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风深吸一口气,心里对自己说:镇定,镇定。慢慢地他让自己的心跳放缓一些了,他的右手还放在黑麒麟的肩背上,一阵夜风吹过,那长长的鬃毛随风扫过他的手背和小臂,原本以为会是发硬的鬃毛,抚在手心很柔。
阿母说的没错,她说的不是疯话,自记事起,阿母就跟他说过瑞兽麒麟的故事,麒麟出现的地方,就是神迹所到之处,天选之人会与它相遇。
大鸿氏的神祇在眷顾他,祖父的在天之灵在护佑他。
硕风现在就想飞奔回洞窟,迫不及待地想把今晚所有发生的事情告诉阿母,他想象着,也许真的有一天,他可以完成阿母的心愿,振臂一挥,重振大鸿氏。
他放下手臂,转到黑麒麟正面,和它面对面,然后跪拜下来:“请上神护佑我,助我!”而后额头抵在土地上。
有那么几刻功夫,很安静,硕风感觉到它往前朝他靠近了几步,低吼了一声,然后,踏着厚重的脚步,离开了。
当硕风抬起头时,已不见黑麒麟的影子,只看见那棵大树的树干在风中摇曳。硕风扶着膝盖,正要站起来,突然注意到地上一个黑亮的东西,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光。
那是什么?硕风伸手捡起,这个,分明是刚才那头麒麟角上的鳞片!
这是神兽和自己约定的信物么?
硕风内心狂喜不已,他多想在这黑夜的深林里快乐地大声呐喊,让这座大山里的所有生灵都来分享他的快乐。
但是他忍住了,只是把那鳞片放在手心摸了又摸,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片珍宝塞进怀里,贴身藏了起来。
山林的另一头,霍叔还在思考怎么才能更快地找到白虎的踪迹,计算要献祭血饵地时辰,还有,最重要的,血饵的人选,让谁去?
霍叔从怀里掏出蓍草,分成两个部分,然后开始推演。
本来,要献祭的话,肯定是最精壮的年轻人,在霍叔眼里,硕风是最适合的人选,这样的祭品历来是鬼神最喜欢的。
推演了好一阵,终于,结果出来了,占卜的结局出乎霍叔的想象:原来这次鬼神想要的,居然是他。
霍叔觉得难以置信,又重新码开蓍草,又推演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看来天意往往出乎凡人所想象,哪怕是霍叔这样出身巫族的也不例外。
既然如此,就按照鬼神的心意来吧!
大石带着几个年轻人,举着火把,在山里兜了几圈,终于在一片竹林深处和硕风碰上了。
"你跑哪去了,我们找了半天!"大石不满地问道。
"刚才走着,突然尿急,就停下来撒了一泡尿,没想到就那一会的功夫,你们人就不见了,你们也真是的,也不往后看看我,我找不到你们,也不知道你们往哪个方向走了,我还没有火把,自己在山里兜了半天也找不到人,还差点掉进山谷里了!"硕风大声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好啦好啦,赶紧跟我们回去吧,霍叔让我们出来找你,时间过去好久了,再不回去,霍叔怕是要发火了。"
硕风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捏了捏怀里的鳞片:今晚的事情,谁也不能知道,只能等到回到聚落地,悄悄地和阿母说,后面该怎么做,还是要跟阿母商量。
一行人回到营地,霍叔早已背着手站在火堆边等着他们。
看到硕风和大石他们回来了,霍叔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指示他们坐下歇息。
"今晚就在这里休整,明天一早继续出发,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