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蒙上眼,堵住耳朵,捆着扔进一辆车里,应该是牛车,因为走的很慢,然后到了一个地方,被抬了下来,抬到一个地方,又被扔在地上,他的脸碰到地面,湿滑的泥土,朦胧中还听到水滴的声音。
应子就被关在那里很久,那应该不是某个城,只能听到风声呼啸,偶尔也有野兽的叫声,他的手脚一直被捆着,只能勉强坐起来。吃饭的时候,有人把食物送进他的嘴里,他也曾问过:"这是哪里?你们是谁?"来人不说话。
应子非常绝望,一开始,有人来送饭时他还拼命嘶吼,想从对方口里问出什么,后来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
也不知道在黑暗中过了多少日子。
有一天,他又听到了许多杂乱的脚步,然后他脚上的绳子被解开了,整个人被人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拽着手上捆着的绳子拉着他走。
又是很长的路,有走路的,也有把他放在车上的时候。
应子被关了太久了,整个人浑浑噩噩,也不再去关心外面有什么了。
一路走一路颠簸。
最后停了下来,他被人拉下车,走到一个地方,然后被解开绳子摘下眼罩。
他没有四处探望,而是仍旧找了一个地方躺了下来。
一动不动。
迷糊中,有人在不停地推他:"大王子!大王子!"
应子睁开眼,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正跪在他面前。
"大王子,是我,阿沅。"
"谁?"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他的嗓音有些嘶哑。
"阿沅,大王子都忘记我了?"
应子实在想不起来。
"大王子 ,苓姒娘娘已经过世了,呜呜。"
意料之中,都怪他,没能及时赶到北营,求父王及时来救。
都是他的错,应子重新闭上眼睛,不看不听。
那个女人见他这副模样,大哭起来:"太后和商公勾结,大王子,你要想办法报仇啊!"
应子依然不动。
那女人将一串绿松石项链塞到应子手中:"被圈禁前,娘娘怕有不测,让我把这个收好,有一天见到大王子,告诉你,别忘了你的生身母亲,娘娘死的真的很惨,大王子你醒醒,不要这么颓废了。"
直到那时,应子才知道自己掉进了圈套,父王母妃早已身死,而自己无兵无权,只是一个废物了。
说到这里,应子才对着大巫痛哭起来,这许多年来埋在心里的伤心痛楚,终于一下释放。
大巫没有表情,只是静静听完他说的一切,他心里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商公和太后要花这么多功夫,把大王子弄到这里来?当初太俟可是一剑劈死了苓姒。"
他没有安慰应子,没有用了。他转身离开,应子还在他身后口齿不清地喊:"我母亲葬在哪里?哪里?"
无用了。
大巫步履缓慢地来到大殿,太后已经端坐在里面许久了。
"大巫这是从哪里来?我真是好等。"
"太后恕罪,我刚从西北杂屋过来。"大巫回道。
"那你肯定看到他了。"太后的语气里有着得意洋洋。
"但是老臣不明白......"
"大巫,你可看清那里面还有谁了?"
"先王的血脉,剩的不多了,太后。"
"应子留下来,自然有大用处!"
大巫心里一惊,明白了太后要做什么。
“大巫,你们巫族侍奉王室多年,我虽然是盘龙族人,但是也听过商国王室秘闻,虽然这个做法,上上代先王开始就说不能再戕害手足,但是,历经这么多带先王,商国的国力能这么稳固,说明这个法子是灵验的。”太后瞥了他一眼,“这个仪式还要请大巫来主持才好。”
“太后,您不是最反对这个么?为何......?”大巫试着挽回一些。
“大巫师,你怕是老糊涂了吧,现在的大王是谁,我又是为谁?”
大巫不语,只能微微欠身,然后退出大殿。
“大巫,别忘了你是商国的大巫师,献长子也是大商新王稳固的传统!”太后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这个女人,越来越像先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