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宁兵卫离开没有多久,十几辆挂着“青田市警视厅”牌子的警车,风驰电掣般开进了斋藤家。
随着一阵阵刺耳的警报声响起,行人纷纷驻足侧目。毕竟今天是青田市名流——斋藤家的大喜日子,这些警车来这里的目的,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难道是警视厅大boss来祝贺斋藤家嫁女?
可是这样堂而皇之地公器私用,未免也太招摇了吧!
众人心里一阵泛酸,同时又很羡慕斋藤家一跃而成为人上人。
斋藤家是古剑名流,传承已有数百年。这座祖宅自然也是修建了百年,古色古香,颇有雅趣。占地不大,却是五脏俱全,从设计到修建,一看就不是出自普通人之手。
“哒哒哒……”
除了十几辆警车之外,又有两架通体蓝白色,国内最先进的警用直升飞机飞来,正停在房子不远处的平台上。
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一个个穿着便服、面色严肃的警察,如潮水一样涌出警车,又朝着斋藤家涌去。
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整齐的脚步声,以及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却是给了常人一种别样的肃杀之气。
在他们之后,直升机上又下来十几人,却不是便衣打扮,一个个全都穿着军用作战服,动作整齐,全身杀气。
四十多人,全都按照各自编制列队,虽是一言不发,但举止动作,竟是如同一人。
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仅四十多人聚在一起,就已经生出了一种凶悍气势,不仅斋藤家的狗被吓得汪汪直叫,就连附近的飞鸟也全部惊飞。
一时间,整个斋藤家除了能听到呼吸声与脚步声外,竟是如死一般寂静。
又过了几秒,一辆通体黑色的GTR停在了门外,从车上走下来一个身高体大,皮肤黝黑,带着墨镜的中年男人。
此人气度森严,满脸阴沉,眉头皱地能夹死苍蝇。
南村的死来的实在猝不及防,从东京袭来的压力直接压到他的头顶,不仅报销了假期,弄不好后面还有无穷麻烦。
没有人敢忽视南村家对扶桑的政治影响力,更何况凶手还是扶桑公认的无冕剑圣,这已经算得上捅破天的大事了。
“木船警长!”
“木船警长……”
众人纷纷向中年人敬礼打招呼,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崇敬。
这可是青田神探警长,扶桑破案第二人,哪怕放在国际上也是大大有名啊!
“从现在开始,斋藤家开始实行戒严,刑事检验科的人随我去侦查现场。”木船警长也不废话,一开口便开始下命令。
“还有作战科的人随时提高警戒,对方可是一位剑道高手,不排除有严重暴力倾向。一旦发现此人,活捉不了,可以采取立即击毙手段。”
这话说的肃杀至极,似有一股凛冬寒气扑面而来,惊地众人心头一颤,纷纷低头,大手应道:“是!”
木船警长站在众人面前,两只手都背在身后,脸色阴沉仿佛滴下水来。他来回走了两步,视线在众人身上扫了一眼,这才点点头,挥了挥手道:“现在,行动!”
他的手刚一放下,哗啦一声,警队瞬间动了起来,四十多位大汉,个个好像饿狼一样,哗啦啦分成不同方向,冲进斋藤家里。
津南此时早已守在后堂,至于宾客们则留在前厅,等待讯问。
不过这些人个个位高权重,倒也不是特别担心警察。唯一有些忧虑的,还是南村死后留下来的政治真空,该怎样才能用自己派系的人顶上。
“木船警长,您来了!”津南鞠了一躬,连忙迎了上来。
木船警长点点头,冷声道:“尸体在哪里?”
“请跟我来!”津南矮着腰,把人往后堂隐去。
一入眼,便是满地血迹。
木船警长望着地上断掉的右手,以及那切口平滑的伤口,瞳孔都忍不住缩了一瞬。
要知道人是极其矛盾的个体,有时他强壮地吓人,有时又脆弱地可怕。但是骨骼作为人体最坚硬的部分,天生就负担着抵御伤害的作用。想要在上面留下如此平整的伤口,除了机械之外,实在很难想象能用人力办到。
如果断手真是宁兵卫的杰作,那么对方的剑术造诣只怕真要比自己想象地更加可怕。
刑事检验科的人已经开始动作,木船警长看了两眼,便交代道:“注意死者身上伤口的痕迹勘验,这很重要!”
“是!”几人点了点头,立刻更改了勘验重点。
木船警长点点头,又转向津南,问道:“斋藤馆长呢?他在哪里?”
津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恭敬道:“师父受了重伤,现在在另一间房间休息,木船警长要去看一看吗?”
木船眉头一皱,忍不住问道:“受了重伤为什么不去医院?”
“这……”津南顿了顿,支支吾吾道:“可能是师父觉得自己被徒弟所伤,有些难以启齿,所以不想要让别人知道吧!”
木船警长双目如剑,狠狠射向津南,目光中多了几分狐疑与探询,半晌,方才幽幽开口:“难道面子比性命更重要吗?你身为弟子,难道也不提醒?”
津南面露尴尬,有些难以启齿:“师父平日确实有些偏执,我们做弟子的真的很难劝动。”
木船深深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最后才轻轻说了一句:“你很不错,不愧是斋藤一和的徒弟。”
津南脸色一白,随后汗如雨下,接着又咬紧牙关,低声道:“我不知道木船警长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木船收敛笑容,又变作苦大仇深的模样:“带我去见斋藤一和!”
见到斋藤一和时,对方正满脸惨黄,虚弱不堪地躺在床上。
哪怕已经做了包扎处理,手上和胸口仍是隐隐透出血迹,房间里更是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可见对方确实伤得不轻。
“木……木船警长……”斋藤一和虚弱的叫了一声。
木船观察了几眼,方才关心道:“斋藤馆长伤的这么重,应该立刻送去医院啊”
“不行的!”斋藤一和摇摇头,咳嗽两声道:“那个逆徒不会善罢甘休,医院恐怕更不安全!”
“可你的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恐怕会有恶化的可能哦!”
“不需要!”斋藤一和微微摇头,说道:“斋藤家作为剑客世家,对于利器伤的处理还是很有经验的。”
“是这样啊!”木船意有所指地叹了一句,敲了敲鼻头,又像是喃喃自语:“他既然不想放过你,那他为什么不当场将你杀死呢?”
斋藤一和脸色微微一变,顿了几秒后才道:“可能是他要带走花枝子,觉得有些不方便,恰好当时津南撞破了他,为了不节外生枝,所以才会选择放过我一马。”
木船微微一笑,像是在半开玩笑:“斋藤馆长,看来你的徒弟还是不够心狠啊,如果我是宁兵卫,就把你们全部杀了也没事呢。”
斋藤一和再也忍不住,不悦道:“木船警长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诅咒我?还是认为我一直在说谎?要知道我现在可是劫后余生,你们不应该像对待凶手一样对待我!”
“哈哈哈……”木船状作无事般一笑:“怎么可能,斋藤馆长作为受害者,我可是很关心的!”
“但你知道我兼修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学,现在其实是想将嫌疑人的情况问地清楚一点,方便做一下侧写而已。”
听到对方这样说,斋藤一和脸色方才好看一点,又变成了最开始虚弱的模样,缓缓说道:“我本来是想救下南村议长的,可是宁兵卫剑术太强,我不是对手。而且他恼恨对方夺走了花枝子,所以才选择痛下杀手。如果不是津南发现不对,及时赶了过来,恐怕我也要难逃一死。”
“如果木船警长有什么需要问的,其实可以去问津南,他也目睹了一切。到时候真假自然明白。”
“津南先生我会去问的!”木船沉默了几秒,凝重地点点头道:“斋藤馆长既然受了重伤,那我也不多打扰。但我还是要提醒几句,斋藤家我已经戒严,一是提防宁兵卫去而复返,二则是保护作案现场和证据的完整性。后面斋藤馆长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好……好的!”斋藤一和虚弱地说了一句:“多谢木船警长,我会记住你的话。”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他现在只想把木船送走,对方太精明了,好像从一开始就不信任自己。而自己仓促之下,肯定有许多破绽,不得已才用受伤来掩盖。
“南村家那边赶紧动起来吧!”斋藤一和暗暗想道:“再不露一下肌肉,家族都要被人狠狠咬下一块呢。”
果不其然,就在木船离开没多久,又一次收到来东京的指示——立刻抓捕宁兵卫归案。
说实话,他很讨厌这样稀里糊涂地办案。在他看来,这件案子里有太多疑点需要挖掘。只不过对方是南村家,来自上层的压力,终究逼着他无法深究。
“唉!”木船叹了一口气:“证据勘察地怎么样了?”
“利器伤无疑,还有嫌疑人的脚印与指纹……”
木船皱着眉头,顿了几秒,沉声道:“发布通缉令吧!”
…………
“宁兵卫,快点走,不用管我,照顾好晴子还有花枝子!”惠子面色坦然地冲着宁兵卫喊道。
“惠子阿姨!”
“母亲!”
花枝子等人眼中含泪,望着被一群黑衣人挟持住的惠子,不断呼喊着。
她们实在没有想到,南村家的报复来的如此之快。
相比于晴子,花枝子更感觉一种深深的背叛,原来自己父亲最后的慈爱,竟都是一种伪装。
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宁兵卫沉着脸立在雨中,宽大的衣服早就被雨淋湿,紧紧贴在身上。
宁兵卫缓缓拔剑,一道银光夹杂在闪电之中,狠狠射向对面的黑衣人。
光亮地很急促,映入黑衣人眼帘时,比细针也大不了多少,仿佛眨眼之间,便要消失不见。
“噗嗤!”
离惠子最近的一名黑衣人眼珠猛地睁大,突然捂住喉咙,口中吐出一口血沫,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很快就扑通一声往后倒去。
“戒备!”
有人大喊一声,宁兵卫已经挥出第二剑,将他斩落当场。
就在宁兵卫快要抓住惠子的一瞬间,心里猛地生出一种危机感。
砰砰砰……!
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忽然射来几颗子弹,目标却不是宁兵卫,而是他身后的晴子等人。
这一刻,宁兵卫也不得不放弃惠子,回撤救援。
他将眼睛一眯,细长眼眸爆出浓浓精光,甚至比闪电更加刺眼。瞬步错动,重心下沉,一扑之下便已在七八十步以外。
“叮叮”两声,空中爆出两团火星,宁兵卫剑快如电,竟能剑劈子弹,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可他哪怕用尽全力,也只能劈开两颗,另外两颗眼看要打中花枝子,宁兵卫腰身一拧,瞬间拦在对方身前。
“砰砰……”
两簇血花在宁兵卫身上爆开,一处在肩头,一处在大腿,子弹穿透身体,打碎了骨头。
“清水君!”
“哥哥……”
“……”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黑衣人瞬间嚣张起来:“你不是很嚣张吗?再嚣张一个试试看!哈哈哈……”
黑衣人一步一步朝着宁兵卫逼近,花枝子眼看不对,赶紧拦在他身前,大声道:“放过他,我可以跟你们走!”
“哈哈哈,斋藤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状况。这个人杀了南村议长,你觉得你能代替地了吗?”
“什么?南村死了?”花枝子大惊失色。
黑衣人冷笑一声:“让开!”
花枝子咬着牙,怒目而视,毫不相让。
黑衣人大笑一声:“还以为自己是南村夫人呢?不让……那就都去死吧!”
“开枪!”
无数子弹倾泻而出,朝着三人射来,花枝子眼中生出一抹绝望,紧紧握住宁兵卫的手。
“虚无!”空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终于赶到了。”
花枝子只觉宁兵卫手上一松,接着长呼一口气,微微笑道:“得救了,花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