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不光彩的事,大概是指原主半夜被人爬了床,可他这样说分明是想让大家误以为他们之间有事。
苏楠冷睨一眼,对门卫道,“既不认识,那就赶走。我苏家的大门不是谁家的阿猫阿狗都可以来打滚的。”
这话一出,谁是阿猫阿狗大家一目了然。
“你。”这次换许尚文气得噎住。
叶璇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上前福身行礼道,“苏少爷,小女叶璇。今日之事若尊夫人不给个说法我们断不会轻易离开。”
叶璇。
听到这两个字,苏楠果不其然愣了一下,可也只是片刻而已。
他看向她,眸色暗藏一丝嘲讽,“哦?你是叶璇?那她是谁?”
他眸光掠过叶璇,直愣愣落在叶知秋微红的脸上。
不知为何,叶璇总觉得眼前的男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小女有罪。”她突然跪在地上,泪眼连连认起错来,“小女不该任由他人冒充身份嫁进苏家,这一切都是璇儿的错,怪不得旁人。”
璇儿?
这么快就自称璇儿了?叶知秋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然而她注意到,许尚文的脸色好似也没好到哪里去。这倒让她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这话里话外虽是在请罪,可没有一个字不在说这些都是她的错,是她抢了她的夫君嫁进了苏家。
叶知秋冷笑一声,懒得再反驳。
然而苏楠接下来的话彷如一颗凉水炸进了热锅里,两个女人都为之一颤,“就算她是冒充的又如何,我苏楠娶妻娶的是人不是一个名字。更何况,她的身份,我早已知晓。”
原来,他早就知道!!!
叶知秋看他的眼神顿时愧疚满满,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骗人。
而叶璇也没想到,她以为的杀手锏没想到对方早就知道了,仿佛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力而滑稽。
只听她不死心继续道,“今日本无心叨扰,可这女人好生歹毒,不仅抢了我的姻缘还仗着有了苏府做依仗,枉顾他人性命害我爹爹惨死。”
“……杀人偿命,我做女儿的若不能替父鸣冤,岂不枉为人。请苏少爷为我死去的爹爹做主。”
言辞恳切,悲从中来,可男人一点不为所动。
他眼神温柔却极其玩味的看着她,“我家夫人什么时候这么厉害,竟学会杀人了?”神情淡淡甚至还有丝引以为傲,丝毫没有责备之意。
叶璇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态度,不仅没有质疑她的身份,甚至在听到她杀人的消息后还如此坦然,后面的话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叶知秋言笑晏晏,内心却翻了一个白眼。她虽不喜从医救人,可也从未害过人,“我说我没有,少爷可信?”
少爷,她居然又叫他少爷。
“叫相公。”苏楠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声音凉薄而危险。
微热的鼻息慢慢靠近她的耳朵,隔着一根头发丝的距离若有似无撩拨道,“叫相公,叫相公我就信你。”
饶是叶知秋前世在新代如此开放的时代也从未被人这般调戏过,脸颊顿时一红,好看的眸子瞪得滚圆,恼怒道,“你……”
“我?我怎么?冒充他人嫁进我苏府的人是你,这般费尽心力嫁给我,难道叫句相公还委屈你了?”
男人的神色不变喜怒。
然而女人的脸上突然漾出一抹笑来,弯着一对眼睛悄声道,“只要你承认你是大公鸡,我就叫你相公。”
说这话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当初跟她拜堂的那只大公鸡。一没忍住差点噗嗤笑出了声。然而下一秒对上苏楠冷如冰窖的脸吓得她赶紧憋了回去。
不远处的小厮憋着笑,努力维持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却没能逃过苏楠的眼睛,冷厉一扫吓得小厮们赶紧低下头找蚂蚁。
叶璇此时早被气得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叶知秋,你为了隐藏身份能安稳待在苏家,不惜毁村灭山,枉顾乡邻几百条人命。杀父之仇毁家灭地不共戴天,我叶璇今日立誓在此,此生与你恩断义绝。”
本无血缘亲情,更毫无恩义可言,有何可断的。
村民们被这一煽动,再次攻击起她来。
“对,大家别被这个妖女给骗了,要知道她可是惹怒山神冲毁我们村庄的罪魁祸首。”
“是啊,这个女人从出生就不是善茬,否则好好的脸上又怎会长出如此可怕的胎疤,一定是上辈子做多了坏事得罪了菩萨,菩萨们才会在她脸上打下胎记,让人们离她远远的。”
“可恶,亏我刚才还同情她来着,真是人面兽心。呸……她连人面都不能算。”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要多恶毒有多恶毒,要是换作旁人早坐不住了。
然而叶知秋却没被唬住,要知道她在新代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此刻神色自若,面不改色,甚至眉色间还悄然裹挟着对这个时代村民的无奈与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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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被说到痛处,她也好整以暇坦然自若,那种大气好似与生俱来。
许尚文看她的眼神忽然多了一丝敬佩。他开始对眼前这个自己曾经厌弃的女人产生出兴趣。
苏楠看向她,神情五味杂陈,两人眼神不约而同撞在了一起。
她:害怕了?后悔娶我了?
他:我一个活死人你都不怕,你一个丑八怪我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娶你的是大公鸡又不是我。
她:好你个大公鸡,你给我等着。
复杂的神色下,两人火药味十足,却不伤人,好似朵朵绽放的烟花。
不知为何,到苏楠听到自己新婚妻子脸上有胎疤时,不但没有嫌弃反而隐隐有丝酸楚。那种感觉好像是埋藏在心底很久很久的一根线,被某种记忆点不小心绊了一下。
“大家给我听清楚了,这位是我苏楠新娶的妻子,不管她叫什么名字,不管她脸上有什么东西,我苏楠这辈子都只认她。”
胎疤无从选择,可却会有人因此被戴上一辈子的枷锁。就如他,生来病痛却是一辈子的困扰。
“刚才这位公子已经说过,断案七步缺一不可。既然你们说我夫人杀了人,那就拿证据说话,我苏家的人可不是谁都能胡乱攀咬的,若无证据我定禀报了县长大人还我苏家一个公道。”
苏楠不怒自威,村民们见状纷纷有些被怔住。对于苏家这位少爷外界传闻不少,可见过真容的却没几个,不曾想却是个硬角,丝毫没有羸弱之气。
一听说要捅到县太爷那去,大伙儿瞬间泄了气。要知道县衙的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不论状告何事,每人先打十大板子。
而且就算挨了板子见到了县太爷又能怎样。所谓民不与官斗,苏庄主虽然没有一官半职,但就是县太爷见了他也是要卖三分面子的。
见众人泄了气,叶璇心里有些发慌了,可一看到叶知秋锦衣玉食站在自己面前,心底的怨气顿时如山洪,势不可挡。
厉声道,“我爹的尸首就是证据?”
活人能撒谎,死人却不能。若尸体上真有证据证明叶铁军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那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然而没做亏心事,自是不怕鬼敲门的。“是吗?那我倒要看看这尸体上到底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