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吧,闹吧……”
张嫣眼中冷芒闪烁……
“终有被清算的那一天……”
……
均州船厂驶出的蒸汽机船,停在了汉都天字号港口,甲字号码头上。
这是属于皇室私有的专用港口。
不分黑夜白天,每时每刻都有军卒守卫,这几座码头,没有皇帝手令,根本就无法接近。
暗卫的消息往来,不甚重要的时候,都会选择走这座码头传递。
年前,方正化从江南给皇帝送来的“年礼”,一样走的这里。
朱由检的命令,已经传回了汉都。
刑部尚书孟兆祥,和户部尚书倪元璐两人,早已等待多时了。
跳板刚刚搭在码头上,两人就踏了上去。
身后,提着行李的随从,亦步亦趋。
船长只是默默行礼,也不问,也不迎接。
这是规矩。
“开船,去襄阳!”
大司徒倪元璐一声令下,就没熄火的蒸汽机船,在突突声中,调转方向,朝着下游开去。
平静的江水,掀起道道波浪。
一条洁白水痕,笔直向南。
……
北京城。
多尔衮一脸寒霜,大踏步朝着紫禁城走去。
“奴才们参见皇父摄政王,奴才们给皇父摄政王请安了!”
门口的宫卫,不敢阻拦,急忙跪在一边,三拜九叩,低头等待着。
待多尔衮一行走进了宫门之后,侍卫群内,一蓝翎侍卫们脸色大变。
为何他还在活着?
天啊!
难道皇太后暴露了吗?
不好!
赶紧将这个消息,告诉太后她老人家!
……
清初,蓝翎侍卫是清廷最忠心的护卫。
别看级别低……
不说御前侍卫、乾清门侍卫、粘杆处侍卫了,蓝翎侍卫甚至排在三等侍卫后面。
只有五六品的级别。
这些人,与出身自八旗的内廷护卫不一样,他们都来自各地投降大将人家的嫡系子弟。
而且,编制只有90人。
雍正继位后,才更改了选自将门出身的这一点,从此蓝翎侍卫,变成了武举进士出身。
自从乾隆开始,清朝已经完全烂透了,这等要职,竟然给钱就卖……
清初的蓝翎侍卫,因为不是八旗的出身,父辈又是入关后的降臣。
因此,这些蓝翎侍卫,只能抱紧了皇权。
甚至,他们对爱新觉罗家的忠诚,甚至超过了八旗贵族。
实际上这一点也是很好理解的。
正如曾国藩的谋士赵烈文对清朝的那句名言:
“本朝创业太易,诛戮又太重,夺取天下太过机巧。
天道难知,善恶不相掩,后君之德泽,未足恃也。
我估计,异日之祸,必先颠仆,而后方州无主,人自为政,殆不出五十年矣!”
清朝以巧取天下,得天下之容易,整个历史上都是头一遭。
正因为如此,清廷只能以杀震慑。
不管是清初也好,还是赵烈文说这段话的清末也罢,残酷的杀戮始终不曾停下。
曾国藩是以剿灭太平天国而出名的。
而太平天国爆发前,外国传教士的记载中,就在开埠重地广州,一天砍掉五六百颗脑袋的酷杀,屡见不鲜。
那时候,清朝都坐稳天下两百多年了!
清初杀戮之酷烈,就可以想象。
试想,在这样的背景下,作为各地领兵大将送往京师的质子——又岂能不害怕呢?
古人是最重家族的。
他们宁愿自己死,也不敢得罪清廷啊!
因为自己死,只死一人。
一旦让清廷不快,那可就是全家死绝!
蓝翎侍卫……
不敢不忠诚啊!
别说古代了,就算是现代的男人,面对这样的场面时,又有几个人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呢?
……
那蓝翎侍卫,眼睛一闪,找了个由头,给领班请了假,疾步朝外走去。
待出了视线,却又急忙朝着另一个宫门——西华门跑去。
西华门正对着慈宁宫。
路程上比进过午门去慈宁宫,也远不了多少……
他亮了腰牌,进入大内后,不敢怠慢,一路疾驰,直奔慈宁宫而去。
……
多尔衮到了慈宁宫,却没有直奔正殿。
反倒是直奔东南围房而去。
这里是他和大玉儿的住所所在。
自从布木布泰嫁给多尔衮后……
不但顺治将原本称呼多尔衮的“皇叔父”,改成了“皇父”。
就连在满文老档,也由“叔父王”,变成了“父王”。
同时,布木布泰移居慈宁宫东南围房。
嫁给多尔衮,就意味着不再是皇太极的老婆。
不但死后不能跟皇太极合葬,就连太后正宫也不能居住了。
她住进了偏房内……
说是偏房,布木布泰可一点都不委屈自己。
她的偏房,横跨整个故宫南北。
在孝庄时期的清朝中前期,慈宁宫是一个庞大建筑群。
——由慈宁花园、寿康宫、寿安宫和英华殿等宫殿,好几组建筑的统称。
这些宫殿,每一座都又由前宫、后殿等组成一个个相对封闭的院落。
布木布泰是蒙古人,蒙人信奉佛教。
布木布泰下嫁后,就在慈宁宫正殿内,摆满了佛像。
多尔衮权倾朝野,既然娶了布木布泰,自然也不会委屈自己。
于是,英华殿,就成了多尔衮办公的地方。
这夫妻俩的慈宁宫,一直从故宫最南方,到达了最北方。
占据了三大殿左侧的一半之多。
故宫南北长达960米,这两口子就占了960米。
小两里地。
(现代的慈宁宫,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建筑,孝庄死后,慈宁宫被拆毁,搬去孝庄墓地,原样重建。)
……
“啊!”
守在门外的宫女,见到多尔衮气冲冲而来,当即惊呼一声,连忙跪倒在地:
“奴婢阿拉琦善,拜见皇父摄政王主子爷。”
多尔衮看也不看一眼,抬脚朝着紧闭的大门踹去。
“哐!”
紧闭的房门,被他一脚踹开。
“大玉儿!”
多尔衮满脸寒霜。
“大玉儿,你好大的胆子!
真当孤不敢做绝不成?“
多尔衮怒气冲冲,伸手指着布木布泰的鼻子。
眼睛里的怒火,几乎快要喷出来了。
得到侍卫示警的布木布泰,心中已经有数了。
甚至,早已想明白了对策。
“夫君,你这是要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