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天!!”
刘美香一口气好悬没上来,肝都颤了!
缓了几秒才道,“敏敏呀,你挺着个大肚子往哪躲,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咋出去放的三场火?!”
能耐的呀!
悄不瞪的愣能干出这‘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当妈的都望尘莫及呀!
“我有朋友帮忙。”
马敏敏状似平稳,“妈,我这些年不是白混的,姐妹很多,你给我拿些钱,我先出去避避风头。”
“姐,你要去哪里避?”
马翘翘听了半天明白了!
胸口爆炸的同时亦快速恢复冷静!
现在骂马敏敏屁用不顶了!
务必把局面稳住!
“姐,你肚子大了,妈在的话还能给你打打马虎眼和医生套套近乎给你做产检,你自己的话,一没结婚证,二没准生证,你去哪生孩子?就算你硬把孩子生下了,孩子没身份,你在外地就办不了暂住证,租不了房,更不用说,你放这么大的火,马三宝定会报巡捕抓你,你敢说你这些朋友帮你放火后一个都没被发现?”
“……”
马敏敏没接茬儿。
她也怕这个!
七朵金花约定好放完火聚头的,但有三个负责烧种植园的姐妹没来。
不知是不是放完火被谁发现,先跑一步了!
“逮着我就进去呗。”
马敏敏破罐子破摔道,“我这么活也没意思。”
她不聋不瞎!
更有自尊心!
回村后天天被指指点点,早受够了!
“你进去就得被重判。”
马翘翘冷声,“现在火还烧着,你会给马三宝造成多大的损失?一但因为救火在烧死几个人,你就得被抢毙!”
“……”
马敏敏撑着胆虚,“马翘翘,你别吓我!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先躲几天,妈,你快给我拿些钱……”
“敏呀!”
刘美香跳脚,“你妹说的对呀,你这么躲不是事儿呀,还大着肚子,妈能放心嘛!”
说话间,她像找到救星一般的拉住马翘翘的手,“翘,你主意正,给你姐出个主意,这事儿要怎么办!!”
院墙外,村民们的喊声越发嘈杂,马敏敏心里也慌,只得看向马翘翘,求得一丝安慰。
“两条路。”
马翘翘说道,“第一,我姐马上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求得马三宝的谅解……”
“不可能!!”
马敏敏干脆的拒绝,“我放火就是想看她死,让她活不下去,要我求她谅解?做梦!”
“敏啊,你装装假也行呀!”
刘美香的精明劲儿上来了,“你咋忽悠的马三宝让你去上班的,就再忽悠她一次呗,这节骨眼你可不能在冒傻气了,李威都进去了,你还想跟着进去呀!!”
“李威?”
马敏敏哽咽了下,“妈,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求马三宝的,大不了就让巡捕抓我……我正好和李威在里面团聚了。”
“姐,连我都知道,男女是分监的。”
马翘翘平着声线,“你只会进女子监狱,俩人各守一处,以后连探望李威的权限都没了。”
“!!”
马敏敏脸色一涨,“你还没说第二条路呢!”
“第二条路就是去医院。”
马翘翘压着无语道,“将怀孕的事儿公之于众,妈,你先别急,我姐都快八个月了,计生办想打就是杀人了,谁也奈何不了我姐。”
“至于名声,只能不要了,现在马上去医院,住下后就算马三宝报了巡捕,我姐属于孕妇,巡捕也没办法抓她去坐牢,只能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拖延两三个月,让马三宝的气消一消,我爸再去劝一劝,我姐这事儿兴许就过去了,只要马三宝不追究,我姐就啥事儿不会有。”
“……”
刘美香和马敏敏对看了眼,神态都极其复杂!
“你们快点定主意吧!”
马翘翘烦躁的看了眼窗外,“一会儿火灭完了,马三宝倒出空就得查谁放火了,到时候我姐想去医院,还得走程序,配合调查,麻烦的很!”
刘美香和马敏敏没接话,各怀心思!
“姐,这时候你就别考虑名声了!”
马翘翘强调,“你现在要保名声,等孩子出来,你还是保不住!”
已成事实了!
捂着有啥用!
巡捕一调查,分分钟就漏!
“爸这边呢。”
马敏敏想着马喜发,“爸要知道我怀孕了,高血压不得犯了。”
“爸看到你放火更得犯病!”
马翘翘脾气要压不住了,“现在知不知道你怀孕已经无所谓了,目前想的是怎样才能避免去蹲笆篱子,不然你孩子生下来,你还想跟孩子天各一方呀!!”
“不,我不想……”
马敏敏抚着肚子,:“我得让孩子有个好点的生活环境……”
“那你还放火!”
闲的抽风呀!!
马翘翘忍不住斥责,遂扬扬手,:“算了,路我给你指好了,看你怎么选,不过你现在要是跑,那就属于畏罪潜逃,抓到后还要罪加一等,莫不如躺到医院,谁也动不了你,就算马三宝找了去,她也不能对一个孕妇怎么样,你要是识趣,就端正态度,真心实意的,求她饶你一回。”
闹心!
怎么摊上这样的姐!
吃着人饭,不干人事儿!
全烧了!
马喜发的身体根本不允许外出做杂工了!
经济来源都烧断了!
全家以后喝风呀!!
“敏敏,你妹妹说的对,妈现在就带你去镇医院……”
刘美香拎过马敏敏的行李袋,扯着她就往外走,“正好妈认识那里的大夫,就说你胎不稳,在那住个十天半个月的,抻抻马三宝再说……”
走到屋门口,刘美香还不忘回头嘱咐马翘翘,“翘呀,你照看好你爸,等他醒了,先别告诉他你姐的事儿,实在瞒不住了再说。”
“……”
马翘翘没应声,等母女俩急匆匆的出了院子,她回手便摔了圆珠笔,“猪脑子!”
……
轰隆隆~~
天际发出暗响。
乌云滚滚。
不多时,雨点伴着雷音噼里啪啦的落下——
“雨?”
秦桂花扶着三宝,感觉到鼻尖冰凉,惊喜的叫了声,“下雨啦!下雨啦!!”
音刚落,大雨倾盆而下。
哗哗声中,宁七望着对面被火舌席卷的小楼,呆呆愣愣,似抽了魂魄。
无人撑伞,服装厂的婶子们就着大雨继续灭火!
有人大声的喊着,“老天爷帮我们啦!老天爷开眼啦!!”
宁七的眼被雨水浇灌的有些睁不开,她微微发颤,浑身冰凉。
满脑子,都是那些烧废的机器还有布料——
老天爷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帮上河村。
火若一直灭不了,种植园会将旁边的庄稼地都点燃,刺玫果园亦会给旁边的山林引燃!
服装厂,会把周围的民房一并吞噬……
蓦地~!
她凄然的牵了牵唇角,这应该是场梦。
回去睡一觉,醒来,就还是昨天的模样。
大雨给力的下了三个多小时。
天色微亮时,雨停了。
每个人都浇透了,一同浇透的,还有起火的厂房。
二层楼被大雨洗礼后,呈现乌黑的颜色。
房顶被烧的就剩了架子,窗框都被烧成了黑炭。
清风一吹~
黑色的粉末在湿漉漉的空气中四处飘散~
焦糊味儿,四处侵袭。
宁七家前院的住房,后墙面都被撩黑,后窗玻璃被烧的像块破布。
喔喔~~~喔喔喔~~~
村里的鸡开始打鸣~
狗配合的发出吠音儿,昨晚的大火,让这些家畜都吓得躲到了窝里。
雨停火灭,它们才敢重新喘息。
“三宝……”
秦桂花看了眼雨水过后的土地,上面依稀还能看出冲淡的血渍。
她一直不敢撒开扶着宁七得手,唯恐孩子想不开再冲进火场,“现在要怎么办?”
怎么办?
宁七激灵的回神!
眼珠子颤动的转了圈,每个救火的婶子都满眼疲惫。
漆黑的脸被雨水冲刷的灰突突的,女人们披散的头发黏在脸颊。
衣服都看不清原色了,露出的胳膊腿上,更有无数的灰黑道子。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她,昨晚经历了何等的惨状。
这不是梦。
呵!
不是!
“进去看看吧。”
宁七哑着音儿回。
嗓子亦像经历了一场大火。
几个小时而已,喉咙和口腔就起了无数的水泡。
一说话,刺拉拉的疼。
“您不用扶我。”
宁七褪开秦桂花的手,抬脚,面无表情的进入眼前的‘废墟’。
昔日热闹的服装厂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貌。
荒凉满目,断壁残垣。
楼内,地上横躺着烧干的柱子。
缝纫机的机头机座全部烧毁。
布匹,辅料,纸样,没等发出去的成衣……全成灰烬。
宁七弯身捡起一块烧的就剩巴掌大的布角。
很奇怪。
她心痛的想要死去,眼睛却是干干的!
一丝一毫,都哭不出来!
也什么,都不想说。
走了一圈,什么都没剩下,除了后腰被她抢出来的账本。
剩下的,都让大火吃了个干干净净。
仅仅,留下一地残渣。
“哎呀,这……”
秦桂花走到自己曾经操作的缝纫机边,轻轻触了触,潸然泪下,“我这机器用了六年,我都有感情了……现在烧成这样……咋整呀……”
她这一哭,在厂里工作的其它婶子也纷纷啜泣起来。
呜咽声声。
“三宝,一定要查出是谁放的火,太不是物了!”
老王二嫂摸着缝纫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天杀的!缺了大德呀!!”
“……”
宁七看向众人,微微鞠躬,“各位婶子,昨晚辛苦大家了……谢谢……”
“三宝,不用说这些!”
秦桂花抹着眼,“现在最要紧的是抓到放火的人!!!”
“对,逮到这人非得把他层皮!!”
一众婶子哭着回,“火这么旺,不定用了多少汽油!太狠了!”
“……”
宁七没说话,刚要出去,郑玉林就从院外跑进来,“三宝!种植园!种植园那边……”
!!!
“种植园什么情况?”
宁七虚浮的身体被种植园打了一剂强心针!
“玉林哥,那边的火情控制住了么。”
“……”
郑玉林对着宁七的脸,有些说不出话来,眼红了红,跃起哭腔,“你去看看吧三宝,都等你出主意呢!!”
等她?
宁七撑着一股气,抬脚又朝院外走,秦桂花‘啊呀’一声,“三宝!你的脚!”
“……”
宁七低头一看,她光着脚,拖鞋早就不见了,脚趾脚面上黑乎乎的,脚底已经扎拦了。
伴着烧烫出来的水泡,血肉焦黑的黏在一起,一时间分辨不出哪里有伤口。
“三宝,你得穿个鞋!”
秦桂花跑回屋子拿了双拖鞋出来,放到宁七脚前,“三宝,婶子先给你擦点药处理下吧!”
“不用。”
宁七道了声谢谢,趿拉上拖鞋,低声道,“不疼。”
真的不疼!
她身体还是木的!
对现时这双脚,只觉丑和狰狞,痛感,不值一提。
“走吧。”
宁七带着郑玉林前往人参种植园。
路上一回头,秦桂花她们跟在后面,一伙人,乌央乌央的跟着她。
没做多想,她怀揣着最后一点点零星的希望,站到种植园门前,心口,倏地一窒。
入目,是烧的灰突突的土地。
大棚都被烧没了!
半弧形的竹架子就剩一半,黑黢黢的戳在地面上。
单薄的,摇摇欲坠。
参与灭火的村民们站在大棚周围,每个人都似难民一般的惨相。
见宁七过来,他们眼里皆是不忍哀恸,很自觉地,都没有言语。
曾经意气风发的马副厂长,在众人的注目礼下,一步一步的走进她数次出入的大棚——
放眼出去,人参的葱翠的绿苗早已没有原先的朝气。
黑黄绿交加。
没被烧死,也被烤蔫吧了。
一片焦灼,满目萧瑟。
宁七蹲下身,妄想抬起一枚人参的叶子,手上刚刚触碰,烤干的叶子便咔吧掉落。
“……”
她手指轻颤了下,眼眶酸酸的,徒劳的想把这叶子接回去,张皇失措间,人参的茎叶也断了——
!!
宁七的心尖儿被狠狠的扼住!
好像看到了亲人被当面砍头!
别开脸,她闭上了眼,唇颤抖的,忍着情绪。
“三宝,没用的。”
郑玉林抽着鼻子说道,“我已经检查过了,这里的两万四千棵人参,全部都被烧死了。”
“不,不会的。”
宁七想到了什么,深吸了口气,手开始扒土,“人参是在土里的,它们茎叶烤干了,参不会有事的,就算是没到六年,我也可以挖出来卖的!”
价格卖低些嘛!
总不能让六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玉林哥,不用担心,我是福星高照的,我……”
宁七的话卡在喉咙里,挖出来的人参,已经烤熟了!
品相全无!!
“起火时温度太高了。”
郑玉林抽着脸,“我想过挖出来,试过了,都不行的,这地里被泼了汽油,汽油桶还扔在地头呢,火是从地上起来的,瞬间会挥发很多有毒的物质,人参都不能用了……三宝,现在就剩隔壁的野山参苗,最靠边的那一趟,有二十棵,它们的叶子被烤蔫儿了,但是挖出来还能提前卖,剩下的这些,全部都,都……”
宁七抬手,示意他不用再说。
转过头,看向长长的仿若看不出去的土地……
犹如一条条毛发稀疏的黑龙,苟延在此。
毁了。
全毁了。
她想起身,摇晃间,胸口再次有热流朝喉咙喷涌,‘噗!!’
“啊呀!!!”
郑玉林一声惊呼,直看着三宝一大口血喷到了烧干的人参苗上,“三宝,你没事吧!!”
“三宝是急火攻心了吧!”
围观的村民们朝大棚内涌动,“三宝,你别太难受了,这个时候,你可要撑住呀!”
“没事……”
宁七看了看染了血的人参,又望向村民们一双双关心的眼……
她想说些什么,想笑一笑,想鼓励下大家!
想跟他们说,没关系,重整旗鼓,明天,她还是一条好汉!
这些人参,她会救活的!
年底!
她就要卖了!
卖完了,会给大家分钱!
可……
品着嘴里的腥咸,她没招没落的,人跟这人参叶子一样,摇摇欲坠。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三宝!!”
郑队长又带着一群人跑了过来,“刺玫果园那边……呀,你嘴上都是血呀!!”
“郑爷爷。”
宁七压抑着情绪,“我果树还剩多少?”
“还剩个两千棵吧。”
郑队长苦着脸,“根没检查,能不能救活还不知道。”
“我两万多棵树……”
宁七神色匪夷,似乎带了那么点笑意,“就剩两千棵了?”
树是81年5月份种的,时间她都记着。
就准备今年机器到位,要做精油提取了,现在是要……
哈?
南柯一梦?
“三宝你别难过。”
郑队长剩下的几捋头发都被烤没了,如今彻底成了光头,再加火里雨里折腾了一宿,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这树山上还有,咱再去挖嘛,就算咱这片山上的刺玫果树少了,小陈屯那面的山上还多的很,不怕挖不到的……管怎么昨晚没有人员伤亡,咱人还在,这些都不算啥!”
他做了一辈子村干部!
头回遇到这么惨烈的场面!
三场大火连起!
整村出动都人手不够!
要不是老天爷帮忙下了场大雨,后果他不敢想象!
“阿吧阿吧!!”
围观的村民后面传出尖锐糙哑的声音,大家迅速让开了一条路,只见雷子和斌子各自押着个女人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
雷子和斌子在种植园上了六年班,村里人都熟悉,忙问道,“雷子斌子,她俩是谁呀!!”
“阿吧阿吧!”
雷子和斌子满头大汗,嘴里急促的吐着字节!
表达不了,眼神更为焦急!
看三宝在大棚里,他俩押着两个女人直接进去,手一松,就开始打起了手语!
两个女人喘着粗气,累坏了般,跌坐在地也不挣扎,耷拉着脑袋,一副快虚脱的样子。
“他俩说昨晚撵了这两个女人一宿!!”
东升和小辉一瘸一拐的过来翻译,“这两个女人还跑到隔壁村了,顶着大雨钻进了庄稼地里,一直到跑没力了,才被雷子和斌子逮住!!”
“啊,这俩啥人呀!!”
郑队长不解的,弯腰瞅了瞅两个女人的长相,“不认识呀,不是咱村里的人!!“
“阿吧阿吧!”
雷子快速的比划着手势,东升点头,“就是她们俩在大棚放的火……”
见众人听得着急,东升酝酿了下便道,“昨晚,我们听到刺玫果园着火了,就准备跟去灭火,但我和小辉腿脚慢,就先去叫雷子和斌子,我们四个刚出来,就看到大棚那边起了火光。
雷子和斌子跑的快,先奔过去,我和小辉跟在后面,正好见有三个女人鬼鬼祟祟的从大棚方向跑出来,我就喊她们,这一喊,她们跑的更快!
其中一个女人跨上三轮车就先跑了,后面两个女人没坐上车,便蹿进了庄稼地里,我和小辉追不上,雷子和斌子只能放弃那个骑车的,追上她俩了,然后,我和小辉就跑去刺玫果林,找厂长汇报情况了!”
“她俩放的火?!!”
郑队长听完就来劲了,“你俩来为什么来我们村放火?!!”
“我俩没放火……”
两个女人低着头,“就是路过……”
“路过你们跑什么!”
东升怒道,“要不是雷子和斌子没法说话喊人,能让你俩跑一宿吗!”
“我们害怕他俩是坏人,阿吧阿吧的,谁知道说的啥。”
两个女人坐在地上,其中一个说着话便抬起头,”你们赶紧给我俩放了,不然我可是要报……”
音儿倏地一停!
对上三宝的眼,她立刻又垂下了脸。
虚的很!
“是你们?”
宁七一眼就认出了说话的龅牙!
秀美!
她走过前,“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大棚,啊?”
“我俩路过么!”
秀美底气不足的,“真不清楚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被那俩哑巴追上了。”
“三轮车是咋回事!!”
郑队长抓到重点,“你们大半夜的来我们村还骑着三轮车干嘛!”
“玩儿呗。”
秀美小声的回应,“你们没权利拷问我俩,必须让我们俩回家,不然就……”
“三宝呀!!”
守夜员陈老头揉着太阳穴跌跌撞撞的冲进来,“我咋和两条狗在庄稼地里了,这,这出啥事儿了!”
“哎呀老陈,种植园昨晚被人放火烧光啦!!”
村民们替三宝回道,“我们灭火时你已经被扔到庄稼地里,人事不知啦!”
“啥?!”
老陈头一惊,“我昨晚就是……”
猛地,他一拍脑门,“马敏敏昨晚下班时给我沏了壶茶水,我喝完就啥都不知道啦!!”
马敏敏?!
仨字。
迅速在人群中炸开!!
地上的两个女人听到便瑟瑟发抖!
垂着脸,谁都不敢看!
“怎么回事!!”
宁七太阳穴一跳,扯着秀美的衣领就将她拽起来,“这火到底是谁放的?!!”
“我,我……”
秀美被宁七的样子吓到了,嗫嚅道,:“我不知……”
“你不知道?”
宁七瞪着眼,“好,汽油桶子还在,巡捕一查便知,你现在不说,我绝对不会谅解你,我要你们赔偿我全部损失,告到你们俩倾家荡产,让你们把牢底坐穿!!”
“别……”
秀美慌了神,“这这这火的确是我们放的……啊!你轻点!上不来气啦!”
宁七手上紧着,腮帮子都咬出了凹槽,“说清楚了!!”
“是马敏敏指使我们干的!”
秀美惊叫连连,“她是我们的大姐嘛!我们只能听她的!是她要我们帮忙出气的!!”
“……”
宁七脚底一空,不禁松开了手,“马敏敏?”
又是马敏敏?
脑中有风声呼啸而过——
宁七木木的道,“我究竟哪里对不起马敏敏,她要这么对我?啊?”
“咳咳咳~”
秀美坐到地上就咳了几声,心有余悸的,“大姐恨你,你对她做了什么,心、心里没数吗?”
“我对她做什么了?”
宁七睁大眼,眸底布满了鲜红的血丝,一张脸,着实渗人,“我马三宝做人,求得就是个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从未害过她一丝一毫呀。”
“你和大姐的私人恩怨,我不清楚。”
秀美紧张的朝她身边的女人靠了靠,“反正我大姐说了,她现在的惨,都是因你而起,没有你,她沦落不到今天这步田地,她要让你知道她的厉害……”
“呵~”
宁七莫名笑了声,看了黑漆漆的人参大棚,笑声更是接连而出,“哈哈哈~哈哈~厉害,她真是厉害~哈哈哈~哈哈哈~”
“三宝!”
郑队长被宁七的样子吓到了,哎嗨了一声,“马敏敏是个人嘛!先前已经烧过一回庄稼地了,是三宝不计前嫌的让她来种植园工作,就干了一天呐,她又开始放火,你你你们俩,老实交代,这火是怎么放得!!”
“对,快说!!”
村民们涌动着就要上前,恨不能一人啐出一口用唾沫淹死她们!
“作案经过要说清楚,不然就送你们去抢毙!!”
“真不怪我们呀!!”
秀美叫着屈,“都是大姐安排的,她说她先去种植园踩下点,然后要我们用三轮车把汽油运过来,我们骑来三辆装满汽油的三轮车,我们三个人负责烧大棚,还有两个人负责烧刺玫果园,大姐和另一个,负责烧服装厂,等刺玫果先烧起来,把你们村大部分人都吸引去,我们再烧种植园,最后,再烧服装厂……”
“呵~”
宁七扶着额头,笑声划出个尾音~
策划的不错!
还会调虎离山,声东击西呢!
“我是劝过大姐的,这事儿太大了,我们也不太想干!”
秀美皱眉,“是大姐说,她本来断了放火的念头,想饶了马三宝一把,可后来她听家里人讲要把她嫁给老光棍……她的人生算彻底毁了!她无法再去原谅马三宝了,既然她横竖都是死,就要拉着马三宝给她陪葬,不然她死不瞑目!”
宁七耳膜轰鸣——
是了。
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