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狼狈地躺在榻上。提起爹娘的死,如一潭死水的双眼兀地一痛。藏在锦被下的手不觉握得死死的。
若是此时给她一只杯子,毫无意外她能一秒给它捏碎了去。
见她迟疑,薛冠玉神情大好,无耻笑道,“你别在这跟我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既然你连做一个妻子的本分都做不好,连侍奉夫君穿衣这种小事都不愿意,那本少爷今天就休了你,让你滚回林家去。”
“休了你”三个字被他咬得很重,似乎想要刻意激起林晚晚的怒气来。
听闻过新嫁娘第二天被夫君休回娘家的,可却还从未听说过新嫁娘在结亲当天被人休回娘家的。
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且一辈子都要被人指指点点,无人敢再娶。
而薛冠玉之所以要这么做,其实早已在他算盘之内。
他娶林晚晚是冲着她能治好他“病”去的,若是能治好,直接将她当做传宗接代的工具,待她产子后直接去母留子即可。
若是不能治好,则直接新婚当天给休出府去,让她成为全柳县的笑柄,如此做法势必让林家丢尽脸面,就连死掉的林云海也逃不过被世人翻出来淋口水。
听闻薛冠玉要休妻,林晚晚和彩莹不约而同再次怔住。
彩莹赶紧拿起衣裳为薛冠玉穿上,小心翼翼道,“少爷,少夫人第一次入府想是还不习惯,不如今天还是让婢子来吧。”
“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
薛冠玉打掉衣服,怒瞪着彩莹,那眸子像要杀人一般,吓得彩莹手里的动作猛地一缩。
彩莹想说些什么,林晚晚却突然开了口,“让我来吧。”
她的声音平缓而温柔,一点也没有因为刚才男人的话而动怒半分。
一套简单的喜红的亵衣裹在女人清瘦的身子上下了榻,盈盈来到男人跟前,葱白的手指优雅的从还没回过神来的彩莹手上接过衣服,为男人穿上。
她的动作很轻,眼神也极其的温柔,看不出一点的怒意与不忿,倒是让薛冠玉挑不出一点错来。
男人平举双手,眸色没了之前那般犀利,却多了一丝疑惑。
按林晚晚以往的性格,他今天的所作所为怕是她早已与他兵刃相见了,可为何会这般温顺。
刚才他故意说那些言语,为的就是想要激怒她,好让她情绪失控失了理智,为此便能找到错处将其休掉。
一个人在情绪失控下,是最容易被人抓住错处的。
可没想到她一改往常,宛如一只凶猛的豹子变成了一只温顺的猫。
薛冠玉疑惑间林晚晚已经为其穿好了衣裳。
转身来到跟前轻轻柔柔为其整理衣襟,道,“相公,你我是三拜九叩过的夫妻,怎能轻易言休?你是晚儿的相公便是晚儿的天,往后相公说什么便是什么,晚儿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
薛冠玉看着她,眼神里依然狐疑不解。
只听她继续道,“如今晚儿已经没了爹娘,更是为了能嫁给相公彻底与林家脱离了关系,自晚儿出府的那一刻起晚儿便不再是林家人,从此便也再回不去了。如今相公便是晚儿唯一的亲人,若连相公要休掉我,那还不如直接杀了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