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还要说什么,就被晏子修一把捂住了嘴。
“不好意思,他喝醉了。”他转头解释道。
景绍辞想把他的手拉下来,结果因为晏子修的一记冷视瞬间放弃。
店员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睛里忍不住开始冒粉红泡泡。
没办法,腐眼看人基,看谁谁CP。
更别提这位还长的这么帅,肯定也是位明星。
“请问蓼花糖还有吗?”
店员倏地回过神来,答道:“啊,蓼花糖今天已经卖完了,做糕点的老师傅也下……”
说到这里,景绍辞忽然挣开他的手道:“不要师父!”
晏子修发现对方只要一神志不清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无理取闹还莫名有点恃宠而骄。
他朝店员点头示意,然后拽着景绍辞的胳膊把人带出了糕点店。
出来后直接塞回车上,让司机开往景家老宅。
景家餐厅里,摆着一整桌早已凉透了的菜肴。
谢莞歆见两人这么晚还没回来,忍不住问道:“老公,修修和小辞不会吵架吧?”
景封易了解自家儿子的性格,环住她的腰安抚道:“放心,他们吵不起来。”
景绍辞真生气只会比平时更冷,别说是吵架了,连一句话都不会跟晏子修说。
尽管听了这话,可谢莞歆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她看问题的角度跟自家老公有些不同。
就拿今晚的事来说,换做以前小辞根本就不会在意修修在不在场,更别提还会生气。
正在这样想着,大门的可视系统忽然响起了呼叫声。
管家上前接起,结束后走过来道:“先生,夫人,两位少爷回来了。”
谢莞歆双眸立刻亮了起来,脸上也出现了笑意。
等两人进门后,夫妇俩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晏子修脖子上架着景绍辞的胳膊,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腰,而景绍辞微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这是怎么了?”谢莞歆上前关心的道。
晏子修解释道:“妈您不用担心,拔丝地瓜就是跟顾时亦喝醉了。”
就是喝醉了才反常。
谢莞歆忍不住跟景封易交换了个眼神,然后试探的问道:“你们两个,没事吧?”
晏子修正要回答,景绍辞忽然抬头道:“修修他哭了。”
一句话说的两人同时变了脸色,而景封易则是看了晏子修一眼。
晏子修放在景绍辞腰上的手瞬间攥紧,关节处发出了两声脆响。
“爸,妈,他喝醉了胡言乱语,我先扶他上楼了。”
见谢莞歆点了点头,晏子修马上转身就走。
等回到卧室以后,他直接将景绍辞重重的扔在床上。
晏子修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默念清心诀。
可是反复念诵了好几遍,依旧平息不了揍人的冲动。
偏偏景绍辞这时坐起身来,然后抬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晏子修睁开双眸,咬着牙道:“你为何不将我哭了的事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
景绍辞困惑的眨了眨眼睛,“可是我只说了两次,而且我今天过生日。”
晏子修听着他毫无逻辑的话语,瞬间无奈到气都消了。
此时景绍辞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然后向他伸手道:“礼物。”
蓼花糖没有买到,他也没有提前准备。
看着对方这副执拗的神情,晏子修想了想道:“你好生在这里等我,我一会便回来。”
景绍辞又坐回了床上,一副十分配合的模样。
晏子修下楼前先听了听楼下的动静,确认谢莞歆和景封易已经回房间后,才去到了厨房。
礼物现在准备肯定是来不及了,他打算亲手为对方煮一碗长寿面。
晏子修先找出了面粉和其他配料,然后用修长的手指挽起袖子,站在料理台前开始和面。
这边景绍辞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坐在床边,脑海里却不断回响着晏子修刚才的一句话。
‘你为何不将我哭了的事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
“全世界都知道。”他低声重复了两遍,过了一阵,他撑着床边站了起来。
晏子修将面和好后揉着一个光滑的面团,然后放在一个大碗中醒着。
等锅中的水沸腾后,他将面团擀成一张很大的面饼,然后齐整的叠好用刀切成半指宽的面条。
正在他要将面下锅时,楼上忽然传来了一道高扬的喊声——
“晏子修哭了,是我打的——!!”
这道声音在空旷的庭院中越传越远,被正准备入睡的景封易和谢莞歆听的清清楚楚,就连在婴儿床里的谢崇允都睁开了眼睛。
就在这一瞬间,晏子修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厨房中。
下一秒他直接出现到站在窗边的景绍辞身后,一记鞭腿发狠的踢在了对方后腰上。
景绍辞被踢的发出一声闷哼,腰都直不起来了。
晏子修胸膛不断的起伏着,两只沾着面粉的手用力的攥着。
“非逼着我在生辰这么重要的日子揍你。”
这么大的动静,谢莞歆自然要起来看看,可景封易却起身哄道:“小辞喝多了,说的都是醉话。”
别的他不敢保证,就打老婆这件事,永远不会发生在景家男人身上。
谢莞歆想了想,心里觉得老公说的话没错。
小辞就算再气,也不会那样欺负修修的。
夫妇俩万万没想到,景绍辞不仅打了,而且晏子修还打还了回去。
半个多小时后,景绍辞趴在床上,头下垫着块浴巾,而晏子修端着碗给他喂长寿面。
面条刚碰到嘴上,景绍辞就小声道:“烫。”
晏子修无法,只要收回手给他吹了吹。
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吃,一碗面条不多时就见底了。
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后,景绍辞看着他指尖的面粉道:“还要吃。”
晏子修没想到他一碗面还没吃饱,于是道:“睡前吃多了不好。”
“可是我腰疼。”景绍辞嘟囔道。
其实那一下晏子修并没有运转灵气,否则无论什么钢筋铁骨,都会被他一脚踢断。
到底是他理亏在先,他看了景绍辞一眼然后道:“我再去给你做。”
足足被喂着吃了三碗面后,饱到嗓子眼的景绍辞才偃旗息鼓。
这时距离子时还有两分钟,晏子修放下碗筷,然后轻轻的将手贴在他的掌心处。
“望你此生,所期皆所得,所失亦无碍。”
两人这边算是过了一个意外丛生却也不失温馨的生日,但黎风致那边就不同了。
晏子修从晚宴离开后,品牌方那边还有不少收尾工作,所以黎风致一直忙到晚上11点多才回家。
在开门之前,他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收起了脸上的疲惫。
结果等把钥匙插进去向右一转,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黎风致又试了几次,无果后只能抬手敲了敲门。
足足好几分钟,里面都没任何动静。
他掏出手机正准备给苏淼打电话,没想到门却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陌生的高大男人出现在他面前,黎风致愣了愣,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
男人见状轻蔑的笑了笑,然后抬手向后捋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自己家都不认识了?”
黎风致的心脏猛跳了一下,然后尽力镇定下来道:“你是谁?”
男人听到这话,挑了下眉道:“这话你该问他。”
说完这句话,男人就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直接迈步离开了。
黎风致手上还提着夜宵,是他专门开车四十多分钟买的泰式金边粉。
就因为上次苏淼说过一句好吃。
他低头站在门前不动,此时苏淼从里面走了出来,先在他嘴角亲了一口,然后笑着道:“宝贝,怎么不进来?”
黎风致的手指动了动,再抬起头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柔。
进门后,他连外套都没脱就打开餐盒道:“你肚子饿了吧,我给你带了炒金边粉。”
苏淼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厌烦,他看着黎风致道:“不吃这个,你开车我们出去吃。”
黎风致有些犹豫,每回两人吃饭去的都是高级餐厅,最低消费都在两三千以上。
他才问晏子修借的十万,昨天就已经花的见底了。
“今天先吃这个好不好,明天我……”
“怎么。”话还没有说完,苏淼就面带嘲意的道:“养不起我啊?”
黎风致顿时焦急起来,结巴的解释道:“你别生气,我,我就是想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眸带恳切的看着苏淼道:“我以后会努力赚钱的。”
苏淼笑了笑,然后漫不经心的道:“是啊,毕竟我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才被我爸妈赶出来的。”
听到这句话,黎风致心里的愧疚更深。
他马上放下手里的餐盒,拉起苏淼的手道:“我带你出去吃。”
去往餐厅的路上,苏淼看到了一处路边摊。
他不自觉的笑了笑,然后转头看了一眼黎风致。
高级餐厅吃多了,偶尔吃一顿路边摊确实新鲜。
但这新鲜劲过了,对方的这份自以为是的付出就显得太过多余。
半个多小时后,黎风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间能入苏淼眼的日式餐厅。
进去坐下后,苏淼也不管吃不吃得完,直接就点了十几道菜。
见他吃了几口后,踟蹰了好一阵黎风致开口道:“今天那个人……是你朋友吗?”
苏淼撩起眼角,玩味的笑了笑道:“你都说是朋友了,怎么还要问我。”
黎风致放在腿上的手指缩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是却咽了回去。
客厅里欢爱过的气味太明显了,明显到……连金边粉的香味都遮掩不过去。
结账的时候,黎风致透支了信用卡。
苏淼看着他提着两大袋打包盒的样子,只觉得笨拙又俗气。
回到家洗完澡,黎风致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腰。
苏淼偷了一个下午的腥,吃饱了自然不想,于是拨开他的手道:“我想睡觉了。”
黎风致当然不会勉强他,起身在他脸侧落下一个吻后,轻声道了晚安。
隔天,手机闹铃响起的一瞬间,黎风致就马上按了静音。
他转头看了身旁一眼,见苏淼并没有被吵醒,这才放下心来。
黎风致每天起床后,都会静静的看一会苏淼。
这也是他最喜欢的时间。
熟睡中的苏淼跟醒着的时候很不一样,神情中会带着一股说不清的柔顺和可爱,还隐约有一种少年的稚气。
黎风致看着看着,就像被一阵暖意擦过了心头,连骨头缝都会变得绵软软的。
他从小不被父母喜欢,所以长大了以后就迫切想有一个自己的家。
所以苏淼对他意义,不止是爱人,同样也是家人。
想到这里,黎风致低头亲了亲苏淼额头。
小心又珍惜的,亲了两下。
“求你……”明明是甜蜜的画面,黎风致的心脏却干涩的发疼,颤着嗓音道:“求你,好好爱我。”
——
景绍辞早上醒来时,胃里依旧有些发胀。
不止是胃,连太阳穴也一下下的跳突着。
他睁开双眸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转头看了一眼,但旁边却没有任何身影。
景绍辞凌厉的眉眼忽然浮出几分烦躁,他猛的起身,然后——又猛地倒了回去。
就在这一刻,他感觉后腰上的骨头像是碾碎后再被胡乱拼凑过一样,绵延到两条腿都拔的生疼。
尽管如此,景绍辞的神情还是半分未变。
他冷着脸开始回想昨晚发生过什么事情,但十几分钟过去,除了晏子修喂他吃面的记忆,什么也没想起来。
正在这时,浴室门被拉开,晏子修半湿着头发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直到近前,他才发现景绍辞已经睁开了眼睛。
“醒了?”
景绍辞没有说话,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晏子修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恢复清醒后判若两人的模样,便也没有再问。
尽管景绍辞只有那一段记忆,但思维清晰后的他还是很快就抓住了重点。
他再怎么酩酊大醉也不可能连筷子都拿不动,那晏子修为何会有那种举动?
想到这里,景绍辞径直坐起身,然后冷声道:“昨晚你为什么要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