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父匆忙离家的背影,上甲看看母亲:“阿父怎得又走了?我还想给他看看阿叔给我做的竹刀呢。”
翟月摸摸儿子的小脑瓜:“阿父最近在做一件顶大的事,应该没有时间仔细看你的竹刀,等春元旦后就能回来,到时候有很多陪上甲玩竹刀啦,我们乖乖在家等阿父回来,好不好?”
孩子伶俐地点了点头:“那我去找阿叔啦!”
转身望向大门口,她嘴上安慰着儿子,但是在翟月心中并无半点挂念。自从嫁给鲁挚到如今已有五个年头,但是夫妻真正单独相处的日子并不多,鲁挚的心思只扑在铸铜工坊里,不是去监督工坊制作,就是带着工头去矿场查看矿石。难得的在家的日子,鲁挚对妻子的话语也不多,除了陪儿子玩耍,多数时间他还是在屋里琢磨自己的事情。
翟月从来不抱怨丈夫,她和他信奉的神明不同,平日在家中几乎也没有什么话说,这是两个商国和盘龙族,两个国家和两个家族安排的婚姻。不能说鲁挚不是个好丈夫,除了对妻子不体贴,他是一个有本事的家主,一个称职的父亲。想想丈夫自小就跟着长辈修习家族工坊的事务,所以才会显得格外稳重,这样难免就少了年轻人的活泼情趣,这样的持重,即使她已经嫁过来五年了,但是鲁挚心里想的是什么,她从来不清楚,现在除了安心地养育孩子,她也不想清楚。
平日经常走动相好的姐妹们都打趣她:“你是不是嫁了块石头?冷冰冰,硬邦邦。”
翟月只是抿嘴笑笑。
翟月生的很美,身材修长,腰肢纤细,乌黑浓密的长发,整齐地盘在脑后,皮肤白皙,额头饱满,峨眉修长,一双凤眼像是蕴着水气,无论看向谁,眼神都是柔和温敦。
她对谁都是轻声细语,从来不对家里的下人颐指气使,每次出门,路上的男子都会驻足盯着她看,为了避免这种尴尬,翟月只好尽量少出门,偶尔不得不出去,也要戴上锥帽遮住自己。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温婉端庄又美丽的女子,如此近于完美,鲁挚对她美貌却是视而不见,觉得稀松平常。
也许,鲁挚就是个石头人吧。
翟月并不知道其他的夫妻是如何相处的,也许夫妻就是应该如此,她的丈夫,作为家主和作坊主都是佼佼者,家里的作坊经营得有声有色,他也从来不会像其他家男人那样无事便酗酒和贪恋美色,每每想到这里,翟月的心里就很踏实:不懂风情又如何呢,这样优秀得丈夫和父亲,整个大城也挑不出几个,鲁挚只有她一个女人,从来为说要其他女人来服侍(即使家里的长辈有时候也会提到这个,作为家主,子息是不是太单薄了?),作为妻子,如果要求太多,是不是太过分了。
“阿嫂,兄长有出门了么?”一个男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鲁挚的弟弟鲁已牵着上甲的小手走了过来。
翟月抿嘴一笑:“是啊,你兄长最近就是如此,心里想的惦记得只有铸大鼎的事,我猜呀,他都快忘了我和上甲啦。”
“阿嫂辛苦了,等这大鼎完工,我定要好好说说阿兄,他要是总这么不回家,上甲和我都快不认得他了。”鲁已恨恨地说。
“小叔莫怪他,他的担子重,没有他,哪有我们这样安稳。”
鲁已没有回应他的这句话,只是拉起小侄子的小手:“走,上甲,阿叔带你练兵器去!”
走之前,鲁已又看了一眼阿嫂,眼神里满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