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瑶之山,位于西海之上。
多金属矿物和天然玉石,有吃了能充饥的祝余草,有高大的落叶乔木林,有像猕猴一般大的野兽,有长着人脸知道往事的猩猩,有佩戴就不会得蛊胀之病的育沛……
传说招瑶山上,有一位天地灵气孕育出的无量神,神拥有治愈万物的能力,每走能令一步万物生长,凋败的草木也能瞬间恢复生机;神拥有无尽悲悯,每聆听一次人的诚心祷告,就会实现他的心愿……
陆地边缘,奔腾着生命的律动;密林深处,回荡着古老部落的传说;高山之巅,隐藏着上古神兽的踪迹。
无量之神予游历人间,尝遍人间百味,在万千苦难中一次又一次将自己打破重塑,朝着真神的方向走去。
她偶然听到来自远方的呼唤““愿你有力自保,有人可依,有处可去,愿你一世安乐无忧……”,那声音略微带着颤抖与不舍,却是十分虔诚。
神不忍世人的祈愿落空,便一个飞身出现在横尸遍野的战场上。只见战场上一袭被鲜血染红的白衣男子拿着刀单膝跪在地上,一双漆黑的眼睛直直地望向前方。
矛蹲下身,扶着身体已经有些冰凉的白发男子,让他靠在自已的肩上,自已洁白的裙摆也染上了些许醒目的赤褐色。
她朱唇轻启施法念咒“昼夜逆转,沙漏倒挂,挽云遮日,星逐月华”,捻花香为风,化气为光,洒于天地。天地一瞬间彩色的光照耀着山峦,绿意众生;照于水面,泛起阵阵涟漪;照于草木之间,翠色更加浓艳。
凤凰鸣矣,于彼高岗。予将自己的坐骑凤凰召唤出来,把相柳扶了上去。白衣二人一赤色火凤凰消失于天空中,往下已不见横尸遍野的战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只见草木荒石间隐匿着无数座没有墓碑的土坟。
一片青翠的竹林里沿着石阶而上,有一座竹屋,清风从屋檐划过,吹响了悬挂着的白色贝壳冰晶风铃,清脆的响声传入屋內,浅青色帐幔之下,床榻上的白发男子被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刺得睁开了双眼。
相柳一双棕色的妖瞳警惕着四周,一张青色帐幔的床,迎面便是一张白色屏风,屏风后面是一组嵌着青白色玉瓷面的茶几,几上是一套清雅的莲花状茶具,可见竹屋主人是位高雅的人。
“你醒了就好,我没有恶意的,你別怕。”予迈着莲步,端着刚做好的药膳,一步步走向相柳,她知道此刻的相柳一定呲着獠牙,所以语气温和中又带着一丝安抚。
床上的相柳微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蒙着布条的白衣女人,看不到她的双眼,只能看见布条之下轻启的朱唇,和白到细腻的皮肤。刚才她迎面向自己走来的时候,他甚至感受到了来自天地的慰问,令人舒畅。
相柳收起妖瞳和獠牙,平淡而又夹杂着不解地对着面前摆着东西的予问道“为何要救我?”
予的唇角微扬,浅浅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样问,内心暗自腹诽,笨蛋,是因为听到了你的祷告啊,她缓缓开囗“我游历人间,恰好经过了你所在的战场,当时觉得你命不该绝,便将你带了回来。”
相柳从不相信有什么凑巧的事情,经过可以是偶然,觉得他命不该绝不是偶然。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已经被万箭穿心,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
他回想起与他浴血奋战的无数将士都死在了战场上,而自己也无愧于辰荣军,宁死不降。他好像不该活下来。
“吃吧,这是以狐族冰晶还有山上一些灵药制成的,对你的恢复有比较好的效果。”予将白瓷碗递到他手里,又在转身之际补了一句“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别的事。”
过了很久,他才知道自已的命不该绝是一位无量神在空明雪山上系了一百零八道写满祝福的经幡,双手合十,跪地虔诚祈祷,以自已的双眼换来的。
相柳盯着白瓷碗里飘浮的淡蓝色莲花花瓣和红色小叶子,碗壁传来一阵清凉感。淡蓝色的花想必是数千年难开一次花的忘忧莲,红色小叶子看起来像异兽的鳞片。这两种药材加上冰晶都是世上难得之物,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是比神族还要厉害的人物。
他修长的手指拿着勺子勺起药膳送入囗中,一囗下肚,腹中便传来一阵凉爽的感觉,药效透过血液蔓延至全身,骨子里都充满力量。
她的力量至纯至净,他在她的识海里先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紧接转身的一瞬,映入眼帘的是一番草木繁茂、蝴蝶互相嬉戏的画面,草地上坐着一个白衣少女,一双清澈的琉璃目直勾勾地看着他,好似能洞穿他的內心,少女眉眼弯弯勾起了月牙般的笑容。
“我等你很久了,大军师。”少女的寥寥数语里夹杂着温柔与平和,不由地引人遐想。
相柳脑子里充满不解,她的语气熟稔得他们已经认识很久,可数千年来他接触的人里没有她,实在是想不起来和她有关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