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随之而来的就是满心欢喜。
围观的族人在一旁起哄怪叫起来,新妇羞涩地低下头。阿姆捧着托盘走上前:“请新人饮同牢酒!”鲁挚在翟月的身侧坐下,二人端起酒尊,面对面饮下,放下酒尊时,二人眼神恰好相遇,奇妙而又热烈。
阿姆赶走了看热闹的年轻人们,他俩终于可以独处。
鲁挚假意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又用手理了理衣摆,终于开口:“你……”然后又说不出话来了。
翟月低头等了一会,抬头望向她的丈夫,看起来还像个大男孩一般面红耳赤,她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鲁挚也觉得不好意思,只能跟着嘿嘿傻笑。
新婚后的第四个月,他带着翟月去参加一个重要的祭祀典礼。这是为了祝祷大王子征战大捷的仪式。
进行到了最重要的阶段时,翟月突然昏死过去。
参与典礼的人们围观过来,他们从来没有在如此重要的场合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人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了?”
“谁家的女人,如此丧气!”
“看起来面生,不是我们大城的人吧。”
“……”
鲁挚赶紧上前托起翟月的身体,把她抱起来送回家。
巫医来了。
他要迎来自己第一个孩子了。
鲁挚再也不敢带着妻子参加任何的祭祀仪式,他也不想看到大城那些人怪异的眼神。
商人崇尚暴烈武力,男人女人都是凶悍的类型,翟月这样的女人,是仙女,但是柔弱易折,在城中就像稀有物种一般,到哪里都会有人盯着她看,在背后议论。
鲁挚命她尽量不要出门,安静地在家里休养,家里的大小事,暂由他的弟弟鲁已来打理。
第二年的七月,翟月生下一个男孩。阿父给他起了名字:上甲。
这段时间以来,鲁挚和翟月疏远了,他经常睡在工坊,中间零零碎碎回来的日子,也只是闷头吃饭,晚上倒头睡觉,翟月想和丈夫说说话,也只有一句回应:“累了,回头再说吧。”
翟月想念龙山,她常常会想起自己父母的相处,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被如此冷落。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她只能抚着肚子默默流泪。
孩子的出生,让她的生命又活泛起来,她不让其他女奴来照顾孩子,尽管辛苦,孩子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亲自动手过问。
那一天,鲁挚得到消息匆匆赶回家来,刚到门口他就听到孩子响亮的哭声,那声音就像一道闪电击中他的心脏,推开屋门,翟月靠在床头,孩子正在她的怀里蠕动。
鲁挚走上前,想伸手摸摸儿子,翟月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回来了。”
“嗯,阿月,你……”
“主君在外辛苦了,鹿儿,照顾主君去别屋歇息吧,孩子哭闹,别吵着他。”
鲁挚的手在半空停顿住。
一旁的阿姆赶紧过来:“夫人刚生产,不能太劳累,孩子我来抱一会吧。”
阿姆把孩子抱到鲁挚跟前,大大的眼,嘴角的酒窝,真的像他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