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苏辰自己也睡着了。
三个人窝在一处,叶贝贝躺在秦筝腿上,秦筝靠着他肩膀,他靠着旁边的沙袋。
别说,越奇怪的环境,睡得越香。
真要舒舒服服躺在柔软的床上,还不一定能睡这么好。
正当他要进入梦乡时,迷迷糊糊听见妈妈在喊他。
三个人被她的喊声叫醒。
只见叶兰溪脸色凝重,时不时看向另一个出口的方向,身体不自觉哆嗦,“苏辰,我好像看你爸了。”
“什么?”苏辰猛地站起来。
顿了顿,迅速拉着她们冒着雨离开这个地方。
一路上他都在想,苏敖宗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巧合,以他的品位应该不至于来这样的桑拿馆,他也不需要来山庄避暑。
在家里的别墅待着就够凉快了。
那么他会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特意来找他的,要么就是听说妈妈回来,特意来看她的。
虽然两人已经离婚很多年了,但苏敖宗那些年做的事,叶兰溪至今每夜梦回仍然历历在目,每次想起来都是一身冷汗。
当初跟苏敖宗结婚时,叶兰溪的父母本来并不同意。
叶父老来得女一直把她捧在手心里,唯一的希望就是女儿能找到一个爱她,懂她,会呵护她的男人相伴一生。
谁知这么多人里面,她偏偏看上了苏敖宗。
叶父常说,苏敖宗这人心机深不可测,因其童年遭遇的不幸使他性情阴晴不定,因为缺乏安全感,所以潜意识里掌控欲很强。
要是叶兰溪嫁过去,以后肯定会受苦。
结果当时还年轻的叶兰溪不信,她觉得苏敖宗对她好就是爱她,总是自信她可以改变这个男人。
所谓虎口拔牙,她觉得只要自己用心去做,没什么做不到的,所以又哭又闹偏要嫁过去。
结婚一年,两人如胶似漆,苏敖宗对她比婚前更好了,温柔细致,对她百般呵护。
那时候叶兰溪还觉得父亲第一次看错人,认为苏敖宗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么可怕。
结果没想到孩子出生以后,苏敖宗真面目开始慢慢暴露。
他在家里装满摄像头,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都是,包括浴室和卧室。
他实时监控叶兰溪的手机以及一切外出行动。
派专人监视,每天定时向他报告叶兰溪去了哪,见了什么人,这个人是谁,跟她是什么关系……
总之,一天二十四小时所有行踪,苏敖宗都要了如指掌。
原本叶兰溪还试着安慰自己,跟自己说他这一切所作所为都是因为爱她,害怕失去她,他不会伤害自己的。
这期间虽然被监视着,但他也确实没伤害过叶兰溪。
直到某天,叶父生日举办了一个宴会,当时留学回来的表哥邀请叶兰溪跳舞,因为两人小时候关系很好,许久未见都很高兴,所以叶兰溪就接受了表哥的邀请。
家庭聚会,来的人都是叶家的亲戚。
跟叶兰溪跳舞的表哥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即便如此,当天晚上叶兰溪参加完宴会回去,就被苏敖宗关了起来。
反锁在房间里,任凭女人如何叫喊,如何求饶,他就是不开门。
甚至不给她饭吃,不给她水喝。
他为这种变态行为起了个名字叫“惩罚。”
但叶兰溪自认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他的事。
那次事情过后,叶兰溪有好几次都想告诉叶父,要么跟苏敖宗起诉离婚。
可还没等她说出口,叶父就生病去世了,不久后,叶母也跟着去了。
之后叶家的公司和财产很快被苏敖宗吞并。
当时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就是苏辰,她要跟这个恶魔离婚,从他身边争得抚养权,她想把苏辰带走。
可对当时孤立无援的她来说,这根本不可能。
监视还在继续,甚至变本加厉。
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爱一个人的表现,那他为什么又要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家?
看见他和一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人在客厅里热吻时,叶兰溪心底对他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
所以她拼尽一切,以死威胁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终于,在把她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之后,苏敖宗不想再听见她的嚎哭和谩骂,选择放过她。
于是离婚之后她就去了法国。
回来的这段时间,不管晴天阴天,叶兰溪都会戴墨镜,就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生怕被苏敖宗那个神经病发现。
本以为两人已经离婚了,也过去这么多年,他也该放过我了。
没想到……
回到山庄之后,苏辰把妈妈和妹妹送回房间,还让秦筝留在房间陪她们。
“苏辰!”女孩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脸担忧,“小心点。”
苏辰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没事的,又不是什么黑帮打架,不至于有危险。”
他轻描淡写就离开了。
但秦筝光是想一想苏父那个恐怖的表情就忍不住瑟瑟发抖,在她看来,跟他爸见面和跟黑帮大佬打架性质差不多。
……
苏辰把玩着手机走到楼下,刚走出大厅就看见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的苏敖宗。
大堂经理亲自端着茶水过去招呼他,客客气气,毕恭毕敬。
苏辰冷哼一声,他这么大排场不就是想耀武扬威吗?
想证明他过得比妈妈更好。
呵,幼稚。
“你妈呢?”苏敖宗冷声问道。
苏辰睨了他一眼,“既然已经离婚了,她在哪对你很重要吗?”
“您还是管好自己吧。”
苏敖宗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却被苏辰眼疾手快抓住。
然后一把甩开。
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只要有一点忤逆他,他就会使用暴力,要么就是咄咄逼人。
“哼,我知道你是觉得翅膀硬了,我管不着你了。”苏敖宗冷哼一声,“果然跟你妈一样,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你放心,我现在对她没兴趣。我只是特意来提醒你,最好赶快跟那个叫秦筝的女生分手。”
“那种女人,不配进我苏家的门。”
前面说了那么久,苏辰眉头都没皱一下,但一听到秦筝,就仿佛戳到他的逆龄。
浑身上下的刺瞬间竖起来。
“苏敖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觉得当年的事,自己一点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