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众人举剑齐上。
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几个回合后,林云海很快便败下阵来。
薛秦示意手下们退下,而后拔剑与林云海单打独斗起来。
薛秦武艺高强,且身强力壮。
几番打斗后,林云海体力不支正欲逃走。
其手下见状,突然拉弓射箭,朝林云海要害之处射去。
林云海快速躲闪,虽逃过一死可左腿却不幸被射中。
其他弓箭手见了,也都纷纷拉满弓准备齐齐发射。
见势不妙,林云海赶紧从袖兜里迅速撒出一团白色烟雾。
此烟雾有毒。
薛秦等人没有防备,赶紧捂住口鼻。
然而当他们再睁开眼时,林云海早已跃墙逃至了薛府后巷。
现在他腿受了伤,回到客房势必等死,只能先暂避风头。
——
田里的秧苗长势喜人,夜校的规模也日益壮大,现在几乎整个清河镇的人都知道了子学书坊。
然而叶知秋的理想远不及此,她想将学堂开设到大邑国的每一个角落。
而她首先要攻占的市场便是柳县。
恰好赶到薛吉寿诞之际,叶知秋好不容易求了苏楠同意,说是从未去过柳县想跟着去瞧瞧。
于是这才有了机会,跟着苏家二老一同前往。
然而,来到柳县后,苏父却突然感到身体不适。
古人有忌:病人不宜参加寿诞。
于是便选了前一天登门拜访,呈递贺礼。
然而虽是拜访,苏父苏母却也只是简单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如今的苏家庄不比以前,没了把柄在手,薛吉自是礼让三分。
可十七年前那件事却始终哽在苏家人心里,就像一根永远都不会自我消化的刺一样。
当苏家二老得知叶知秋想要在柳县开设学堂,当即表示反对,称她当务之急乃应好生调养身子,给苏家生个大胖小子才是。
叶知秋有苦说不出,虽然她如今与苏楠的感情日益升温,可却永远不能为其生子,为此她曾不止一次提出要给苏楠纳妾。
可她每每提出,那男人就跟要了命似的在夜里折磨她。
因为最近的感情升温,她已经明显感受到苏楠正在遭受反噬之苦。
更别提生孩子了。
如此,他的时限别说是两年,恐怕两个月怕也是熬不下去了。
来柳县的这些日子,叶知秋并没有闲着,她一有时间便去上街走走。
虽看似闲逛,却一直在留心观察柳县百姓们的生活状态。
县城果然不同小镇,这里的条件更好,对学习的渴望度更高,纵然是在晚上,也有不少挑灯夜读之人。
要是将这些人有规模的聚集在一起,进行系统全面化的学习,一定会学有所成,成为国之栋才。
薛吉寿诞当晚,叶知秋睡不着索性又来到了街上。
走着走着突然看见一道人影从昏暗的巷子里一闪而过。
那身影看上去有几分熟悉,她却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她抬头一看,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薛府,这时远远地便看见薛府家丁举着火把四处搜查,
叶知秋回望着那道黑影逃离的方向,大概猜出了几分。
突然,她想到父亲今晚举止有异,而且出去多时一直不见回府,神情立马紧张起来。
叶知秋正准备回家一探究竟。
这时,人群簇拥着一个玉面少爷突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四面八方的衙役迅速汇集在府衙门口,整装待发。
“是他。”火把将少爷的面孔照亮,叶知秋立马认出此人来。
面色阴冷如十年寒冰。
自然垂落在两侧的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只听那人神情悲愤,痛声道,“全部人听令,今天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杀害老爷的真凶找出来。”
“是。”众人齐声应道,领命后迅速分组朝四面八方散去。
大有将整个柳县翻个底朝天的架势。
街道上很快便四处响起了更夫的敲锣声,“宵禁,宵禁,全城宵禁,大家速速家去。”
一时,街上的人群四处散去。
衙役们逢人便逮住盘问,重点观察的是行人的左腿。
“干什么的?快滚别妨碍公务。”
“大家听好了,今日衙门要抓捕一名要犯,若再有人在外闲逛一律扣入大牢。”
一时间人群蜂拥而散,叶知秋和其他人一样,也快步跑回了住处。
一进屋,立马问道,“母亲,父亲可有回来?”
“嗯。”苏母点头。
然而细心的她很快便发现了母亲的不对劲。
急声问道,“母亲,出什么事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苏母神色焦急,言语却临危不乱,“知秋快别问了,你赶紧去后院马棚骑最快的马连夜回府,带着你祖母与楠儿赶紧逃命去吧。”
闻此言,叶知秋更加心急如焚,“母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您就别瞒着我了,刚才我在街上看见薛府动了全部衙役抓捕逃犯。如今全城戒严,我就是想逃也逃不出去了。”
突然她想到什么,急声问道,“父亲呢?父亲在哪?莫不是那逃犯……”
叶知秋不敢往下想。
“哎。”苏母重重叹了口气,将她带去了后院一处密室里。
这里是苏家早年在柳县置办的宅子,但因长期无人居住,密室久经失修早已没了预想的隐蔽性。
密室里,苏父看着石坐上的男人疼得满头汗水急得团团转。
“林老弟,此箭毒性剧烈,就算你强拔可若不能及时止血解毒,怕也是性命难保啊。”
“拔出来也是死,不拔也是死,还不如赌一把。”
林云海说罢迅速将剑咬在嘴里,而后双手一用力,疼痛顿时铺天盖地袭来。
随着啊——地一声,鲜血淋漓的箭头迅速剥离了他的身体。
苏青山见了赶紧用布缠住伤口止血。
然而箭头虽是拔出来了,可伤口仍流血不止,而且体内毒素正在不断蔓延。
林云海的眼神慢慢变得无力起来。
苏青山紧紧捂住他的伤口,愁肠百结,“林老弟,林老弟你挺住啊。”
林云海无力地靠在墙上,缓慢开口。
“苏兄你就不该救我回来,若是被人知道你藏匿凶手一定会受到牵连。快,快带着家人离开,这件事情本就不关你事,别白白搭了性命。”
他无力看着苏青山的眼睛,继续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要替我照顾晚儿。”
多年前林云海遇难,被一神秘老者所救。
这些年一直听命于老者,并为其提供大量钱财,传递江湖消息。
几个月前,老者向其下达了一道密令,让其刺杀薛吉并夺回《晴夕晚》。
所以林家才会为此离开徐州来到柳县,而后遇到薛冠玉仰慕林晚晚,便将计就计应下了婚事。
按照计划,林云海本应在女儿与薛冠玉成亲当晚动手。
然而女儿百般不愿,而后又亲眼目睹了薛冠玉的为人,便取消了婚事,一直等到薛吉六十大寿这天方才动手。
动手前夕他通知了苏青山,让其找借口避开当晚酒宴,他所担心的就是害怕苏青山会卷入其中。
然而他没料到的是,苏青山早就埋伏在外,随时准备接应他。
所以在他躲避追杀,险些被发现时,苏青山及时出现,将他救回了住所。
苏青山道,“林老弟,十七年前你不惜用祖传名画换我性命,今日我又怎能弃你于不顾。你放心我早已将她们母子送出了城,待今夜一过我立马带你去找她们。”
林云海凄然一笑,“来不及了。薛吉一死,薛冠玉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腿上有伤一验便知。”
他说得没错,只要他腿上的伤势一明,立马就会怀疑到他头上。
苏青山闻言,沉沉低下头去,暗暗懊悔自己没能早日探入府里救人。
“谁说的。”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两人齐齐望去,只见叶知秋信心十足的站在他们面前。
苏青山立马起身质问苏母,“怎么回事?不是说好让她先逃吗?”
“你也知道这孩子性子倔,我……”
“父亲,您别怪母亲,是我执意要留下来。”
说着,她来到林云海身边,蹲身查看了一下伤势,淡定道,“林伯父您放心,只要有我在,没人会怀疑到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