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的既强势又莫名有些心酸,让晏子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微敛双眸,然后抬手将笔记本轻轻阖上。
“不是每个人,都有可以弥补缺憾的机会。”
错过便是错过了,情起情灭,万般不由人。
等两人关灯一起躺下后,晏子修刚刚背过身去,就又听见景绍辞叫他。
“何事。”
景绍辞先是沉默了几秒,然后道:“我们那个吻……”
晏子修放在被子里的手指迅速攥起,直接打断他道:“无需介怀。”
其实他也不知道景绍辞为什么吻他,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谈也只能徒留尴尬。
本来在这件事上景绍辞是理亏的,就像晏子修说的,亲密之事要两情相悦才能做。
但他现在一听这句话,心里莫名其妙就蹿起一股火。
景绍辞翻身坐起,冷声道:“是不是谁吻你,你都只会说这四个字?”
晏子修淡然的回道:“别人吻不到我。”
他只是实话实说,但景绍辞却觉得他对这种事的态度就像身经百战过,所以无所谓了一样。
景绍辞的眼眸渐渐凝成一汪黑泉,声音毫无起伏的道:“你是不是早就跟别人吻过了?”
晏子修本来秉持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没想到对方这个始作俑者反倒要节外生枝。
他啪的一声按亮床头灯,然后倏地坐起。
“景绍辞,我叫你拔丝地瓜,你就真的是地瓜脑袋是吗。”
原先拍《月与影》的时候,对方就问过这个问题了,结果现在还要翻旧账。
但景绍辞显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完全忘了两人之前的对话。
“我们有三年婚姻的维持期,你要是在这期间跟别人接吻就是婚内出轨,我为什么不能问。”
晏子修直接喉间一梗,半天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都气做一团,一个不愿放过,一个不想解释。
晏子修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个话题,干脆重重躺下,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
景绍辞见状便认定他是心虚,所以也带着怒气躺下,还抢过被子的另一头在身上裹了半圈。
前有恶人先告状,后又打扰他睡觉。
晏子修记仇的小火苗,再次熊熊燃起。
因为景绍辞抢被子的动作,现在他大半边身体都露在外面。
他装着扯了一下,果然对方又迅速拉紧。
晏子修又狠狠的拽了回来,然后趁着景绍辞反拉的劲头瞬间松手。
景绍辞被闪了劲,因为反作用力直接摔到了床下。
晏子修迅速起身,在对方要爬起的节骨眼将人按了回去,紧接着他就像用海苔裹饭团一样,将景绍辞猛力一掀,直接用被子将对方裹成了人卷。
“晏子修,你……”
话还没有说完,晏子修就俯身将他打横抱起。
他快步将人抱至窗前,推开窗户后,就将景绍辞放在了窗沿上。
“还闹不闹?”他逗弄道。
前有公主抱,后又遭调教。
景绍辞要是还能忍,他就不是猛1。
他开始在被子里用力挣扎,但晏子修却用膝盖顶住他的腿,然后不闲事大的托着背将他向放倒。
景绍辞整个上半身完全处于悬空状态,虽然看上去十分危险,但有晏子修在绝对不会出什么意外。
“你放开我!!”
“不放。”
景绍辞这一声吼的声量极大,直接惊动了隔壁那栋楼里的管家。
两人此时正在‘兴头’上,已经完全忽略了其他人的存在。
管家下床披上外套,然后推开窗户朝主楼望去。
结果就看了一眼,魂差点没吓飞了。
“两位少爷有什么事好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管家一声大喊瞬间唤回了晏子修的理智,立刻将景绍辞从窗外捞起。
结果就在对方从被子里挣脱的一瞬间,直接反勾他的小腿,将他按在了地上。
这边管家火急火燎的朝主楼跑,结果刚一进门就撞见了景封易。
“先生,少爷他们……”
“在玩。”
两个字直接打断了管家的思路,一双眼睛瞪的老大。
“年轻人肾火旺,不用管他们,老杨你回去休息吧。”
景封易说完这话,就转身上楼去了。
管家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晏子修被景绍辞死死的压在下面,一只大手还扣住他的手腕按在了头顶处。
晏子修动了几下,结果发现挣脱不开。
“还敢动?”景绍辞咬牙道。
“你放开我。”
“不放。”
两人的情势一下子颠倒过来,晏子修还是头一次知道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景绍辞从小到大就没出过丑,可自从离婚开始,晏子修简直是手把手教他丢人两个字怎么写。
晏子修此时也羞愤难当,明明他一直循规蹈矩,结果一碰上景绍辞就开始胡天闹地起来。
景绍辞低下头来的时候,晏子修要偏头躲闪,却被他另一只手嵌住了下巴。
“都跟别人亲了那么多次了,不让我亲?”
此时晏子修脚跟用力一蹬,身体向上移了半寸。
结果景绍辞松开他的下巴,一把掐住他的腰又拖了回来。
“景绍辞!”
见他真的恼了,景绍辞却依旧没有松手,反而将扣着他的那只手加重了力气。
晏子修并非挣脱不开,但若是动真格的,就一定会伤了对方。
两个人就这样交叠着一挣一拖,结果忽然在某一秒,双方同时停下了动作。
景绍辞先是怔了怔,在感觉到对方确实起了反应后,戏谑的勾起了唇角。
晏子修则是双眸圆睁,像是发生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一样。
“你不是说你们修行之人都清心寡欲吗?”说着说着,他还故意抬起膝盖蹭了一下,然后用磁性的嗓音道:“嗯?小道士。”
晏子修这下是真急了,这份焦灼里还夹杂着几分恼羞成怒,顿时让他的力气都变大了。
眼见对方就要挣脱他的束缚,景绍辞立刻趁机问道:“只要你告诉我初吻对象是谁,我就放开你。”
晏子修的眸色开始泛蓝,幸亏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景绍辞看的并不真切。
他乃修行之人,元阳决不可泄,但陌生又奇怪的感觉却又不断冲刷着他的身体,让晏子修不得不狠下心来。
“太乙为献,日月为光,万神护我,永除桎梏。”
话音刚落,一股无法抵抗的狂风便自他周身盘旋而起。
就在景绍辞被卷起砸向墙壁的时候,三道红线捆住他的手腕将他拉了回来。
将人扯回来后,晏子修也顾不上其他,立刻盘膝而坐默念清心诀。
直到额上布满细汗,晏子修才长舒一口气,然后双手作掌向丹田处压下。
待他睁开双眸后,他冷冷的看着景绍辞道:“除了跟你这个混账,还能跟谁!”
这天晚上,两人是分房睡的。
景绍辞也没有去纠缠,毕竟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晏子修和景绍辞在商场对视的照片,当天就被发到了微博上。
CP粉们还将照片的周围全部虚化,唯一清晰显示出来的只有两人的身影。
[此刻,我不在意周围的喧嚣,只想望进你的眼里。]
无论是惊艳还是修辞,超话里的氛围都是一片欢天喜地。
但晏子修和江御的自愈CP粉们就不那么高兴了。
[没见过电视剧还没播,男主角就亲自下场拆CP的。]
[从今天起退出超话,《月与影》我也不会看了。]
[发布会表现的那么甜,原来就是想割韭菜,晏子修也真够可以的。]
因为动静闹得太大,《月与影》的制片方还有网播平台都找上了黎风致。
“子修,现在剧方的意思是让你和江御开个直播。”
黎风致当然知道拍戏不等于现实,但他清楚不代表大众就可以接受。
娱乐圈就是这样,别管真假,流量明星就是要满足粉丝的幻想,不管是人设还是表现。
一般情况下,只要是关于爱情的电视剧,主角双方都会为了热度和收视,保持一段界限模糊的‘行业’关系。
这不是欺骗,而是一种变相的售后服务。
黎风致见晏子修不说话,只好耐心的劝道:“我知道不该拿这种事勉强你,可以后想拿更好的影视资源,我们就只能配合。”
如果晏子修不愿意,当然也不会对事业造成什么重创,但这在圈里人看来就是过河拆桥,依旧会造成影响。
晏子修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为难,也不再继续沉默,“直播内容是什么?”
“只是跟粉丝聊一聊天,挑一些问题回答就可以。”
晏子修想了想,过了一会道:“好。”
顾时亦现在有了事业心,所以在知道景绍辞要去Y国参加国际经济峰会时,也提前说了要一起去。
隔天早晨上了私人飞机后,顾时亦就一脸颓丧倒在沙发上,就像一条刚做完绝育手术的公猫。
景绍辞看着他这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冷声道:“是你自己要去的。”
顾时亦翻身坐起,看着他道:“景哥,我不是烦这个。”
景绍辞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并没有打算接话。
顾时亦苦大仇深的叹了口气,正要开口说什么,机组人员走了进来。
“飞机即将起飞,请两位先生系好安全带。”
等解开安全带的提示灯亮起后,顾时亦便迫不及待的坐去了景绍辞身边。
“景哥,听说你把晏子修给亲晕了?”
景绍辞想起晏子修那晚的反应,嘴角不由自主的抬了一下。
“那他醒来以后有没有找你秋后算账?”
景绍辞拿起咖啡杯递到嘴边,表面漠然的道:“他不敢。”
别管私下里是什么样子,在旁人面前他必须重振夫纲。
顾时亦羡慕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语气惆怅的道:“你家那位是激动的晕了,我家那位竟然觉得恶心。”
景绍辞罕见的噎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顾时亦,“黎经纪?”
“不是他还能有谁。”一说起这件事,顾时亦就满肚子委屈。
“我这张脸,不说风靡万千至少也算颜值优越了吧,结果我那天刚要吻他,他就直接跑到卫生间整整吐了好几分钟。”
景绍辞放下手里的杯子,简短的道:“吃坏东西了。”
“怎么可能。”顾时亦立刻反驳,“那天吃的牛排可是我亲手做的。”
景绍辞听完之后,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了一声,“就是你做的才有问题。”
被表哥无情暴击的顾时亦并没有气馁,而是突然兴奋了起来。
“景哥,你的意思是他吃坏了肚子,而不是恶心我?”
景绍辞冷漠的道:“他要是恶心你,还会吃你做的牛排?”
顾时亦瞬间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下一秒就直接拿出手机给爱人发视频通话。
此时的黎风致正在跟工作人员对接直播事项,手机响起的时候下意识就要挂断。
但在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后,他对工作人员道:“不好意思,稍等。”
说完,他就拿着手机朝外面走去。
视频接通后,顾时亦笑着对黎风致道:“风致,我已经上飞机了。”
黎风致眼含温柔的看着他,“好,落地了给我发消息。”
顾时亦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场景,开口道:“你在工作?”
“嗯,一会子修要直播。”
一听到晏子修的名字,景绍辞便飞快的用余光看了一眼屏幕。
“直播,什么直播?”顾时亦随口问了一句。
黎风致清了清嗓子,然后压低声音道:“景总不在你身边吧?”
一句话,瞬间让顾时亦左右为难起来。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含混其词的道:“啊……没事,你说吧。”
“子修一会要跟江御直播,月与影明天就要上了,提前预热一下。”
说完这句话,黎风致就说要去忙了,两人互道再见后就挂断了视频。
顾时亦本来以为景绍辞会生气,就算不会至少也会有点反应,没想到对方却还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
“景哥,那个……”
“晏子修是故意的。”
这个工作明显是临时才决定的,不然他不可能不知道。
顾时亦被这话弄的一头雾水,“他为什么要故意?”
景绍辞转头看向他,“因为那天晚上他想,但知道我不会同意,所以强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