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轻拂,街道上的树木随风婆娑,柔风吹动窗棂上挂着的风铃,清脆作响,草木的清香伴着肉香阵阵飘来,令人心神俱醉。
云渊城中的一方土地上点着一把燃烧正旺的篝火,旁边放着摆满了食物的桌子,桌子旁边还有串好的各种肉串、青菜。
“予,这是给你的。”少典文征拿着两串烤好的羊肉递到予面前,温柔道。
予轻声道谢后正准备接过肉串之际,相柳长臂一伸将肉串拿到自己手上,熟练地拿起桌上的小罐子撒着孜然粉。
“羊肉有膻味,撒点孜然,味道会更好。”相柳把撒好孜然粉的羊肉串又递回予的手里,还拿了一杯滋阴养肺的小吊梨汤,汤浓稠却不黏腻,汤色清透没有杂质,一股甘甜的果香味扑鼻而来。
“谢谢你们。”予一只手拿着羊肉串在撸,两腮鼓鼓的,另一只手拿着小吊梨汤往嘴里送,好不惬意。
众人饱餐过后,人们开始手拉着手围着他们一圈又一圈跳着舞唱着歌,身上的银饰晃动碰撞着发出的声音十分悦耳。
少典文征挽着予的胳膊,予把坐在地上的相柳拉起来挽着他的胳膊,熊熊燃烧的篝火映照在大家充满笑容的脸上。
大家都手端着酒杯,三五成群地互相寒暄,笑靥如花,欢声入耳。
予看着其乐融融的众人,内心生出一些感慨,不禁道“”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
“清风装进酒杯里,山川和草木端上桌。只要心存美好,哪里都是风景。”相柳想起那夜自己和那个人站在海上看风景,清辉洒在海面上,海面倒映着天边的霞光,岸边的树木也敛起了孤寂。
相柳一双闪亮深邃的黑眸中,转眸间,想起那日和予坐在凤凰背上飞向清水镇,和天边景色融为一体,内心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悸动,却又迅速恢复平静,自我陶醉的独自浅笑着。
宇宙浩大得让人害怕,飞逝的时间让人恍惚,纷繁的记忆让人错乱,还好有人愿意用爱照亮阴暗的时空,虔诚祈愿只为守护她。
“听说对着篝火许愿,愿望也会实现。你要不要试试?”予用胳膊肘推了推坐在她旁边的相柳,语气里有些试探和期待。
“你从哪听说的。”相柳揶揄她,但转头看见旁边的予紧闭双眼,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认真地在向上苍许愿。
红色的火焰炽热滚烫,映得他的眼里有一簇小小的火苗,在灯火辉煌人头攒动处,只为她燃烧。
他不忍看到予希望落空,学着她的样子双手合十,在篝火旁许愿,愿她与星辰同耀,愿她与他所在的海底深去不浅。
哪怕繁花落尽,春蚕至死,他也会陪在她身边。
少典文征站在一旁,目光温柔地看着坐在地上许愿的予,在一旁拿着一根白玉雕花玉箫放到唇边,缓缓吹了起来。
云渊城内灯火通明,和天上的星星交相辉映。
一场欢饮过后,众人散去,予在帮忙收拾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她撸起袖子弯着腰把碗碟放进木筐里。
“这些让我来吧,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便好。”少典文征接过她手里的盘子,丝毫不顾沾满油污的盘子会弄脏自己的衣衫,十分体贴道。
“这怎么好意思。”予颇有些不自在地转身拿起扫帚,准备扫地上掉落的食物残渣。
“去歇息吧。”相柳拿过扫帚,修长的手指碰到了予的手,他又迅速用另外一只手去拿着簸箕,示意予先去睡,自己还有事情要和少典文征说。
予看着这两个争着干活的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有什么想问的,不妨直说。”少典文征细长的胳膊正弯曲着,准备搬起地上的箩筐,转身对相柳说道,语气里不见往日对予的温柔。
“你可知道,她额间的印记是什么?”相柳想起白日里予提到这枚印记,眉眼间有淡淡的忧伤,直觉告诉他少典文征会知道一些东西。
“那是神印,每一位神都会有,但是神族没有,天神才会有。”少典文征放下手中的箩筐,朝着相柳扫的那一块地方走去。
“她既能召唤凤凰,灵力又如此强大,是凤凰神女?”相柳曾在古籍身上看到过,上面记载着只有凤凰神女才能召唤出赤色乾元弓。
“非也,凤凰神女早已陨落,精血没入天地。予既是天地灵气孕育而生,自然有凤凰神女的一些灵力。”少典文征从自己腰间的小袋子里,拿出了一卷羊皮卷递给相柳,上面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文字。
“那她额间的印记,为何在渊河河底出来后才显现?”相柳简明扼要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少典文征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似笑非笑地和他道“你不是也感受到了吗?”
少典文征知道予用自己的琉璃目换得相柳新生,知道她曾为相柳驱散山洞的寒气, 也知道她会奋不顾身为他挡鞭子……
生命中曾经拥有过的灿烂,原来终究都需要用寂寞偿还。少典文征顿时有些羡慕相柳,能和予朝夕相处。
“只有濒死才会出现吗?”相柳似懂非懂地说着,白日里他的确感到予的气息若有似无,正在消散,最后却越来越强烈。
“说对了一半,她现在还只是半神,等到她成为真神,额间就会多出一对像凤凰翅膀一样的印记,而且额间的印记会更明显。”少典文征指了指相柳手上的羊皮卷,示意他往下看。
羊皮卷上记载,洪荒大战中,无量之神将自己献祭给天地,才平息了战火,使生灵免于涂炭。
在散落的刀剑旁,一个醒目的白金色的莲花印记映入眼帘,莲花下还有两只像凤凰一样的翅膀。
无量之神陨落后,集天地灵气于一身而后重生。
“她还是她吗?”相柳又想起来她问自己的问题,如果有一天她不再是她,他会怎么选择。
“是,也不是。看她是想成为谁。”少典文征抛下一句让人费解的话,端着箩筐走了。
“那你呢,可有惧怕过我?”相柳对着掌心里安安静静躺着的一副贝壳耳坠,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