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雯雯话音刚落，就后悔了。
她从小到大，从没敢这么跟自己姐姐说过话。
今天为了李医生，也算是豁出去硬气了一次。
不过，硬不过三秒。
很快她就眼神闪躲，不敢再看柳胜男。
她知道现在只要和姐姐对视一眼，在对方犀利的眼神下，她就会彻底泄气...
这么十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你...”
柳胜男轻叹一口气，从柳雯雯身旁走过。
不过她没有离开会客厅，而是去把会客厅的大门锁上后，转身朝柳雯雯轻声道：
“雯雯，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柳雯雯愣了一下，有点意外。
姐姐竟然没有生气？
原来...
姐姐竟然是这种“吃硬不吃软”的类型！
“姐我想清楚了，明天就是诊所发布会了，所以我才...”
“不，我不是说发布会的事情。”
柳胜男推着柳雯雯，坐到了门口的皮沙发上。
此时此刻，她的表情与之前的冷峻不太一样，多了几分不太融洽的...
温柔。
“我是说，你真的想清楚了，要参与惊悚游戏吗？”
“嗯...”
柳雯雯坚定的点点头。
从她第一次从平安诊所回来后，这一点就已经确定了。
要跟着李医生学医术，肯定是离不开惊悚游戏的，毕竟李医生的诊所就开在禁区里。
“你可能不知道，惊悚游戏是很危险的，不是你想的那种过家家。全世界每天每分每秒，都有无数的人死在里头...你真的做好这种觉悟了？”
面对姐姐的发问，柳雯雯沉默片刻后，认真答道：
“人总是要死的...而且姐姐你不也在每天都参与其中吗？你还是那么出名的A级玩家...你能去，我也可以的...”
“我...我和你不一样。”
说这句话的时候，柳胜男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想起了某些往事。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接着，她伸出手指，拨开柳雯雯的衣领，取出一串晶莹剔透的雪花状项链。
是「冰霜之心」。
“雯雯，你还记得妈妈吗？”
“记...记得。”
柳雯雯愣了一下，她不知道姐姐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二十年前妈妈去世的时候，她才刚出生而已...
按理说，人在三岁前，都不会有任何的记忆。
但柳雯雯却模糊的记得，妈妈是一个温柔的，善解人意的女人，跟姐姐完全不一样。
除此之外，好像还是个有名的玩家？
柳雯雯不确定。
因为姐姐很少提起妈妈，就算提起，也是一两句就带过了。
“其实她一点也不温柔。”
在柳雯雯惊讶的眼神中，柳胜男一字一句清楚说着。
“她强势，勇敢，固执。”
“一件事情她一旦认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就算被人打碎了牙齿，也会咽进肚子里，然后思考怎么反击，怎么让对方付出代价。”
“二十年前，她是「十二卫」之一，是全龙国最顶尖的具现化猎鬼人...”
妈妈是十二卫？！
柳雯雯惊呆了，脑海里浮现出好多个强大的剪影，是她在各处看过关于十二卫的光辉事迹。
而柳胜男把「冰霜之心」重新塞回她衣领里，淡淡道：
“柳家所有的冰霜之心，都是妈妈的作品。”
听到这里，柳雯雯已经快要坐不住了。
她震惊无比的望着眼前的姐姐，脑子里乱成一团。
信息量太大了！
首先是「冰霜之心」，A级的防御性护符，能隔绝大部分的精神类攻击。
冰霜之心不只一个，在柳雯雯记忆中，至少都有几十个不止。
所以在她把自己的那个给李非后，姐姐又给了她一个新的。
除此之外，因为其高昂的价值，以及极度稀有的属性，冰霜之心早就成为了柳氏集团的「重要部分」。
是集团用来结交达官显贵，拉拢商业巨头的筹码。
对普通人来说，这又是一种绝版的，无法替代的珍贵饰品。
就算是那些和惊悚游戏并无交集的富豪，也会想要收藏。
把这东西放在家里，似乎能让他们感受到惊悚游戏那「危险的魅力」。
从某种意义上看，说这项链是柳氏集团的「基石」也不为过。
而直到今天柳雯雯才知道。
这冰霜之心，竟然全都是妈妈的作品...是具现化的产物。
A级的鬼物，也是可以量产的吗？
而妈妈，竟然又是曾经的「十二卫」！
巨大的信息量，冲得柳雯雯头脑发昏，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柳胜男之所以说这些...
这些在她的世界里，原本不该让柳雯雯知道的事情...
是为了铺垫后续的话术。
“妈妈很强，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猎鬼人都要强。”
“但是就连她那样的人，还是死在了惊悚游戏里，死无全尸...没有人见到她的最后一面。”
“雯雯，我不想你走上和她一样的道路。”
柳胜男扶着柳雯雯肩膀，语气温和。
柳雯雯从没见过姐姐这种样子，只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努力消化着刚才巨大的信息量。
接着，柳胜男又话锋一转，换了个角度道：
“雯雯，不光是我...爸爸也是这样想的。”
“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和我一样，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爸爸...
柳雯雯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温和的笑脸。
那是柳家的上一任家主，柳进。
一个总是笑眯眯的，温柔如水的男人。
在二十年的记忆中，柳雯雯甚至从没见过爸爸生气的样子，即使是爸爸重病多年后的今天，她一想起来，仍旧是那张谦和的温柔笑脸。
不过很快，记忆中的笑脸就被黑色浓雾给淹没了...
多年以前，柳进沾染了黑雾。
说是「绝症」也好，说是「诅咒」也好。
总之，是一种无法治愈的疾病。
但柳进没办法和柳雯雯一样，依靠「截肢」来摆脱黑雾。
因为他全身上下，除了脑袋脖子之外，都已经病变。
总不可能头部以下，全部截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