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老宅后,陈默牵着赵岁岁进了他房间。
赵岁岁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看着身侧高大的少年的身影,心里多了几分莫名的情绪。
现在的陈默与之前见过的任何一次都有些不同。
在赵岁岁的印象里,他是散漫的,是不羁的,对着身边人说起话来脸上都透露着漫不经心的意味。
他似乎独一无二,就有着这种气质。
现在赵岁岁老实的坐在沙发上,她看着陈默给她倒杯水推到她面前,坐在对面的位置,看着她,笑得懒散。
同样是懒散的笑,一如他以往。
全身漫着懒洋洋的劲头,但是,此时他的眼神却是炽热的。从本来隐秘的,猜测的,到现在不屑于隐藏,十分肯定且张扬的,露骨的情愫从他眼神中散了出来。
他的声音带着笑:“赵岁岁,几天不见怎么感觉你瘦了点,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赵岁岁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她认真地看了看他,然后说:“你也瘦了。”
陈默摸了摸自己的脸,顿了顿,脸上带着趣味:“我对某些人茶不思饭不想,这两天是有点无趣。”
赵岁岁看着他一双黑眸,直直看着她的目光,她忽然侧头避了过去,她张张嘴,拿起桌前的水杯,小声道:“陈、陈默,我想回去了,你带我回去吧。”
这话说出来,陈默听到耳朵里,实在是太扫兴了。
他漆黑的眸子暗了几分,随即挑眉,上半身靠在沙发背上,胳膊伸展开来,透着散漫的劲,啧了一声,慢悠悠地问:“回哪儿?你想去哪儿?”
“去……香榭别馆。”
香榭别馆是什么地方,谁的房子,陈默知道的一清二楚。
即使在赵岁岁没开口之前,陈默已经有所预料,但在女孩儿开口说得和他预料之中的答案差不多时,他的脸色不自控的沉了沉。
陈默并不是一个擅于控制情绪的人,他知道自己喜欢上赵岁岁,那他就希望赵岁岁和他在一起,他希望他的时间能多陪陪她,更希望她也喜欢上他。
这与周时谦不同,周时谦的喜欢是沉默的,是润物细无声,是无微不至的,周时谦若是听到她的回答,他大概会低着眼说:“我送你回去,但是岁岁,你需要考虑清楚。”
而陈默,散漫不羁的陈默,此时向前探了探身子,语气不耐烦中,还夹杂着不理解,但是说出来话又十分的直白,字字句句敲击着赵岁岁的心口:“赵岁岁,你有毛病吗?你说你不喜欢周时谦,那你非要往人家身上凑做什么?你不喜欢他,那你就看看眼前的我,我喜欢你!”
这话说得突兀,又坦诚。
赵岁岁呆住了。
少年的眼神闪了闪,说完又似觉得自己有点太直白,然后烦躁的往后仰了仰,顿了顿,接着慢慢道:“我喜欢你,赵岁岁,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他,那你试试我,我们可以接触接触。”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懒劲,虽然有点玩世不恭的感觉,但说话不疾不徐,听起来散漫,却真的蕴含真诚。
赵岁岁抬眼看他,眼神懵然中带着震惊和紧张,她恐怕没有想到他会那么直接的说了出来。
陈默的视线没离开过女孩儿的脸,他看到女孩儿局促不安的样子,看到她紧抿着的唇,看到她攥紧了手中的杯子,看到她纤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陈默绷紧了唇,房间里静谧一片,半晌,他笑了声。
女孩儿迟迟没说话。
他抬手捂住脸,又很快地放下来,他站起身,看着坐着的人,说:“你在这待会儿吧,等想清楚了我再来。”
说完,他推门离开了房间。
留下赵岁岁一个人,女孩儿的脸由紧张变得放松起来,她握着水杯,轻轻地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来,低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和陈珏天那通电话打完,不代表老头彻底就能任由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陈默出门先是给人打了通电话,告诉电话那头的人,只要他手里的产业链近期但凡涉及周家的,都抢地猛些,有些事情退了,就像个孙子似的,被人吃得死死的。
陈珏天现在是年龄大了,没有以前的闯劲,什么都顾及着,才让现在陈家收敛了许多。
陈默并不打算插手陈珏天的生意场,那么些年,陆陆续续转入他名下的各种商场、楼盘、田地,资金,恐怕他要真查一查,都数不明白。
陈家早起来时,做的就不是一清二白的生意,有如今在a市的名声,也是靠着当年黑吃黑的背景。
陈默之所以一直不想慢慢学着接手陈家,为的是自由,他懒,更不想被一个陈家捆住了,虽是这样,但他也时不时的去帮老头处理点生意,解决点碍手的问题。
从小到大,耳濡目染,陈默看着散漫,但自有一套处事的准则。
可以说,陈珏天把他养得很好。
而现在,陈默在同意接手陈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周时谦对着来。
当然,并不仅仅是因为赵岁岁那事儿。
最为重要的是,周时谦今天可以以一个庞大的项目为引,诱惑陈珏天去做他所要求的事,那这代表着陈家被人裹挟,这不是陈默想要看到的事情。
一次便有第二次。
陈家能走到现在,又不是什么软弱的耗子,周家虽权势滔天,但在a市赫赫有名的陈家,也不是吃素的。
若是陈珏天不敢,那他来。
不一定要靠着洗白,黑吃白,那赢了,也是陈家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