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脑海中闪过很多事情。
各种鬼怪的模样，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
虽然想得还不是很透彻，但他知道，自己已经隐约摸到了某个真相的边缘。
“钉子，鳄鱼，会有很多人害怕，因为这些东西看上去就很危险。”
“不过...”
“不光是钉子和鳄鱼，就连「板凳」，「铅笔」，甚至是一只「鸡」...也一样会有人害怕...”
李非朝鳄大厨说着自己的推理。
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这就是事实。
一只鸡，会很可怕吗？
对大多数人来说，当然不会。
但对那些在童年时期被鸡啄伤过的人来说，就完全不一样了。
从潜意识里，他们会害怕「鸡」。
至少看见鸡，他们会觉得不舒服。
除此之外，李非知道一种精神心理疾病———禽类恐惧症。
在外行人看来，这病听起来或许很扯淡。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害怕「鸡」呢？
但在精神障碍科的医生眼里，这甚至是一种很常见的心理疾病。
发病率高达3%。
病人会对「鸡」，以及一切有羽毛的鸟类，产生强烈的恐惧。
不光是鸡...
换句话说，世界上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一卷厕纸，都会有人害怕。
「厕纸」和「钉子」，这二者让人害怕的程度，只是量级不同而已。
而这种「害怕」，或者说「恐惧」...
就决定了鬼怪的「位格」！
之前李非就想过很多次，到底是什么东西，影响着鬼怪的「位格」。
「位格」不光关系到能否觉醒「鬼蜮」，还影响着鬼怪们的方方面面...
比如「天赋」。
就跟人类一样，鬼怪之间也是有天赋之别的。
比如货机鬼。
作为诊所的金牌销售，他每个月领到的鬼币，甚至抵得过许多鬼怪奋斗好几辈子。
不夸张的说，货机鬼的工资，很可能比这鳄大厨还高。
但...
即便吸收了巨额的鬼币，货机鬼甚至没能突破小鬼级。
倒是比最开始强了一些，但本质上还是小鬼。
不光是他。
包括小鬼爷，包括缝尸人，以及李非记忆中后山荒坟的好多鬼怪，都是如此。
无论他们领多少鬼币回去吸收，喝多少口服液进去...
都无法突破一开始所在的等级。
而另一批鬼怪，比如小雅，陶梦瑶。
李非亲眼见证，她们顺利的一路升级，来到了梦魇。
虽然其中有自己这样的外力帮忙，但那只是可以加快了这个进程而已。
再看血月餐厅的鳄大厨，以及经理鬼。
他们甚至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就在短短的200年里，从小鬼突破到了梦魇。
这两拨鬼怪的差别，简直大到没边。
一边，无论付出多少努力，都只能是只小鬼。
另一边，只要肯干，觉醒鬼蜮成为恶魔，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这种巨大的天赋差异，甚至比人类世界还要残酷...
仿佛从一开始，冥冥之中，他们的命运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锚定了。
这只大手，就是名为「位格」的东西。
之前，李非一直不确定。
决定鬼怪「位格」的到底是什么。
而这一瞬间他明白了。
就是「恐惧」。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鬼怪的实力，很大程度上由那鬼怪象征着的东西...所接收到的「恐惧」来决定。”
“人们越是害怕「鳄鱼」，你就越强。”
“人们越是害怕「钉子」，经理就越强。”
“同时，这个「恐惧」有着某一种度量，在超过某个标准后...”
“就会产生对应的「恶魔」？”
“比如这个世界上，永远也不会有「苹果恶魔」存在，因为几乎没有人会害怕一颗「苹果」。”
李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同时朝鳄大厨求证。
“而「兔子」...”
“不对，应该也没几个人害怕兔子才对，所以从这个角度看，兔子应该没那么恐怖？”
“还是我哪里想错了？”
鳄大厨没有回答李非的问题，而是深深看了李非一眼道。
“不愧是你，果然厉害。”
“没想到你一个人类，竟然能想到这么多...不过你只说对了大半，还有关键的没说到。”
“这个东西，就连我也是在几十年前才知道的。”
“不，如果没有老板的话，我可能一辈子都想不明白。”
鳄大厨边说，边走向了厨房的案台。
上面摆了有很多东西，在挑选出一把刀后，他回到了李非面前。
“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害怕「刀」吗？”
“刀...害怕。”
李非坦率的点点头。
即使是现在的他，也会害怕刀。
毕竟王游那种级别的猎鬼人，也是用一把长刀作为武器。
当时在自杀森林里头，他就亲眼见到了，王游一刀把树之恶魔砍成了两半。
现在想起那个场面，他还是感觉压迫感十足。
“不光是你，就连我们厨房里的厨师，也有很多害怕刀的。”
“菜刀，水果刀，剔骨刀...”
“刺刀，开山刀，又或者是武士刀，这个世界上有无数把刀，这些刀无处不在，不管是谁，走上几步一伸手就能拿到刀。”
“论「恐惧」的程度，在「刀」面前，鳄鱼和钉子，就像小孩儿的玩具一样。”
李非深以为然。
鳄大厨说得完全没错。
比起刀，鳄鱼太罕见，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条。
钉子，又显得太过小气，总感觉没那么危险。
而刀...
刀太常见，又太危险。
触手可及的刀，轻轻松松就能夺走人的性命。
李非曾经看过一个血腥视频，就是有人被刀活生生割掉了脑袋。
甚至在很多地方，刀就是单纯的武器，除了杀人之外，别无用处。
很明显，刀给人类带来的恐惧，是绝对压倒性的。
若是论数量，起码要以「十亿」来计算。
“刀很可怕，这是肯定的。”
“但现在如果把刀，架在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脖子上，他会害怕吗？”
鳄大厨又抛出一个新问题。
短暂思考后，李非便给出了答案：
“不会。”
“刚出生的婴儿根本不知道刀是什么，所以婴儿不会害怕刀。”
鳄大厨对李非的反应，非常满意。
他越来越觉得这医生不像老鼠，反而像一头狡猾的恶魔。
“没错，婴儿不会害怕刀...”
“婴儿也不会害怕鲜血，钉子，鳄鱼...又或者是其他大部分成年人会害怕的东西，婴儿甚至对死亡也没有概念。”
“无论是人类还是鬼怪，越是无知，就越是无畏...”
“从某种角度上看，婴儿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生物。”
鳄大厨顿了一顿，脸上浮现出一种神秘的笑。
“但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东西，就连最无知的婴儿，也会害怕。”
说起这个，鳄大厨的眼神变得有些狂热。
同时还带有一丝不明显的嫉妒。
因为他知道自己和那些东西的差距，是永远无法被填补的。
“小鬼级，恶灵级，厉鬼级，红衣级，梦魇级，地狱级...”
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激动，鳄大厨的声音明显颤抖起来。
“以及排在最上面的...”
“象征所有人注定承受的恐惧，屹立在整个惊悚世界巅峰的那些家伙，被我们称之为...”
“「根源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