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虽然已经死了,但他说的话,却永远留在了活着人的心里。
“陛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面对羽族人心涣散,能源不足的艰难处境,风天逸捏着手中的金羽令猛然瞪大了双眼,
“只要有我在世上一日,羽族,就绝不会消失!”
——
阳光透过的小屋里,沐晴挽起衣袖揉动着水中的巾帕,待其彻底被浸湿后,转身轻放在床上男子的额头上。
而此男子并非他人,正是当日为沐晴挡下一刀的向从灵。
众人皆以为那日发生的一切都在沐晴的计划之中,却不知易茯苓刺向她的那一刀,是沐晴在用自己的性命去赌。
但这刀最后刺入的身体,却落在了向从灵的胸口——他又怎会让沐晴独自一人面对这份危险。
即使身体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可大敌当前,他还是支撑着沐晴完成所有的计划,直至义军返城,他才彻底倒在沐晴的怀中。
手指抚过棱角分明的脸颊,紧闭的双眼下,藏着怎样的一抹湛蓝,沐晴的眼神不自觉地就温柔下来。
只有在面对向从灵的时候,她才会显得尤为放松。
对义军,她永远得紧绷神经,以领主的身份面向众人;对雪家,她也必须担负着将雪氏带离南羽都,重新发扬光大的重任;哪怕是对兄长雪凛,她也必须以一个完全成熟的样貌,才能得他的信服。
唯有对向从灵的时候,是可以不一样的……
“主子,从灵少主的药我拿过来了。”
屋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小雪刚要端着伤药进来时,就被沐晴抬起手指“嘘”了一声。
转头又看看还在床上睡着的向从灵,应是怕自己扰了向少主的梦乡。
果然无论到哪个世界,主子对他的感情都是一样的好的呢。
小雪满脸姨母笑地点了点头,很识眼色地将伤药放在了沐晴手边,也就在这个时候,床上的人微微咳了几声,沐晴连忙用手扶过去。
“药就留给主子您了,小雪先行告退!”
沐晴还没来得及说话,小雪的身影就已消失在了视野中,明明送药的时候那么慢,现在倒是一溜烟儿跑得极快,与从前唯唯诺诺的小雪可是大相径庭。
且自她被天涯子救回来之后,对自己的称呼就慢慢变成了“主子”,这个称呼,倒是让沐晴想起了一个故人……
只是还没来得及多想,向从灵就握上了自己的肩膀,
“你没事吧,晴儿?”
胸口的伤口绷得极紧,较大的动作幅度使得伤口处不断传来疼痛,但湛蓝色的眼眸依旧停留在沐晴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移。
而沐晴的回应,则是在凝视着向从灵的眼眸很久后,紧紧抱住了他的身体。
有些话不用说出口,他们就已心知肚明,历经生与死的考验,此刻在这世上,再没有比对方更值得他们爱的人。
即使前路有再多危险,他们也会坚定地选择在一起,永不分离。
“易茯苓,我把她带回了溪谷。”
“我知道。”
“你会恨她吗?”
“我只知道即使被刺的人是你,你也会阻止我动她。”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样温柔,传到沐晴耳朵里的时候是那样的暖,沐晴开始兴奋地向他分享一切。
“羽族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溪谷现在也建设的很好,雪氏族人和向家都不会有危险,你再不用去担心什么。”
“还有,”
沐晴很认真地看向向从灵的眼睛,
“那个花环我没有戴上过。”
澄澈的光就那样闯进了向从灵的心里,他当然知道沐晴在说什么——象征着成为羽族皇后之物,就是那一只花环。
“所以我才会在那个时候刚好出现。”
那个时候?
沐晴惊讶地抬起头,才想起当时向从灵出现的时机刚好是自己快戴上花环时,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担忧,也情愿为了自己遭受一次“被抛弃”的痛苦。
心与心贴近,他将沐晴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那里有过被刀刺过的伤口,也有一颗藏了很多年的热烈的心,
“从灵此生,爱卿护卿,永不负卿。”
喜悦的泪水从沐晴的眼角滑落,她静静地回说了一个字,
“好。”
在帮向从灵换药的空隙,沐晴很兴奋地向他分享了这半月以来自己在溪城所做的事,譬如开始筹建雪国事务,鼓励人羽两族通婚,大力吸引更多流民到溪谷建设等……
“但你知道吗,雪国只是一个开始,我最终想要达成的目标,是想同那里,”
沐晴抬手指天,
“同那里做对抗,只要掌握这个世界运转的一切,拥有最强大的力量,终有一日,我们会破除这世间赋予我们身上的一切苦难。”
“到那时,我们也不用一次次别离,再一次次相见,我会带你彻底出去,去看最真实的世界!”
那时的风天逸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在他面前许下了多么庞大的构想,以至当此事成真的那一天,整个九州大陆都将为之震颤。
——
而另一边,易茯苓却在院落中郁郁寡欢。
羽还真一边摆弄着手上的机关图,一边很合适宜地注意到了她郁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