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绍辞被这一通话直接骂懵了,他缓缓地转头看向晏子修,问道:“土蛋子是什么,是你们那个朝代的特产吗?”
晏子修此时顾不上给他答疑解惑,而是挡在他身前道:“师父,您别骂他。”
尹青禾一听这话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吼着道:“谁准你替他说话了!!”
景绍辞顿时也火了,一把将晏子修拉到身后道:“就算你是他师父,也不许这样凶他。”
“你……”
尹青禾一副快厥过去的模样,捂着胸口用力喘气。
一旁的谢忱策看着这记忆里熟悉的画面,忍不住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晏子修急的不行,正要跪在床边,却被谢忱策一把拉住。
“你师父跟这位景先生有话要说,我们先出去。”
“师伯……”晏子修蹙眉看向了他。
谢忱策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道:“小五,听话。”
景绍辞一听这话又炸了,直接将晏子修拉了回来,“晏晏只听我的话。”
谢忱策不像尹青禾那样脾气暴躁,只是温和的看着景绍辞笑了笑。
接着他又看了一眼晏子修,然后开门出去了。
晏子修将手指从景绍辞的手心挣出来,小声的道:“我师父很好说话的,你别怕。”
景绍辞也知道师父在小道士心目中的地位,于是看着他道:“好。”
晏子修握了一下他的小拇指,然后走出了卧室。
谢忱策站在走廊,见他出来后就开口道:“晏晏,方便带我转一转吗?”
晏子修立刻点头,“嗯。”
等两人走远后,尹青禾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站到了地上。
“我叫尹青禾,是小五的师!父!”
最后两个字他说的很用力,像是要刻在碑上一样。
景绍辞主动伸出手,开口道:“我叫景绍辞,是晏晏的……”
他的唇角缓缓抬起,口齿清晰的道:“爱人。”
尹青禾一巴掌拍向他的手心,两只手‘友好’相握,但却握出了拜把子的劲。
其实景绍辞也觉得很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但感觉尹青禾就是看他不顺眼。
尹青禾松开手后就盯着他的脸看,眼珠子转都不转。
脸一样,就连名字也一样。
真是可恶。
景绍辞见他不说话,只好开口道:“以前经常听晏晏提起你们。”
尹青禾冷哼一声,抱起手臂道:“那是当然,小五是我带大的崽崽。”
景绍辞拿出从未有过的耐心,继续说着好听的话,“他说您比他大13岁,没想到看上去这么年轻。”
尹青禾挑了下眉,看着他道:“我们修道之人本就衰老的极慢,到时候小五还是风华正茂,你已经是老头子了。”
一支箭唰的戳中景绍辞的胸口,让他忍不住攥起了手指。
尹青禾是故意这么说的,其实看谢忱策就知道,夫夫双方结合后,灵气与寿命就是共享的。
但他会把这种好事告诉景绍辞吗?他不会。
至少现在不会。
尹青禾一本正经的感叹道:“年轻真是好啊,多少小鲜肉都可以随便挑,啧,想想就觉得生活一片光明。”
“呵。”
景绍辞突如其来的一声冷笑,打破了尹青禾挑衅的节奏。
“你还笑的出来?”
景绍辞拿起手机,晃了晃道:“刚才您的话我已经录下来了,晚点就拿给师伯听。”
“你——!!”
尹青禾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了,这臭小子投了一遍胎还是那么讨厌。
“小五是我教养长大的,我若是不同意他的婚事,你以为他会嫁你?”
景绍辞听完这话,却用有恃无恐的语气道:“看来您早就算到他的姻缘了,否则怎么会用嫁这个字?”
尹青禾被堵了个正着,顿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卧室门被敲响了。
“师父,请用饭吧。”
两人暂时休战,打开门时的神情让晏子修松了一口气。
景封易和谢莞歆抱着谢崇允出去了,晚一点才能回来。
四人下楼走到餐厅,两两入座。
佣人上菜的时候,晏子修靠向景绍辞小声道:“你同师父都聊了什么?”
景绍辞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面不改色的撒谎道:“聊你小时候的事。”
晏子修赶紧把手抽了回来,严肃的道:“长辈在场,休要胡为。”
景绍辞就不懂了,尹青禾明明是放达不羁的个性,为什么能把小道士教的这么墨守成规。
他秉持着不懂就问的精神,等佣人们出去后,景绍辞直接开口问道:“师父,晏晏他从小就是这么古板吗?”
尹青禾知道他想问什么,没好气的道:“我要是不把他教成这样,凭他的长相,你以为还能轮到你?”
谢忱策在一旁应和的点了点头,开口道:“不错,小五那时下山卖菜都能收到十几条绢帕,整个府城不知有多少待嫁女子等着他还俗。”
尹青禾满意的冲谢忱策笑了笑,还夹了一块鳕鱼放在他碗里。
提起往事,而且还是这种事,晏子修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他赶紧拿起筷子也给景绍辞夹菜,生怕地瓜又变小苦瓜。
四人刚吃完饭,管家就走过来道:“少爷,先生和夫人回来了。”
景封易和谢莞歆一进门,就看见家里多了两个陌生的面孔。
“爸,妈。”景绍辞主动介绍道:“这两位是晏晏的师父和师伯。”
谢莞歆顿时露出惊喜的神情,而景封易把怀里的谢崇允交给景绍辞,然后郑重的伸出手道:“我是小辞的父亲,景封易,这是我的夫人,谢莞歆。”
谢忱策握住了他手,说了自己和尹青禾的名字。
“夫人好面相。”尹青禾开口就说了这句话,然后又看向了谢崇允的小脸,微笑着道:“小公子亦是福泽加身,前途无量。”
谢莞歆听了这话跟景封易对视一眼,然后真诚的道:“谢谢尹大师。”
尹青禾听着这个称呼有些不自在,于是道:“我和忱策小二位几岁,夫人就直呼我们的姓名吧。”
谢莞歆听完,马上笑着道:“你们既然是晏晏的师父和师伯,那我们就是亲家了,叫大师听着是远了一点。”
一听到亲家这个词,尹青禾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寒暄完,景封易抬起右手道:“二位请坐。”
等六人坐下后,谢莞歆开口道:“修修总是提起你们,今天终于有机会见到了。”
说完,她就露出一副可惜的神情道:“我们回来的时间太晚了,不然我一定亲自下厨招待两位。”
景绍辞和晏子修同时清了清嗓子,而景封易则是忍不住偏过头去。
尹青禾和谢忱策还不知道这里面埋了雷,只觉得对方是热情好客。
尹青禾和谢莞歆仿佛一见如故,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晏子修小时候的事。
“小五年幼的时候胆子很小,谁要是凶了他,他都憋着不吭气,我教他吵架,可是说不了两句他就忍不住冒眼泪。”
谢莞歆听的很专注,立刻追问道:“那后来呢,后来修修是怎么变的这么厉害的?”
“后来我就教了他一个方法,无论对方有多厉害,他都能面不改色。”尹青禾得意的道。
话音刚落,晏子修突然开口道:“师父,您,您口渴吗?”
尹青禾挥了挥手道:“不渴不渴。”
景绍辞听见晏子修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顿时也被勾起了兴趣。
“我就问他,小五啊,你有没有在狗的身后看过狗叫,他说看过,我就说狗在用力吠叫的时候,尾巴下的菊花就会一缩一放的,叫的越大声,张的就越大。”
谢忱策示意般的咳了一声,但尹青禾完全没接收到信号。
“狗是这样,人也是,一个人在大吼的时候,菊花也会一张一合,等下次有人再凶你的时候,你就在脑子里想象这个画面,那就再也不会哭了。”
晏子修和谢忱策同时抬手遮住额头,景封易和景绍辞克制着自己,只有谢莞歆一个人笑出了声。
她觉得尹青禾的性格简直太有趣了,难怪能教出修修这么好的孩子。
景绍辞靠近晏子修耳旁道:“你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变的胆大了?”
晏子修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是因为后面我变的能打了。”
动手能力强,可以藐视一切语言攻击。
“小五小时候还喜欢尿床,尿了又不敢说,于是他就凌晨爬起来去灶房生火烘褥子。”
“师父。”晏子修忍不住打断道。
尹青禾转头看向他,笑眯眯的道:“一家人嘛,说说也无妨。”
这下不仅是景绍辞,就连景封易都露出一抹笑意。
“他一直偷偷摸摸的干了好几次,结果有一次被我发现了。”
谢莞歆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亵裤掉色,两个屁股印像桃子一样印在上面,我想装看不见都不行,哈哈哈哈哈哈。”
一家人都笑了起来,唯独景绍辞开始想入非非。
不知道晏晏小时候的屁股长什么样,是不是真的跟水蜜桃一样。
想着想着,他就特别想看长大后是什么形状的了。
虽然睡裤贴身,但不脱下来看总觉得看的不够真切。
晏子修不知道拔丝地瓜又在浮想联翩,还用余光偷偷的看了他一眼。
这时,尹青禾转头看向景绍辞道:“小子,你惹小五生气的时候,他有没有用东西砸过你?”
景绍辞一听这话,直接就想起了之前那件事。
他没看尹青禾,冷着脸开口道:“他用他经纪人家的狗抡过我。”
景封易和谢莞歆显然不知道这件事,同时一愣,而尹青禾则是开怀大笑,边笑还边表扬晏子修道:“小五,做的真棒,师父果然没白教你。”
等他笑够了之后,谢忱策抬手将他揽到怀里,开口道:“今天时间也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景封易一听这话,马上叫来了管家,让他立刻带人收拾客房。
临睡前,晏子修拉着景绍辞站在客房门外,躬身行礼道:“师父,师伯,天色已晚,早些安寝。”
尹青禾拍了拍床边道:“小五,你要不要跟师父睡?”
“不行!”
“不许。”
景绍辞和谢忱策同时开口。
谢忱策看着景绍辞道:“你跟小五回房吧。”
景绍辞二话不说,拉着晏子修转身就走。
两人回到自己的卧室后,晏子修清了清嗓子,偏过头道:“我幼时……并不经常尿床。”
景绍辞搂着他的腰,故意逗弄道:“要不然你当着我的面再来一次,我陪你一起烘褥子。”
晏子修用力掰开他的胳膊,瞪了他一眼后,直接转身去了浴室。
等两人躺上床后,景绍辞想着尹青禾对他说过的话,耿耿于怀的道:“你是不是会老的很慢?”
晏子修想了片刻,然后看着他道:“以我现下的修为,应是不会老了。”
话音落下,景绍辞心头也跟着猛地一沉。
晏子修看着他明显变了的神色,疑惑的道:“你怎么了?”
景绍辞强忍着情绪,开口道:“那再过五六十年,你还是这么年轻,我却变成了发白齿落的老爷爷了。”
这么推算下去,他肯定会死在晏子修前面,等他死了以后,晏子修再跟别人谈恋爱结婚……
景绍辞越想越痛苦,顿时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晏子修眨了眨眼,起身道:“你何故有此担忧,你我只要频繁双修,寿元便是同享的。”
短短的一分钟,景绍辞经历了人生中的大悲和大喜。
他猛地坐起身,用力握住晏子修的胳膊道:“真的?”
“自然不会哄骗与你。”
景绍辞一把将他按到,抬手就去解晏子修的睡衣扣子,“那我们现在就双修!”
晏子修一把就掀开了他,蹙着眉道:“休要胡闹。”
景绍辞保持着被他掀开的姿势,状似委屈的缩起了大长腿,“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舍不得你的寿命。”
晏子修果然瞬间上当,马上开口解释道:“并非如此,我只是还不知双修法门,要问过师父才能知晓。”
景绍辞转过身,用一种幽怨的语气道:“那你明天就去问。”
晏子修没有说话,反而神情变的有些奇怪起来。
景绍辞握住他的手,催促道:“好不好,晏晏?”
晏子修这时忽然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不要说话。
过了一会,他看着景绍辞道:“我想起来了,师父和师伯双修的时候,好像并未穿亵衣。”
景绍辞一听这话,眼神立刻变的幽深起来,“这么说,你偷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