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街道，爱心幼儿园。
破败的园区内，散落着许多残破不堪的游乐设施。
地面上，不可名状的碎肉散落一地，发出阵阵恶臭。
斑驳的墙壁上，画着一个个扭曲畸形的卡通动物...
这些动物的四肢，却不知被何种力量撕裂开来，血淋淋得格外诡异。
“老板说的就是这里啊，这环境可比我们超市差远了。”
纸人畏畏缩缩的，绕开正在自己摇晃的玩具木马，贴着墙边溜进了幼儿园大门。
十几分钟前，他接到老板通知，说是让暂时关掉超市，赶来爱心幼儿园参加一个紧急会议。
会议的举办人，就是爱心幼儿园的老板，包园长。
“这包园长面子可真大，连我家老板都得买他的账？”
纸人略微有些不爽。
正当他想要吐槽两句时，一首轻快的儿歌从幼儿园里传了出来。
“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
“扭个脖子砍个手~我们就是好朋友...好朋友...”
原本稚嫩的童声不断变化，到了童谣结尾，已经完全变形。
像是老巫婆痛苦的呜咽，又像是野兽饥肠辘辘的嘶吼。
到最后，纸人感觉那声音极其模糊喑哑，根本就不是鬼能发出的了！
下一秒，他清楚的看见，昏暗的幼儿园里，忽然冒出许多孩童的影子，正在四处跑动。
“是幼儿园的学生吗？也对，幼儿园应该是有小孩的。”
正当纸人疑惑时，小孩们忽然齐刷刷停下动作，露出一张张月牙似的笑脸，盯住了他。
“嘻嘻嘻嘻~你是便民超市的老板吗？”
银铃般好听的童声响起，纸人不假思索答道：
“我不是，我是超市的员工，老板他在外地忙，我来代替他参加会议。”
“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我现在可以立刻马上消失。”
纸人脚底一滑，本能的想要开溜。
其实他本来就不想来这里，趟这趟浑水。
现在不知为何，他还莫名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不如找个借口溜了。
“嘻嘻嘻~愿意愿意，包园长他们都等你好久了呢！快跟我们进来吧~”
小孩们一拥而上，叽叽喳喳拥簇着纸人进了里屋。
左拐右绕后，纸人来到了一间略显拥挤的房间。
准确的说，这是一间由幼儿活动室改造而成的会议室，设在幼儿园的深处。
如果没有熟人带路，很难找到。
纸人心里也是一惊，他没想到这幼儿园面积还挺大，足足有十个超市那么大了。
此时，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形色各异的鬼怪，都是永夜街各商铺的店主。
“呵呵呵，纸老板来啦？快请坐。”
主座上，一个身材瘦削，但脑袋却巨大的鬼怪站起身来，热情的招呼纸人坐到他旁边。
“我们都等你好久了纸老板，你可是今天的主角呢，果然主角都是要最后登场的...”
纸人打量一眼说话这鬼，对方巨大的脑袋形似包子。
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幼儿园的包园长了。
“包园长，我不是老板，我只是个打工的，可不是什么主角。”
“今天来不是开会吗？你们开吧，我会好好听的，有什么事情需要转告我家老板的，我一定照办。”
纸人扣扣脑袋，装出一副呆呆的样子。
因为进门时那种不祥预感更加强烈了。
包园长说他是今天的主角？这是什么意思？
总感觉没安好心！
“纸老板谦虚了，我们知道你是超市唯一的员工，说得起话，当得起家，和老板也没什么区别嘛！”
包园长高声说着，还顺势搭上了纸人的肩膀，显得二人十分亲密。
“纸老板你知道吧，最近永夜街可不太平，说是有个什么街道办主任的选举仪式，马上就要举办了。”
纸人点点头，他从老板那里听说了这件事，这次来参加会议，多半就是为了这选举仪式。
包园长环视一圈后，继续问道：
“纸老板，你知道这选举仪式的发起者，是谁吗？”
纸人摇了摇头。
“是李医生。”包园长声音陡然变冷，整个人瞬间阴冷下来：“那个平安诊所的李医生！”
“他一个刚来没两天的生面孔，竟然没征求我们大家伙的同意，就擅自开启了选举仪式，想要骑在我们这帮老店主头上拉屎...这可不是什么善茬啊。”
“大家伙是知道的，街道办主任的权力有多大，说是咱们永夜街的土皇帝也不为过！”
“等到这李医生当上了主任，按照他不守规矩的尿性，说不定他直接大手一挥，就会把我们的店铺全部收回去！”
“毕竟，他可是用肮脏的手段，收买居民的家伙...”
“所以经由大家伙商量，由我包园长牵头，我们这十个店主联合起来，绝不能让那姓李的得逞！”
“等到收拾完那小子后，咱们大家伙再好好商量商量，永夜街的老大谁来做...”
包园长龇牙咧嘴说完后，又恢复常态，转动肉包子一样的巨大头颅，看向了纸人：
“纸老板，你看我说得在理吗？”
“在在在，包园长您说得太对了！那李医生确实可恶，应该狠狠地收拾收拾！”
“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纸人嘿嘿一笑，表示强烈赞同。
作为一个熟练的墙头草，虽然他内心是支持李医生的，但这种场合和气氛下...
没必要做出头鸟。
只要顺着对方的话说，然后打探情报，再回去找机会告诉李医生就好。
并且，纸人刚才趁包园长演讲时，已经悄悄观察过一遍周围店主们的反应。
很明显，在他到场之前，包园长已经给这帮店主开过一场小会...
并且会议的结果已经板上钉钉，就是要对付李医生。
刚才包园长这番话，并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呵呵呵，纸老板能这么想，我很欣慰，那么...”
包园长顿了一顿，阴恻恻问道：
“纸老板，你应该知道，李医生有些什么弱点吧？”
弱点？
李医生没什么弱点啊...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爱给人治病，爱吃甜食...
要对付李医生的话，可以伪装成病人然后...
不对！
纸人一愣，瞬间反应过来。
包园长问这个问题，就说明对方知道自己和李医生的关系！
不过这不科学啊！
按理说，包园长是被选举仪式唤醒的，醒过来也没多久，应该不知道他和李医生的交情才对。
“这么说来...这包子头是在诈我啊...好险...”
纸人暗自打定主意，“一脸懵逼”答道：
“弱点？”
“我不知道呢，也没听说过。”
“虽然超市和诊所离得不远，但我们两家没啥交情，我和那姓李的不熟。”
“对了，他之前刚搬过来的时候，倒是来超市买过一次东西，还把超市的名字改了，给我家老板气得不行，说是要和他势不两立呢...”
纸人侃侃而谈。
作为一个老墙头草，他很懂得如何让自己撒的谎看起来更真实。
正确的做法，就是在一大堆真话里，掺进去一点最关键的假话！
而他说完后，还恶狠狠一拍桌子，表态道：
“说实话我真忍那姓李的很久了，天天揣着假药到处骗钱，纯纯的庸医！”
“包园长你说得对，我看这个姓李的一天不除，咱们永夜街一天都别想好过...你吩咐，只要是我能帮忙的，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纸人说完，全场安静。
略显尴尬的沉默。
接着，店主们炸开锅一般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这小纸人真有意思！”
“你们别说，他演技真的很不错呢！”
“包园长，要不弄死他之前，让他再表演个小品？”
店主们狂乱的笑声中，包园长面色阴沉站起身来。
他大手一挥，房产证的力量蜂拥而至，将本就单薄的纸人死死按在原地。
“生火！”
包园长满脸狂热，五官因为兴奋而扭曲，像是包子皮破开一个洞，露出了里边腐烂肉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