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秀满脸疑惑的去了趟后院,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只鸟笼子。
叶知秋接过鸟笼,厉声道,“大家安静。”
人群立时安静下来。
“大家听我说,名额只有一个,可你们到底谁先来的谁也不好说,我有一个办法,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什么办法?”人们高声嚷道。
叶知秋举起手里的鸟笼,而后用一块深色的布将四周牢牢罩住,只留上面一个可以伸手进去的小孔。
大家看得疑惑,只听她道,“不如我们来抓阄。”
“抓阄?”
“没错。”
叶知秋继续解释道,“大家愿意报名入学的,我们会在纸条上写上你家孩子的名字,然后放在这鸟笼里抓阄,公平又公正,大家觉得如何?”
人们纷纷点头,“这办法好,我看咱们谁也别埋怨谁,都是运气。”
“对,我同意。”
“我也同意,就这么办。”
东街是贫苦,却也正是贫苦所以才鲜少有人在庄家那下注。如此,给点好处加以引导自然有人愿意报名。
这也是当初,明明知道东街的人大多舍不得拿钱供孩子上学,可叶知秋依然选择拿它们做突破口的原因。
叶知秋满意地点点头,开始统计名字。
最后抱着放有纸团的鸟笼使劲摇晃了几下,立定在桌上。
她环视一圈,对着其中一位道,“这位大姐,不妨你来替我抽如何?”
大姐有些受宠若惊,笑着上前,“我?我行吗?”
“当然可以。”
“那好吧。”大姐说着将手伸进了鸟笼子里。
霎时,所有人屏气凝息,纷纷期盼着抽出的是自己家的孩子。
大姐在鸟笼里一阵捣鼓后,终于下定决心拿出了一张纸团。
叶知秋接过,在众人注视下慢慢打开,大声念道,“齐心员。”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片唏嘘。唯独有一位妇女喜笑颜开,踮起脚尖举手道,“我,是我,这是我儿子的名字。”
那人跟中了彩票一样高兴,上前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
叶知秋笑着道贺,“恭喜你。”
“谢谢,谢谢,”
叶知秋安慰其他人道,“其他人没抽到也不用沮丧,今天在场所有报名的,都可享受到我们的团购折扣。”
“团购折扣是什么意思?”大家不解。
“总之就是能少钱。”
此话一出,人群再次骚动,纷纷露出了喜色。
那天,是子学书坊开业以来最热闹的一天。
很快,门外看热闹的街坊便把这件事情传开,一时间镇子里的人全都知道了子学书坊收了一大批学子。
这一下,让下注的人开始不淡定了。
这几天,吴家小少爷喝了药,身子一点点恢复。
吴夫人见儿子不仅能下地玩耍,精气神也比之前好了很多,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人逢喜事精神爽,自此走哪脸上都带着笑。
平日吴夫人与往来密切的夫人小姐见了,免不了要夸上叶知秋几句。
一来二去,苏家少夫人妙手回春的事迹再次传开。
小少爷虽然病好了,可却终日郁郁寡欢。
这天,吴夫人在学室外,偶然听见私塾先生对官哥唉声叹气,仔细一听才明白,这些日子先生教的东西官哥一句也没记住。
吴夫人暗暗叹气,找到老爷商量要将官哥送到子学书坊。
吴掌柜却一口拒绝。
“我知道苏少夫人对我们有恩,可一码归一码。报恩咱可以换个方式,但我绝不同意将官哥送到那去。”
“为何?”吴夫人觉察到这里面不对劲,逼问道。
吴掌柜见瞒不下去,索性坦言,“我下了注,而且还是重注。”
说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了夫人听。
原来书坊开业时,吴掌柜也在别人唆使下下了注,买的就是书坊倒闭。
如今将自己儿子送去书坊,岂不打脸。
而且平日里往来密切的好几个掌柜也都买了,要是知道他这么做,势必会影响交情与生意。
见老爷为难,吴夫人也不好说什么,渐渐打消了要将儿子送去的想法。
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丫环来报,“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夫人,小少爷不见了。”
“你说什么?”
吴夫人听了,当即血气上涌晕了过去。
吴掌柜吓得赶紧将夫人抱至榻上,“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快,快去请大夫。”
不等大夫前来,简单交代了几句,便立马冲出房门去找官哥。
秋收后清河镇的集市要比以往更加热闹,在拥挤的人群中有一道小小的身影显得十分可爱。
他满眼好奇,左看看又瞧瞧,每一个摊位都挪不动脚,别提有多高兴。
这么些年,官哥还是第一次融入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以往最多是跟着爹妈坐在马车里偷偷瞧上几眼。
这时,前面好似有人耍杂技,围了许多人,喝彩声一片。
官哥哪见过这场面,兴高采烈转身就跑上前围了上去,却忘了将手里的玩具还给摊主。
等摊主反应过来,立马大喊着追了上去,“喂有人偷东西,站住你给我站住……”
摊主跑上前,官哥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直接扑倒在地。
那人抢过玩具,恶狠狠挥拳,正准备落下时被吴掌柜带着家丁及时赶到给制止了。
吴掌柜当即怒红了眼,一拳打在了对方脸上,“敢打我儿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官哥是吴掌柜独子,向来溺爱得紧,自己都不曾舍得动过一根手指头,可想有多气愤。
见父亲准备再次挥拳,官哥立即上前拦住。解释道,“爹,爹别打了,都是误会。是我刚才忘了把这拨浪鼓还给叔伯。”
摊主结结实实被揍了一拳,吓得立马认怂,赶紧道,“对对对,误会都是误会。”
“那也不能打孩子。”看在官哥面上,吴掌柜终于放下拳头。
让身边小厮给了那人几个铜板后,带着众人离开。
路上,官哥得知母亲晕倒很是着急,一进院门便直奔母亲房里而去。
“我的儿啊,你这是去哪了?”
吴夫人紧紧将他搂在怀里,小声啜泣道。
官哥抹着眼泪道,“娘,都是孩儿不好,让您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着,再次将官哥搂进怀里,生怕一松手又给不见了。
自这件事后,吴夫人知道孩子始终是会长大,外面的世界那么广阔,不可能永远不让他出门。
便再次找到老爷商量。
通过此事,吴掌柜也深有感触,一咬牙便同意了将官哥送到学堂,让他与同龄人一起学习。
官哥知道后,开心得一整晚都没睡着,天不亮就爬起来等着去学堂。
看到儿子高兴,吴夫人如释重负。
出门前特意来到树下,打开笼子将鸟都放了出去。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官哥望着自由飞翔的鸟,兴奋得跳起来鼓掌。
吴家小少爷去了学堂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
平日与吴夫人来往的夫人些知道后哪还坐得住,他们向来喜欢攀比效仿。
这比他们有钱的、没钱的都将孩子送去了学堂,也纷纷回家吵着闹着要将孩子送去上学。
最重要的是,苏少夫人医术了得,孩子去了学堂,有个头痛脑热的他们也放心。
吴掌柜本还担心被人诟病,却不想第二天那些掌柜的也都将孩子送了去。
原来他们早想这么做,只是一直碍于没人敢做出头鸟。。
一时间子学书坊人满为患,很快便装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