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街，平安诊所。
员工宿舍里，李非靠在床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整整一个小时，他终于做完了姜兰给的问卷。
100道无比刁钻的问题，让他回想起了上一世的毕业答辩...
不，这难度，简直就是连着做了10场地狱难度的答辩。
问题不光刁钻，还处处都是陷阱。
就算是李非这样经验丰富的老油条，也经常被问的哑口无言，又或者是一句话说错，直接导致满盘皆输。
“这次多亏你了姜部长，要不是你，我还真应付不来这个。”
“不用客气，要是没有我，他们也不会有这些刁钻的问题...”
“嗯？什么意思？”
“之前我不光负责「搜证」，还要负责「出题」，所以这一回他们应该会照搬我之前的稿子，我们才能在这里提前模拟。”
姜兰苦笑一声，接着补充道。
“不过这还没完，不光是「问话」，听证会还会有「举证」环节，虽然不知道他们那边会有什么证人，但我们这边我已经替你找好了...”
“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有，现在还可以改。”
说着，姜兰递过来一张名单。
上面写着一系列人的名字或者绰号，有白三、左文，还有柳氏集团、天宇家...
总之，都是和李非有来往的。
没什么问题，都是熟人。
“没问题就好，具体的证词我前天就发给他们了，这些人很信任你，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替你作证...”
“不，应该说他们简直太信任你了，就连你自己都不确定的失控风险，他们居然对你信心满满...”
说到这里，姜兰又话锋一转。
“不过说实在的，就算我们把「问话」「举证」的环节全都完美通关，最后还是要看现场的投票...”
“李医生，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三类人」吗？”
三类人？
李非点点头，回想起来。
在刚才的模拟问答中，姜兰还顺便跟他讲了一下听证会的关键...
也就是最后的投票。
听证会的结果，就是按投票来看的。
哪一边能拿到超过半数的票，哪一边就能胜诉。
而那些拥有投票权的人，在姜兰这里被分成了三类。
第一类，称之为「绝对没戏」。
这一类，大多为安全局总部的高层，以及几个核心部门的部长。
这些人态度强硬，且对安全局绝对忠诚。
没办法威胁，也没办法收买。
可以说，从听证会确定那一刻开始，他们的票就已经投给了「严格管制李医生」。
这一帮人，大约占了有30%的票权。
第二类，称之为「可以争取」。
这一类人，其实也是安全局的人。
在听证会开始前，他们就会收到旁敲侧击，要求他们把票投到安全局想要的地方。
只不过...
这帮人的立场没有那么坚定，是可以被说服的。
只需要合理的沟通，或者是恰当的威逼利诱，就能拿到他们手里的票。
哑巴负责的昌江分局陆云飞，还有左文负责的卫生处黄处长，以及一些其他非核心部门的职员...
甚至那几个十二卫，都在这一类。
这一帮人，也占了有30%。
剩下的40%，也就是最关键的第三类...
被称为「墙头草」。
这一类人，有的是知名玩家，有的是惊悚圈大佬。
还有的，甚至是普通人。
包括记者，教育家，社会评论员，作家...
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
毕竟听证会，主打的就是一个面向大众，公平公正。
要是只请惊悚游戏的玩家过来，那不就有失偏颇了吗？
所以为了「服众」，安全局特地请了这一类人。
他们不受安全局的管束，也没有什么立场压力，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心情投票。
当然，其实他们的票最后投给谁，根本不重要。
因为早在听证会开始之前，安全局就会拿到前两类人的票...
占了整整60%。
到时候，就算「墙头草」们把票全投给了李非，那也不过是40%而已。
不足以翻案。
“当然，那只是前几次的情况。”
姜兰递出一张名单，上面正是刚才提到的第二类人。
“这一次跟之前不一样，我们已经做了很多天的准备，不出意外的话，这30%的票我们能拿到大半...”
也就是说，在最理想的情况下，明天会是30%对30%。
而最后那40%的墙头草，会是这一次听证会结果的关键。
想到这里，李非便问起姜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姜部长，之前举行过多少次听证会？”
“小的数不清了，但同级别的大型听证会...在我当部长这十几年里，办了有接近百场。”
“那这一百场听证会里头，有多少是「被告」胜出的？”
姜兰沉默片刻后，苦笑答道：
“「零」场...你懂的李医生，有我在，他们没有任何机会。”
这倒是实话。
李非看得出来，从事情报工作多年的姜兰，太擅长这个了。
这一次对方能来，真是帮了大忙了。
李非都不敢想，要是没有姜兰助阵，这一次听证会他要怎么过关。
平时在惊悚世界里，治病救人也好，打打杀杀也罢...
他都能解决。
但这一回，他要面对的是来自一整个「权力机构」的审问，还不能动粗。
自然捉襟见肘起来。
要是最后真的被判了个什么，李非都不知道自己这诊所该怎么往下开...
说严重点，直接被查封都是有可能的。
坐在床边上的姜兰，也察觉到了李非的焦虑。
犹豫片刻后，她朝李非正色道：
“不用担心，李医生，要是最后真到了那种地步，我还有一计...”
“哦？什么计？”
“名曰「公子献头」。”
“献我的头？”李非眉头微皱。
“不，是我的。”
姜兰捋了捋额前的银色碎发，淡淡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