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少夫人新开的学堂招收伙计与夫子一事立马在柳县传开了。
当然,大家伙儿在得知这一消息的同时也知道了应聘的必经之路,那就是考试,面试与背调。
对于这一新颖的招聘方式,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人觉得苏少夫人这是在拿腔作势,瞧不起他们这些干苦力的。也有人举双手赞成少夫人的做法,四处奔走相告,邀约一起参加考试。
一时间,学堂考试应聘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成为了全柳县上至钦差大臣楚南辞下至贩夫走卒小乞丐所津津乐道的事情。
楚南辞听闻这件事后,对叶知秋的行为大加赞赏。
这日,叶知秋刚起床梳洗,便被楚南辞身边的丫环给请了过去,说是一同用早膳。
叶知秋穿着平常朴素大方,娇嫩的脸上略施粉黛便足以令人眼前一亮。
她的身子骨还有些弱,走起路来多了几分病娇倒是更惹得人心生怜惜。
进了屋,桌子上早已摆上各式各样吃食,有好几样甚至她这个魂穿千年过来的人也不曾见过。
彼时楚南辞已经在座位上等候多时,叶知秋赶紧福身行礼。“见过太守大人。”
楚南辞见到嫂子赶紧起身,虚空将其扶起,“这是家宴,嫂嫂大病初愈身子欠安,切莫再要多礼,快快请起。”
话落,候在一旁的婢女赶紧引了叶知秋入座。
待叶知秋坐下,也并不见那婢女离开,安安分分守候在她身边布筷。
别小小看她只是一介婢女,却是极有眼力见的。
叶知秋与楚南辞交谈时,从不搭话也无多余的动作,就跟一根木头一样杵在旁边。可要是叶知秋提筷,目光才刚刚落在某一处盘子,下一秒那盘子里的食物便很快到了她的碗里。
“这是青花络。”
若是常见的食物,那婢子只一句带过,若是少见甚至柳县这地方从不曾见过的食物,那婢子便会多言几句。“这青花络是老爷从金城带来的厨子最拿手的糕点,酥软香糯,甜而不腻。”
叶知秋轻轻咬上一口,味道确实极佳。看来这金城的厨子确实名不虚传。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能有幸去趟京城亲自尝尝御膳房做的饭菜,那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楚南辞全程儒雅绅士,轻轻放下碗筷道,“说来也不怕嫂子笑话,南辞从小吃习惯了这厨子的手艺,到哪儿都忘不了这一口索性走哪儿便将厨子一起给带上了。不知嫂嫂可还吃得习惯?”
叶知秋明白,他不是吃不惯外面的吃食,不过是借由这个名头将自己放心的厨子带在身边安心罢了。
否则,不知哪一餐不小心便被人毒害了去。
叶知秋点点头,“东西是好东西,厨子也是好厨子。不过南辞你叫我前来该不会只是为了品尝你厨子的手艺吧。”
“嫂嫂聪慧,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嫂嫂的法眼。”
“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楚南辞也不再藏着掖着,直言道,“此次嫂嫂在南辞眼皮子底下遭此横祸,南辞难辞其咎,嫂嫂放心南辞必定抓住凶手为嫂嫂报仇。不过,嫂嫂可曾在柳县得罪过什么人?”
“有。”叶知秋毫不避讳,回答得十分干脆。
不等楚南辞接着问,她主动道,“我知道南辞你在想什么,没错,我在柳县确有得罪过人,不过那人你也认识。”
“薛冠玉?”
“没错。”她点点头。“在柳县,与我结怨想要杀我的人有两个,一是前县长大人楚南辞,不过他已经入狱。”
“那另一个是谁?”楚南辞紧了眉色。
“另一个……”叶知秋抬头意味深长的看向他,而后慢悠悠道,“这是林家小姐林晚晚。”
听到林晚晚三个字,楚南辞立马矢口否认,“不,不可能是她。”
此时早饭撤下,婢子们换了茶水上来。
叶知秋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慢吞吞道,“为什么不会是她?莫不是你对她很了解?”
“不,不是的。”很明显,楚南辞有些慌了。
叶知秋心中立马明白了几分,但她只是笑笑也并不点破。
楚南辞赶紧喝了一口茶,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只听叶知秋道,“其实你的说的没错,林晚晚虽然有杀我的动机,但这件事却不像是出自她手笔。”
“嫂嫂何出此言?”
听她这样说话,楚南辞大松一口气,眼神也跟着明亮不少。
“林晚晚虽然平时嚣张跋扈,对我也多有敌意,但我此次中毒多少与她失踪有些关系,加上我之前曾救过她与她父亲,想来以她的性子也不会趁虚而入,在我本就生死未卜之际再冒险痛下杀手。”
“对,嫂嫂分析得正是。”此时的楚南辞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立马道,“如果林小姐真有杀你之心,就不会将价值连城的千年人参赠与嫂嫂。而且为了嫂嫂安危,当日屋内有我与离愁亲自看守,屋外有重重守卫严防死守,饶是林小姐再傻再糊涂,也定当不会在这种情况这种时候下手。”
叶知秋点点头,他说的这些她也早都想到了。
她虽然平日里待人友善不主动找人麻烦,但是谁要是真的欺负到她头上,她也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更何况此次差点要了她的命。
如果真要是林晚晚干的,她醒后第一件事便是冲进天牢手刃了那女人。
可种种迹象表明,凶手并非林晚晚,而是另有其人。
那人想借林晚晚之手除掉她,从而栽赃嫁祸给林晚晚,一石二鸟。
可见此人心思缜密,心机深沉,心肠歹毒,心狠手辣。
“若不是她,那会是谁呢?薛冠玉?”叶知秋摇摇头。
如今薛冠玉人在天牢,断然是没有行凶的机会的。
楚南辞思忖片刻,拧眉,“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薛冠玉党羽所为?”
叶知秋缓缓摇头,“不会。薛冠玉在位时无恶不作丧尽天良,许多跟随他的人不过是趋炎附势罢了,又有几个真心相待。如今树倒猢狲散,薛家算是彻底落败了。那帮人怕被牵连恨不得朝廷立马将他处死,又怎会有人再甘心为他做事。”
“不是林小姐也不是薛冠玉,那会是谁呢?莫非……莫非是冲着我来的?”楚南辞拧眉,突然有了一种大胆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