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话未说完,苏时雨举起包就砸了上去。
“林味。”
苏时雨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定睛一看,只见林手里还拿着她的包,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林味独自从三里坡下来,一人走在火龙果地旁的小道上,突然他在一棵树根部看到一张浅黄色的纸片。他拾起来只见上面写着:[江湖救急,市价买您两颗火龙果,钱放在土块下面了,烦您自取。]
林味眼神微动。
字迹熟悉,那日,那个将自己家中木桌弄坏的人也是留下这么一张便利签的。
林味抬头,只见眼前有两条岔路。
他想了想,迈动了脚步。
粉色的夕阳映照下,林味一步步缓缓地走过去。
“我还以为是……流氓。”苏时雨看了眼林味的额角,“对不住啊。”
林味想发怒,又憋了回去,越过苏时雨,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跟这个女人根本没法计较,他就不该过来。
苏时雨跟了上去,“要不你跟我去车里吧,我车里还有创可贴。”
“你家是卖创可贴的吗?”林味嘲讽。
说罢林味继续向前走,苏时雨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环境,一把拉住林味的衣角。
“还有事吗?”
苏时雨可怜巴巴道:“那个……我车坏了,还要等三小时才有救援,你能不能陪我等一会。”
林味看了看周遭,整个乡村一片死寂,他思索了一下。
狭小的车内,苏时雨找出创可贴递给林味,却被拒绝。
借着车里微弱的照明灯,苏时雨端详了一下林味,突然笑了,“这下伤口总算是对称了。”
林味坐在副驾驶位上沉默不言,并不接梗,苏时雨有些自讨没趣。
“林味,其实那天我并不是故意说你的坏话,我只是憋屈到极点了,是我没有管理好自己的情绪。”
人,要学会低头。
林味淡淡看了她一眼:“说我的人很多,我不在乎。”
林味拉开车门就要下车,苏时雨见状一慌,紧紧地拉住他。
“别走。”语气可怜兮兮的。
“……”
“我去给你修车。”
苏时雨惊喜,“你还会修车?太厉害了吧!
“我高中组装过汽车。”
面对苏时雨的满脸错愕,林味叹了口气,拉车门准备下车,却发现门锁锁住了。
“没事没事,你别动,我来,这车认生。
苏时雨越过林味去开副驾驶的门,丝毫没有注意到林味缩着身子,两人距离很近。
苏时雨一侧脸,发现自己和林味距离很近。
狭小的空间内,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暧昧流淌。
林味将靠背往后一放,冷漠道:“苏时雨,你够了。
这是林味第一次叫她名字。
“什么够了?
“为了拿个单子,你是不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苏时雨一瞬间愣住,很快明白了林味的话中所指。
“难不成你以为我全是故意的,用锄头撞你是故意?等你是故意,车胎爆了也是故意?就跟白骨精似的,设了三道坎,就等着你这个唐僧上当受骗?”虽然她是想勾引林味,但她的原定计划并不是如此。
“我爸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苏时雨再次被怼,干脆承认,“是,我确实和他达成了协议。”
“做人要有起码的底线,做生意也是一样。”
苏时雨彻底被激怒了,“你说我没有底线?我告诉你林味,你要真看破红尘了,今天就不会揣测我的动机,拿着锤子的人才会把别人看成钉子。”
林味只是默默的看着他,苏时雨继续说下去:“就在两年前你还想着公司扩张,在公司的铁血手腕人尽皆知,一个敲骨吸髓的资本家,说修行谁信啊?别说我不信,你们公司上上下下都不信。你当真以为自己是高人,自己可以做到清心寡欲?你做这些无非是逃避,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林味笑着看她,但笑意不及眼底,“你以为你看透了我?”
“我告诉你,你就是个大街上一拉一大把的普通男人!生理结构决定了你的修行注定失败,不信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林味脱口而出,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她带跑偏了。
苏时雨认真看着他:“赌你就是个俗人,赌你会对我动心。”
说完,“砰”地关门声传来,苏时雨下车绕了一圈。
得亏现在天色暗,她在车上的一顿豪言壮语,没让林味看出她的脸已经红了。
她将林味的副驾驶门打开了,“下车。”
林味下车准备走,又被苏时雨叫住,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是让你下来修车!”
苏时雨给林味递工具箱。
“你放着,我自己来。”
“呦,开始关心我了?”苏时雨阴阳怪气。
林味并不搭理,苏时雨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他打开前盖修车,始终和自己保持着遥远的距离。
“突然感觉你好厉害,以前听说你名校毕业,事业成功,没想到你连务农,修车都会,以后我能跟你学学吗?”
她全然不复刚刚咄咄逼人的模样。
“多看书,书上都有。”
苏时雨热脸贴了冷屁股,索性不管他了。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
“好了。”
林味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离苏时雨远远的。
苏时雨喜出望外,等重新坐回驾驶位上头皮发麻,看着手机,格外尴尬:“这导航怎么没反应。”
林味一脸了然:“我来开吧。”
他穿着布鞋的脚一踩油门,车子行驶在深夜寂静的道路上。
苏时雨侧头,林味握着方向盘,双唇微抿,鼻翼从侧面看挺拔坚毅,单论侧脸没有任何死角。
林味瞟了一眼苏时雨,胳膊微动,似乎这都要又离她远了些。
苏时雨不满地“切”了一口,随后看向了窗外。
五名山下的站牌,林味将车在此处停下,后面的路她应该认得。
苏时雨下了车,没有着急去驾驶位,而是故意“哎呀”一声,“上次的伤口还疼呢,你那个草药还有没有啊。”她脱下长袜,指着那天的伤口。
林味不知道她又要干什么。
重新穿袜子时故意抬高了腿,慢动作似的一寸一寸将袜子往上拉,毫不掩饰纤长美好的腿部曲线。
林味看着她的腿,视线并不闪躲。
他说自己没底线,那自己偏就要没底线给他看,苏时雨得意道:“别人都说我腿型挺好的。”
“父母给的,都是一层皮,一块肉。”
苏时雨笑容消失:“你这个人有没有审美啊?我说的是腿型。”
林味点点头,走近,伸手突然拉住苏时雨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上。
“干嘛?”
林味不动声色发力,胸肌隆起,苏时雨的手被肌肉顶了起来,瞬间脸红。
让她想起那日在电梯里的情形,当时就觉得手感不错。
她干笑道:“别人都说我这胸练的也挺好的。”
苏时雨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林味将苏时雨的手拿开,开门下车,转身就走。
“喂,你就这么走啦?”
“停了你那无聊的赌约,谢谢。”
苏时雨气死了,色诱不成反被其调戏,但看着黑暗中林味的背影,想了想,将远光灯打开。
林味走在漆黑的山路上,突然他的身后亮起了两束温暖的光。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想要回头,却还是没有,只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身后。
隔日,书越正逐行检查自己手里已然办好的离职手续,只见上面每一栏的签名都是书越。
不能再心软了,这一次,必须成功。书越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苏时雨此时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走进来,而他们的房东气也势汹汹走到门口,连看也没看苏时雨和书越,将一张纸贴上门口,又快速离开。
苏时雨一看,只见那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写字楼招租。
恰逢陈香香从对面公司出来,看见这四个大字,一副十分关切的样子。
陈香香楚楚动人,声音柔弱,“苏苏,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对不起,单子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前台的书越闻言,将离职手续一放,走了出去,语气不善:“有困难不也是你造成的吗?”
“书越,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离开以前公司就三个月没开单了,我这么选择错了吗?”
“你没错,错的是我们,我们庙小,容不下您这大佛。”
苏时雨一把将旺铺招租的纸撕了下来,微笑着看向陈香香。
“没有困难……你走了之后,我们谈了很多新单,而且还有了新的合伙人。”
书越低声疑惑:“合伙人?谁呀?”
苏时雨说完,一把将书越拉到面前。
“书越,现在是我的合伙人,顶替你的位置。”
陈香香虚伪地笑道:“那恭喜书越了,我还担心我走了之后,公司会陷入困境,看你们经营得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是的,我们也在为好味咖啡的单子努力,公平竞争嘛,难得林董还愿意给我机会。”苏时雨挺直背。
陈香香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书越懵了一会,突然反应过来,可是他要辞职啊。
苏时雨一脸平静走进公司。
“放心,我说到做到,我过几天就拟文件把公司股份……”
她这全然是在画大饼,书越不上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刚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是想到什么好的办法能救活公司了吗?我们现在还欠着摄影师和后期公司的货款呢。”
“呃,也不是,那不是气氛都拱到那儿了吗?你那么士气昂扬,我总不能偃旗息鼓,让陈香香看我们笑话吧。”
“那公司的租金怎么办?
“我来想办法!”
书越闻言,惆怅地看了一眼离职手续。
白阮没过多久也给苏时雨传来了一堆照片。
照片上面都是林味先前各种花天酒地,和女人厮混的照片,苏时雨瞠目结舌。
白阮的消息随之而来,[书越说的没错,我扒了一天,这些只是冰山一角,我们公司的社群里还有更多关于他的桃色新闻。]
苏时雨想起摸胸肌的事就气愤,全然被对方控了主场,果然是个花和尚!我就该去撕了他的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