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着,也蹲身上前查探薛冠玉的气息。一股冰凉吓得他往后一坐,神情惊愕道,“没气了,怎么办?我们打死人了。”
众人一听,立马吓傻了,纷纷看向大胡子。
大胡子忍着痛道,“看我干什么?想办法糊弄过去啊。就说……就说他是自己不小心撞到墙上死掉的。”
一小弟道,“大哥,这样不妥。那些狱卒虽然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死了人可是大事,而且这薛冠玉的身份可不一般,上面一定会追查到底的。”
“那你说怎么办?”
就在大家不知该怎么办时,地上男人突然呛了一口气活过来了。
“活了?他奶奶的还真的活了。这龟儿子的命可真是硬啊。”
“硬?或许是坏事做尽,连阎王爷也不肯收吧。得嘞,咱们就让他在人世间再多吃几天苦头,这么快就让他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
“对对对,反正上头说了,这鳖孙秋后就得问斩,这段时间就留他一条狗命,权当给兄弟们消遣了。”
众人见他缓过气来,不再着急,你一句我一句奚落着。
而地上的薛冠玉就跟聋子一样,装作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缓慢而又艰难的翻过身来,平躺在地大喘了口气。
就在刚才他差点就给死掉了。
“看什么看,一个个的给我老实点。”这时牢房外两名狱卒押着一女人走了进来。
众人看去,那女人脸蛋生得极为标致,露出白皙干净的脖子,手腕大的腰盈盈一握,裹在华服锦缎里宛如珍宝一样让人垂涎。
这样的女人是个男的见了都得多看上好几眼,更别说这群关久了的囚徒了。
他们的目光贪婪地扫视在林晚晚的身上,林晚晚全程皱着眉头,感觉自己就跟被人扒光了衣裳一样耻辱。她别过脸去,不愿与那些脏污的眼睛对视。
“进去。”
不管她生得有多美,进了这监狱就都一样。
他们将林晚晚粗暴地推进牢房,而后上锁离开,离开时还不忘八卦了一下她与苏少爷之间的陈年往事。
林晚晚被关押的牢房正在薛冠玉的旁边,在楚南辞的交代下,她没有与其他女囚关押在一处,而是单独关押一间,恰巧这间牢房之前住的人于头一天晚上死了,所以便给空了出来。
林晚晚一来,整个牢房的人都炸了锅。这女人实在生得美,所走过的地方还飘散着香气,在他们这样的地方林晚晚的存在就宛如仙女下凡。
林晚晚侧身坐在角落里,什么也不去听,什么也不去看,闭着眼睛静静等待着背后凶手露出狐狸尾巴。
——
苏楠回到房间,并没有立即上榻休息。与无迹互换衣服后,拿出随身的包裹从里面取出一张人皮脸戴在无迹脸上。
镜子里,模糊的人影儿慢慢有了清晰的轮廓。
是苏楠。
不对,是苏楠的脸。
“少主。”无迹有些担心,看向他欲言又止。
苏楠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没事,这么多灾多难她都挺过来了,我相信这次老天爷也一定会显灵,她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安心的在这儿等我回来,有什么消息飞鸽传书。”
他可是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的,可只要她能活着,他什么都愿意相信。
“嗯。”无迹点点头,听他这么说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样,乖乖扮成苏楠的样子静静躺在榻上。
事情交代完,苏楠立马夺窗而出。
快马加鞭,急奔蛇山而去。
算算日子,今是距离上一次泡药浴已经是第三天了,师父答应过他,只要他乖乖听话便不会对叶知秋下手。
先前他是不敢去求师父救叶知秋,一是怕师父看出他紧张那女人,反而对她不利。二是因为这些年师父几乎没有在外人面前露过面,他没有把握师父会答应救人。若是到头来他不愿下山,岂不白白延误了病情。
这次上山,除了先前答应师父三天回山一次药浴外,更主要的是看能不能从师父口中打听到关于这怪异病情的一些消息,也好做两手准备。
——
楚南辞焦急地等在门外,时不时向里面张望着,可就是不见言辞师太出来。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如是想,楚南辞赶紧来到门前,俯着身子低声问道,“师太,师太你还好吗?”
“……”
里面没人应。
楚南辞只得再次梗着脖子喊道,“师太,师太……”
这次依然没人回答。
楚南辞将耳朵贴在门上,屏气凝息也听不见里面丝毫动静,心中暗叫不好,大着声道,“师太,师太你怎么了?你再不说话我可进来了。”
话落,房门从外面被推开一条缝隙,一股凉风嗖嗖闯进屋子。
楚南辞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什么情形,下一秒一股强大的气流猛地从房间里倒灌而出,“哐”地一声将门重重给关上。
楚南辞被那气流给击得连连后退,好在身旁的侍卫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怎么回事?
他站直身体,满脸疑惑地看向那道门。
正当他准备再次推门而入时,里面突然传来师太幽长的声音,“住手。你若不想她死,就给我老老实实在外面待着。”
师太语气很是严肃,与之前天差地别。
生死攸关,楚南辞不敢再贸然行动。他整个人怔住,没敢再继续推门,只得耐心的在外面等候。
轻纱里床榻上,师太盘腿而坐,两只手掌隔空打在叶知秋扎满银针的后背,一股强大气流不断顺着言辞师太的掌心流窜在两人之间。
房门紧闭,明明没有风进来,可两人的发丝与裙摆却不断在空中飘洒。
言辞师太额间布满了汗珠,她双眼紧闭,微微皱眉。
再看另一边的叶知秋额间的汗水更是淌满了整张脸,顺着光洁的脖子浸湿了衣裳。头顶好似有气流涌出,脸颊两边随意耷拉着几束碎发,被汗水惹得随意动弹不得,只能任其贴在白皙的脸上。
她的神情很是痛苦,像是钻进了一狭小又黑暗的管道里。前方明明一片光明,可就是呼吸不了,也丝毫动弹不得。
窒息。
无尽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