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阙珠真那般有用,为何渔阳二世子仍在筑基期?!”
重利之下,仍有人冷静至极。
渔阳怀治看了看此人,竟与他是同境界,化神境。
只是此人明显年长,已近千岁。
“二世子,本是废体!”
渔阳怀治沉声答道。
“正因有了神域阙珠,才破开桎梏,凝气筑基……”
“但阙珠之功效,对已凝聚金丹的修士,可谓一日千里;而在金丹境之下者,却只能炼化半枚,否则将因难以承受巨大的能量冲击而爆体身亡,二世子体质淤阻严重,突破到筑基期已是极限,金丹境之前只能靠他自己了。”
渔阳怀治扫视着舱内,将所有人的神色都收入眼底。
“若非二世子修为不济,我堂堂北域王城,又何须跟一群亡命徒做交易!”
言罢,立刻有人跳出来挑衅。
“想保二世子性命,一颗可是不够!”
“没错!定金五成!”
渔阳怀治勾唇冷笑,他早料到会有人欲求不满,讨价还价。
“想拿五颗,也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享用。在这战船内有禁制保护,可保诸位无虞,若出了战船,诸位不怕成为怀璧之人吗?”
不少囚徒的脸瞬间成了猪肝色。
船舱内禁止打斗,一旦泄露杀机就可能触发禁制爆体而亡,如此一些修为低下者才能保得住小命,若离了战船,那就绝非是这般和平之景了。
数万亡命徒,谁敢说力压群雄?说不定自己就是那个率先丧命的。
“若按正常的速度,最快十日既可到达赤地,但本世子会延长至一个月,也就是说,诸位有一个月的时间炼化这枚阙珠,一个月之后就将进入赤地,能否活下来拿到剩下的九枚,就看诸位的本事了!”
渔阳怀治面沉如铁道。
其实在场之人都明白,他们根本没有资格讨价还价,王公贵族出行,必定有实力强大的修士护道,与他们这些亡命徒立约,不过是为了加道保险,不说舍命相护,至少别下黑手。
“既然诸位再无异议,那咱们便好好认识一下仆固大人。”
说着,渔阳怀治看向了仆固云苍。
仆固云苍健步走向前方,用一种极度傲然的神色睥睨着下方的面孔。
忽然,他双臂大开,嗡———
强横的境界气息轰然打开,气息中的肃杀之气霸道至极,让下方的囚徒纷纷变了脸色。
“渡劫境!”
……
这是个不用动手指头就能让他们万劫不复,尸骨无存的境界。
不少人心肝震颤,大乘境对他们来说已经高高在上了,此时又来个渡劫境,不知这沧澜王城意欲何为。
“此次去往赤地,仆固大人将同行,并与二世子一同驻守赤地十年。”
渔阳怀治蓦然拔高声调,眼神意味深长。
“只要二世子一日无恙,诸位若有修炼上的问题都可以向仆固大人请教!”
啊?!
这没听错吧!
不少人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不仅送阙珠,还指点修炼,真有这般好事?!
不少人在惊异过后,慢慢露出了喜色。
却也有人起了疑心。
天下没有免费的好处,若有,那定是对方从自己这里获取了更多。
“我沧澜王城想以这种方式,与诸位结个善缘,一方面保护好二世子,另一方面……”
渔阳怀治故意拖了一下声调。
“北域孱弱,众所周知,所以,所有北域的修士不论是原本在此修炼的,还是其他疆域游历至此的,我沧澜王城都愿善待,诸位他日若登临大乘甚至渡劫境,可莫要忘了北域的这份善缘。”
原来如此,竟是想仰仗在场之人。
但却仍有人品出了恩威并施的味道。
“如此,那便十年后见了!愿在场诸位都能登临大乘境,平安走出赤地!”
渔阳怀治勾了勾唇角,将储物戒交给了仆固云苍,便昂首阔步离去。
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要看镰儿自己的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殊不知他这个当哥哥的,跟他的父王娘亲一样忧心。
今日许下阙珠重利,也只是万年布局的一小部分,未来能否派上用场还未可知。
片刻后,战船缓缓升空,载着数万亡命徒向沧澜王府驶去。
沧澜王妃已将行囊准备妥当,十几个乾坤袋,还有数枚储物戒,各式的防身宝贝,修炼至宝,甚至美酒佳肴,装了个满满当当。
“速将二世子带出,押上战船!”
沧澜王一声令下,两侧侍卫火速出动。
喜宴上仍有一些爱看热闹的宾客尚未离去,此时也纷纷走出宴客楼,驻足观望。
“这么快就要出发了……”
“是啊,虽说九方王不能惹,但也不至于这么急吧……”
“早走晚走都要走,拖得时间越长越舍不得,沧澜王这是快刀斩乱麻……”
宾客们议论纷纷。
很快渔阳飞镰便被带了出来。
先前还很镇定的沧澜王妃,此刻也忍不住双眸含泪,满脸担忧与不舍。
都说慈母多败儿,她又何尝不知这道理,只是每次一想到她的孩儿要承受那种淬骨浌髓的痛苦,她就揪心不已,总觉得还能再等等,也没有那么着急,结果一等再等就等到了现在。
如今她的孩儿终于要离开襁褓,去面对那些未知的风浪了,她又觉得自己害了他。
渔阳长策深知自己王妃的感受,不断暗中传音劝慰着她。
渔阳飞镰被数名人高马大的侍卫押着,狼狈之姿藏无可藏,一脸愤懑之色。
这不是毁他的形象吗?
他回来之后还要继续混呢。
等走到沧澜王妃面前,他的心思就变了。
一双瑞凤目紧紧盯着自己娘亲,满眼求饶之色,谁知只看了一眼,就被不开眼的侍卫挡了个严严实实。
侍卫根本不停留,带着他几步就飞上了战船。
在空中一晃而过的时候,他忽然有了种一去不复返的感觉,只剩大哥的话语在耳边萦绕不断……
“娘亲,镰儿很有骨气,都没有向您求情,不愧是我渔阳家的子孙。”
沧澜王妃含泪点了点头。
四周宾客也开始恭维:
“不愧是王公子弟,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
“敢作敢为,当真是风骨可嘉啊……”
……
渔阳长策没有关注儿子,却暗中传音恩威并施告诫仆固云苍,语气之严厉是他自结拜之后从没有过的。
没办法,他不能再让溺爱毁了幼子的成长之路……
夜空,如无尽深渊,漆黑如墨,没多久,战船便消失在夜幕中。
渔阳长策再度望向那刺眼的光芒,一抹狠戾闪过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