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挚摇了摇头,拉回了回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会想这么多,应该是因为铸鼎过程中屡次遭到挫折,一向心静的他,最近几天,胡思乱想的很多,特别是早就被他忽视的妻子。
他们成婚已经五年了,从未听到翟月提起母家的事务。当初商公和阿父筹划这场婚事的初衷,就是希望他能打听翟家铸造的技巧。
"我家铸造事宜,身为女儿,我从不过问。"翟月只作这样的回答。
他们真的把这种事情想象得太简单了,即便翟月是独生女儿,冶铜铸造行业,没有哪家会让女子站在风箱边。
鲁挚走进陶范室,工人们正忙着用模具,在陶土上压出阴纹,一点点地压,慢慢用力,然后小心地放进托盘。今天总共有三百多片,阴纹全部压好后,抬入土窑烧制。
希望今晚陶范烧制一切顺利。
冶铜室的风箱已经拉的呼呼啦啦,铜汁里加入铅和锡,不断调整,铜汁从石舀里倒出,像一条红黄的蛇。
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今日一早匆匆从家里出来,也没有送信回去,出门前,儿子还叫了他好几声,但是当时他忙着出去,没顾得上孩子,鲁挚决定回家看看。
接近午夜,当鲁挚进家门时,正好和弟弟鲁已撞到一起。
"大哥。"鲁已施了一礼。
"这么晚了,你是要去哪里?'鲁挚皱着眉头问。
"哦,我约了几个朋友。"
"这深夜,约了什么朋友!快回去,不准出去!"鲁挚怒不可遏。
"大哥,我只是约了人在外喝酒聊天,我又不是聚众杀人。"鲁已的脸上一脸鄙夷。
"你在说什么!"鲁挚大怒。
"大哥,跟你聊了多少次了,杀人有悖天理,并不能让家里的铸造工艺更精湛,你那时也答应不再人祭,怎么了?制鼎中间遇到问题,就想杀几个人,安慰下自己。你问问大嫂,他们翟氏的成品,难道是靠染了孩子的鲜血才能铸成么?"鲁已头不回地扬长而去。
鲁挚无奈。
他也不想去看妻儿了,转身重新离开家。
刚才那一幕,被翟月看的真真切切。
血腥,残暴。
翟月真的受够了,她看看儿子熟睡的脸,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
第二日午饭时间,翟月来到鲁已的院中:"小叔,你在屋里么?"
过不多时,鲁已睡眼惺忪地走出来:"阿嫂,有什么事情?"
"哦,是这样,自从上甲出生以来,从来未见过外祖父和外祖母,我想带她回一趟盘龙龙山,盘桓几日。"
"这么突然?"鲁已沉思起来。
"阿嫂,你是不是因为昨晚祭祀的事情,心里不舒服?"
"没有,工坊的事情,我一个女人家怎能过问,何况,这是为了大王的大事,主君做任何决定,都是对的。"翟月微笑。
"从大城到龙山,几百里,路上还有其他部族,阿嫂你带着上甲,太不安全了。"鲁已沉吟了一会。
"这样吧,阿嫂,我陪你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