专案组在主题tv会所抓到了,已经向她提出了严厉批评,因为程度轻微,你去交些罚款,就能把人领走了。”
听到警察这般不留情面的话,赵青禾震惊的看向赵秀南,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妈妈竟然做了这样的事!
赵秀南的手还在哆嗦着,不知道是被冷的还是因为害怕和恐慌。
从警察局出来到回到破出租屋,赵青禾的脸色从不敢置信,惊诧,到平稳。
但是显而易见的,她脸色难看的要命。
出租屋的门一关上之后,赵青禾就爆发了。
“妈妈,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竟然、竟然去……”说到这儿,她自己都有着无法言语的羞耻,“你还要脸吗?!”
赵秀南似乎还没有从被警察抓到的事实中走出来,听到女儿的质问,她画着狭长眼线的眼睛看向她,通红的唇像是抹了鲜血般那么夸张。
从前精致,装作优雅的贵妇人,现在这副装扮就像是夜店的小姐。
不,不是小姐!
是中年女人!是像老鸨一样的存在!
赵青禾无法容忍,她根本不能接受从小教养她的母亲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是我的耻辱!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干这样的事情!”
赵秀南寒着一张脸,即使她现在这样狼狈,但身上的疼痛远抵不过自己女儿这样的咒骂:“赵青禾,你能这样说我吗?!我是你妈!”
“你以为我是愿意的吗?我是被人骗了!我被人迷晕了送到了王彪的床上!王、王彪拍了我的视频,他拿这个威胁我,我如果不按他的做,他就会把这个发布到网上,赵青禾你知道我这两天怎么过的吗!”
赵秀南一脸痛苦,说着她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在这个破败的出租房里,过惯了贵妇日子的她,就犹如一只见不得光的臭虫!
如果说前段时间她还有傲骨和尊严,但现在经历了这样事情的她,她已经丢掉了所有的尊严,被人狠狠践踏在地里。
那些散发着恶臭味的男人,那些露出恶心笑容的男人,他们在她身上时,她简直身不如死!
她瞪着眼睛,都想将他们杀了!
可是王彪又说,如果她不老实点,就拿着这些照片找到赵青禾,他们来尝尝她女儿的滋味,她简直如堕地狱!
可是就算这样,现在站在自己的亲身女儿面前,她什么都不问,先横眉竖眼的指责她!哪有一句关心!
“怎么过的?那不是你自己让自己变成这样的吗?妈妈,你之前教我那么多,怎么现在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你还是我妈妈吗?!”
赵青禾从被施弦骗了之后,整个人都陷入了消极的情绪里,她自怨自艾,认为所有的不公平都倒在了她身上,现在呢,现在她妈妈都自甘堕落,做这样的丑事,她崩溃的要发疯了!
而赵秀南颤着身子,她的心寒到发冰,她捏着拳头,指甲陷入掌心里都不觉得痛,她只说:“滚!你给我滚!”
赵青禾恨恨地瞪着她,眼眶发红,怦地一声甩开门离开,只留下赵秀南一个人悲痛的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她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
邹家。
阿坤向邹郁汇报完这两天邹炎的情况后,就出了门外去处理其他的事情。
他们说这些并没有避讳屋里的赵岁岁。
少女趴在桌子上,蔫蔫的,像是一朵枯萎的小白花。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慢悠悠地倒着壶里的茶水,将桌前倒好的那杯轻轻地推到了女孩儿面前。
赵岁岁声音发闷:“我不渴。”
“有时候茶不一定是要渴了再喝,或许,你浅尝辄止的品上一口,可能又能品出不一样的味道。”
他目光下敛,举起手中的杯子朝着少女示意了一下,然后微微抿了一口,扬了扬唇。
少女嘟囔着:“这是什么道理。”
邹郁眸色漆黑,他的侧脸轮廓锋锐而清隽,神色宁和,弯唇笑着就如同十八九的少年,他眼尾微抬,又举了举杯子:“在邹家,就是我的道理。”
赵岁岁撇撇唇,没有吱声,不过手上倒是拿起了茶杯,低着头喝了一小口。
“好喝吗?”
赵岁岁没有品出什么特别的味道,她将杯子放下来,“还行吧。”
邹郁瞧着她这副蔫头搭脑的样子,眼神似笑非笑,睨了眼她右手紧握着的手机,挑眉:“在等什么?等周时谦给你打电话?算算我给你那支麻药的时间,现在也应该醒了。”
少女的心事被猜透,可她只是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接着杏眼看着他说:“邹郁,你不用试探。我既然离开了他,就不会选择和他在一起,你对付周家,我也是,我不可能因为周时谦选择背刺你。我们的赌约,我输了,但也赢了。”
周时谦的沉默不语,是站在周信宏身前替他拦着。
而她因为周时谦的选择来到了邹家,她看着面前的邹郁,唇角弧度微提,轻声说:“你现在对我有兴趣,你把我当作鱼饵,你想看戏,可是邹郁,我愿意做鱼饵,你愿意作掌控鱼饵的人吗?”
又或是你是那条即将要上钩的鱼呢?
少女盈盈一笑,如同含苞欲放的花蕾,清纯而又妩媚。
邹郁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看着她,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