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他问。
男人没有回答,良久才转过头来看向他,眼神如刀。
若是眼神能杀人,那此时的薛冠玉早已死了千万次。
他看着眼前突然降临的男人,心里瞬间没了底。
坊间传闻,不都说苏家少爷是个病秧子,将不久人世吗?可为何武艺会如此高强?
而且刚刚他偷袭那女人所射出的箭支,乃是他专用的用上乘玄铁所打制而成。可却被他用一支普通的箭给直接射断。
要知道在那样的速度下,除了精准的箭术外,还需要有相当大的臂力与内力才行,否则绝不可能伤及分毫。
看来,坊间传闻并非可信,苏家少爷并非常年卧榻不起的药罐子,而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当初在柳县山洞,他只知道那个武艺高超的男子姓苏,却并不知对方就是苏家少爷苏楠。
一直想找出那人,一雪前耻。
后来,他去苏府提亲,对苏家庄起了疑,便私下派薛秦去查。
薛秦认识一些江湖中人,几经打听试探才得知,那苏家少爷确实是与山洞里出现的苏姓男子有几分吻合。
怎么可能?一个常年卧病在床,需要靠各种各样的药才得以续命的病秧子;一个却是身手敏捷,面色如常的翩翩公子。
薛冠玉打死也不相信,自己竟会被一个病秧子给打败。从此便再没提过此事,也不许其他人提及。
可他万万没想到,错了,一切都错了。
所谓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断了他的箭。直到今天他才明白过来,传闻里的苏家少爷,根本不是什么废物病秧子,而是才貌双全的武林高手。
此时的薛冠玉只觉后背发凉,手心早已起了汗,不觉往后退了两步。
他看了看左右,意识到自己乃是一县之长,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重新有了底气的他,突然抬头挺胸大声道,“苏楠你给本官看清楚了,这里不是你苏家庄而是本官的地盘。本官明确告诉你,这女人藐视法纪试图杀害朝廷命官,已经触犯国法,今天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都休想将其带走。”
“是吗?”苏楠冷嗤。
薛冠玉提了提衣襟,大言不惭道:“当然。看在苏家老夫人的面子上,本官可以不治你扰乱公堂之罪。你若识相就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
男人面色微笑,丝毫不受他威胁,步步逼近道:“好啊,我倒是想看看薛县长是想怎么个不客气法?”
“你。”
薛冠玉没想到他会软硬不吃,气得脸都绿了。
道:“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今天本官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救她。来人,给本官将这对逆贼一并拿下。”
话音一落,弓箭手再次围攻而上。
苏楠跨步上前,伸手将叶知秋紧紧护在身后。
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叶知秋被其护在身后,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一阵密密麻麻的感觉袭来,苏楠突然眉心一蹙。
不好,身体里那股神秘的力量又出现了。
这力量一旦出现,会削弱他大半功力不说,而且身体还会变得十分难以自控。
觉察到他的异常,叶知秋立马反应过来,刚刚他的出现以及身体的触碰,让她本能的对他动了情,所以才会导致他突然遭到反噬。
这种时候,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叶知秋立马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并静下心来强迫自己不许再动念。
然而,她的疏离却深深刺痛着男人。
身体的痛感慢慢减弱,可心里的痛感却越来越清晰。他的眉头开始舒展,可侧眸看向她的眼神却一下子裹满痛楚。
或许,他与她的缘分真的已经到头了。
她是这世间最好的人,应当由一个真正的男子汉照顾她,保护她,与她生儿育女,相携到来。
而这一切,他一样都做不到。
等这次事了了,他就回苏府,完成她的心愿,与她和离,成全她与黔州城的那位将军。
压制住内心的伤痛,男人望了一眼门外,嘴角突然扬起一抹邪魅诡异的笑来。
“你笑什么?”
见他笑,不知为何,薛冠玉这心底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彼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嘹亮的报喊声:“通州太守到。”
“通州太守?”
“通州太守?”
所有衙役面面相觑,立马卸甲跪地,迎接太守。而门外的百姓也纷纷跪下。
“通州太守?”此时薛冠玉的脑子里像是突然被人扔进来一个鞭炮,一下子炸懵掉。
等反应过来,吓得赶紧给捕头使眼色,让其将兵器给收起来,焦头烂额指挥着众人跪拜迎接。
彼时,躲在角落的薛川也慌忙上前,规规矩矩跪在薛冠玉后面。
众人跪拜,着太守官服的年轻男子领着一众手下,出现在了门口。
薛冠玉虽不认识通州太守,但识得太守官服。
而且早有耳闻,通州前太守死后,朝廷念其有功,膝下子嗣又都含冤而死,便将其太守之位传给了外孙楚南辞。
薛冠玉抬眼看去,正好迎上太守犀利的眸光,吓得赶紧低下头去。
众人齐声道:“恭迎太守。”
薛冠玉腹诽:今天这是什么风,竟一下子吹来这么多人,活的死的,远的近的,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都来了。
眼珠子一转,赶紧拍马屁道,“太守你怎么来了?你该早点知会声属下,属下好派人去接你才是。”
“……”
太守没有理他,而是扫视一眼人群,来到苏楠与叶知秋两人跟前,亲手将两人给扶了起来,激动而又亲切道:“哥哥,这位是大嫂吧?快快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