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欣然常去的饭馆里，即便是点了刘莉莉爱吃的菜，她还是闷闷不乐。
“还在因为论文的事情生气？”
“没有！”刘莉莉转过头去。
“你可不能任性，学者的底线就是学术道德，论文好坏都不重要，需要是你自己的东西。”文欣然用手指点着桌子，恳切道。
“好好好，那我只能多去请教请教顾老师！”刘莉莉依旧歪着头，噘嘴道。
“我也可以指导你来着。”
“不要，你还是多摆弄摆弄你的黏菌吧！”
刘莉莉随意扒拉了点菜，就借口离开，留文欣然一人无可奈何。
接下来的十几天，刘莉莉都还在负气，好在她天天泡在顾老师的实验室里，文欣然倒也没有担心。
这段时间，顾老师那边还没有给出论文的答复，新的项目无法申请，以至于文欣然没有足够的经费展开全面的研究，只能借用实验室已有的一些设备做些小事，进展缓慢。
唯一的突破，似乎是搞清楚了那部分多出来的可疑基因片段来自霉菌，只是很遗憾，黏菌并没能驯服这部分基因，导致最终坏死。
至于黏菌捕获这部分基因的机理，还不得而知。
利用闲暇的功夫，他筹备的惊喜也已经完成，由黏菌构成的一幅瑰丽的画作正躺在培养箱里，在低温下正在休眠。
那是一幅海边的景色，是刘莉莉最喜欢的荧光海滩，由发光藻群落发出的蓝光像是银河倒灌进了海里，随着海浪而微微波动，如梦似幻。
但刘莉莉运气不好，一次都没亲眼见过。
好在实验室有蓝光的荧光剂，如此的美景得以以另一种形式呈现。
文欣然希望刘莉莉能被自己精心准备的惊喜感动，毕竟这是他自以为最浪漫的惊喜。
离开实验室后，文欣然和舒民，以及其他几位同僚通气之后，决定晚上一起行动。
他们会帮忙解决浪漫的玫瑰花和背景音乐。
并见证这一切。
如往常一样，文欣然拉上刘莉莉去吃饭，刘莉莉一脸苦闷，抱怨道：“这什么破实验，真难搞。”
然后怨念地瞪着文欣然，“你又不帮我！”
“我可以指导，生物学是实验的科学，基本的技能你必须掌握。”文欣然笑着说，他还是这一套说辞。
“切~要是这样，最后论文的指导老师挂你的名字还是顾老师啊！”说着，刘莉莉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狠狠地咀嚼。
文欣然干干笑了几声，觉得刘莉莉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
“对了，你晚上还会去实验室吗？”
“当然咯。”
“但我今晚不能送你回家了，今天有个哥们过来，约我晚上出去喝两杯。”文欣然拙劣地扯谎道。
“去呗，你吃好喝好，我就苦逼地做实验。”刘莉莉瘪着嘴。
饭后，文欣然把刘莉莉送回实验室，就去筹备各种事情。
很快，夜深了。
文欣然和借故离开实验室的舒民他们汇合，藏在阴暗的楼道里，等待着等会儿浪漫的求婚。
“现在这层楼只有刘师妹和顾老师在，不会有别人打扰，等会儿还可以让顾老师做个见证！”舒民嘿嘿道。
“你们走的时候，没露出什么马脚吧？”
“放心！”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他发现是刘莉莉拨来的，就赶忙捂住电话，缩回了黑暗之中。
“欣然，你出发了吗？”
“在路上了，正堵车呢。”在舒民他们坏笑的眼神中，文欣然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尽量平静道。
“那你慢点，回来记得叫代驾。”刘莉莉关切了几句。
“那你也别太晚。”
“知道啦！”
电话挂断，文欣然深呼一口气，打算摸回实验室，取出那幅画作，却听见那边实验室的门开了，嗤嗤拉拉的消毒声之后，刘莉莉走出来，钻进了更衣室。
“要走？”文欣然心里一惊，这个点明明还早，也许只能把刘莉莉拦住，带去自己实验室了，虽然和计划不太一样，但也不影响。
可没多久功夫，刘莉莉又出来了，身上还是防护服，似乎还换了一身，正当文欣然以为是她的防护服破损，才会换一套的时候，刘莉莉却径直走向了顾诚的办公室。
推门而入后，门被重重关上。
他狐疑地从黑暗中走出来，轻声走了过去。
接下来的一幕他可能会记一辈子……
研究所的房屋老旧，办公室的门上会有一块玻璃，里面有两个缠绕在一起的人影，或者说是刘莉莉挂在了顾诚身上。
“小烧杯，你怎么连防护服都不脱？忘了实验室的生化安全管理条例？”顾诚挺着腰，明明是宠溺的语气，却让人恶心。
“这是一套新的！特意换上的！”刘莉莉扭动了几下身子。
顾诚从刘莉莉背上扯了扯松垮的防护服，前面瞬间收紧，露出浑圆的曲线，还有两个不和谐的句号。
“里面没穿？”
“嘿嘿，没发现吧，一开始在实验室就没穿！几位师兄当时还在呢。”刘莉莉脸贴近顾诚肥大的耳朵道：“这是不是比上次边做，边给欣然打电话要刺激？”
“哈哈，太刺激了！”顾诚用厚嘴唇子在刘莉莉光洁的脸上蹭了蹭，留下反光的口水印子。
接着，顾诚的手开始不老实，刘莉莉的眼神也迷离起来。
“顾老师，你说我这毕业论文到底咋办~呃~~”
“嘿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以我的名义，把文欣然的那篇论文投给了《Nature》，那边已经答复了，下个月就能见刊，你是二作。”
“《Nature》的二作！顾老师，太爱你了！”
“那你可得好好报答我。”
“可欣然那儿怎么解释？”
“我可以把他的研究贬得一文不值，以他的性子，自己就把论文扔垃圾桶了，要么就说和我的研究课题重了，他也没话说！”
“顾老师你好坏！”
“但你不就是喜欢我的坏吗？”
随即，一阵撕裂的声音之后，白花花的肉体裸露，二人缠绕在一起，像是一条蛆虫在肥肉之上蠕动。
很快，荡漾的声音在走廊回荡。
文欣然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直到十几分钟后，里面的云雨停息，他才默默离开。
这一个晚上，他所有熟悉的一切都变了，他甚至怀疑是突然穿越到了平行世界，如茉莉花一样清纯的恋人，尊敬的恩师，在同一时刻消失不见。
他世界的全部都已经毁灭了。
文欣然木讷地离开，走到楼梯拐角，舒民疑惑道：“怎么？顾老师在批改刘师妹的实验记录？”
“在学术交流，婚，不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