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里,我们总是习惯性地试探对方,来证明对方究竟爱不爱自己。
可往往容易忽略,爱本身就经不起试探。
谢清越刻意沉住气未给祁韵再主动发过一条消息。
他在等祁韵会不会主动发来消息,打来电话。
很显然,他等来的只有更深的自我怀疑和内心折磨。
这种感觉快要把他逼疯,随着时间的推移,路菁菁的那番话一遍遍回荡在他心中。
今天周五,明天就是周末,他手指滑动着订票页面,却迟迟无法点下付款。
最终还是熄屏扔下手机,后背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手掌挡在脸上,嘴角紧抿向下,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这和他想象中的,电视里看的,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别人谈个恋爱都能那么轻松,那么甜蜜,可到他和祁韵这里,就开始变得扑朔迷离,没有头绪。
宛如进入了一座迷宫里,他兜兜转转,怎样都找不到能打开祁韵心门的那条路。
叮铃铃———
一道铃声把他从低落情绪中拽出。
他歪着身子够回手机,看到来电人,瞳孔放大,眼神发亮,直直站起身。
原本进入冰窖中的心再次开始变得无比炽热。
是祁韵。
他滑动接听。
“喂。”后知后觉发现,他的声音都带着激动的颤抖。
“清越,你还没来找我吧?”
祁韵那头的声音似乎有些人声嘈杂。
谢清越回答,“还没,我马上买票,一个小时就到,很快到。”
太好了,祁韵还记得跟他的约定,祁韵心里有他,路菁菁净胡说八道,祁韵才不是那样的人。
他兴致冲冲地跑到卧室里去拿身份证,刚打开柜子,拿起身份证,就听到祁韵那边当头泼来一盆冷水。
“奥,你先不来了,我这周末有事,下次再约。”
祁韵语气说的那么轻松自然,丝毫不管谢清越的感受。
她寥寥一句成了压死谢清越紧绷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几日来,他内心的压抑,反复的自我折磨,还有闷在心里那些欲言又止问不出口的话,顷刻爆发。
他眼眶骤然发红,连同声音都不受控地颤抖起来。
“祁韵,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听到电话里谢清越的哽咽声还有沉重的问话,她顿时心中一沉,看了眼周围在讨论的下属,起身去寻安静的地方。
谢清越怎么了?好像情绪不太对,是因为她放了他鸽子吗?
祁韵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说话祁韵!”
祁韵的沉默快要把他逼疯,他讨厌祁韵情绪稳定地把他逼成疯子。
被谢清越吼的一愣,祁韵怔愣一瞬。
“谢清越,你在发什么疯?”
“我没疯!对!我就是疯了,才会这么喜欢你,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等你消息,每天什么事都做不下去,满脑子都是你,都是你!啊!我要疯了!祁韵我不想再喜欢你了,真的太痛苦了!”
刹那间,他哭了出来,“我真的不想再喜欢你了。”
听着他不顾一切的情感宣泄,祁韵思绪一下子被拽回了五年前,五年前的她,也是对别人说过同样的话。
她理解谢清越,所以,她也知道怎样才能安抚好谢清越。
“你想我了,就打电话给我。”
无能狂怒的狗狗,只是被摸摸头,就瞬间收起獠牙,臣服在祁韵脚边。
祁韵撩了撩头发,暗叹一口气,她不想谢清越最后变成自己那样。
她语气平缓道,“等下我这边工作收尾了就开车去找你,别生气了。”
谢清越眼中打转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一滴滴落下。
听不到谢清越的回应,但她知道,此刻的谢清越心中暴走的怒火已经被自己三言两语安抚好。
她再次开口,“听话,见面说。”
语气中满是无尽的温柔,他沦陷了,无法自拔地沉溺在祁韵给他设好的温柔泥潭中,清醒而又自甘地往下堕落。
他抹把眼泪,带着哭腔委屈开口解释,“我不是冲你发脾气,我就是…太想你了。”
祁韵低头微微勾唇,笑道,“嗯,我知道。”
谢清越心中已经软的一塌糊涂。
“好啦,等我吧,对了,你不是说你做饭特别好吃?我点个餐不过分吧?”
混着泪水谢清越噗嗤一下笑出声,他笑得温柔,“你想吃什么我都能给你做。”
“做你最拿手的,我不能吃辣。”
“好!”谢清越觉得自己太不像个男子汉了,动不动哭哭啼啼,轻易就被祁韵惹哭。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祁韵,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软弱。”
“不会。”她顿了顿又道,“你只是太喜欢我了。”
呜呜呜,怎么办,祁韵为什么总是能拿捏住他的哭点,他又好想哭。
“清越啊,其实,我也蛮喜欢你的,只是每个人性格还有处在的环境不同,处理方式也不同。”
“嗯。”谢清越安静地听着,认同点头。他就说祁韵不是不喜欢他,只是祁韵太忙了,没时间而已。
“好啦,我大概三个小时后到。”
谢清越当即看了眼时间,三个小时后七点四十,那吃吃饭聊聊天也就要深夜了,祁韵还回去吗?他不想祁韵走,他想和祁韵亲亲贴贴,想缠着拥有祁韵每一分钟。
“那你…今晚来了还走吗?”
祁韵微微一笑,“你想我走吗?”
“不想!”
“那就不走。”
挂了电话,谢清越兴奋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就连做饭时,手机里都循环播放【今天是个好日子】。
他买了鲜花,买了红酒,经过商场时看到海报上模特戴着某奢侈品手表,被忽悠花了大笔买下。
他绞尽心思地想要讨祁韵欢心,今晚,他一定要当面向祁韵讨要一个正经名份。
他要光明正大地缠在祁韵身边,宣誓主权。
他怀着激动的心情是不停看时间,或站在窗前看单元楼下有没有祁韵的身影。
左等右等,等到了近九点,还未等到祁韵的身影,他开始有些不安,心想祁韵会不会是太忙了。
十点,他眼底沉黑晦暗。
嘟嘟嘟…
漫长的等待,祁韵的电话接听。
“喂?”
是男人的声音。
谢清越的心越来越沉,他下颌线紧绷,牵唇开口,语气犹如冰寒。
“祁韵去哪了?”
王秘书隐约觉得来电人的声音有些熟悉,拿开手机看了眼备注,【越】。
他想了一下,想不出来是谁。
“祁总正在与人会餐,请问您有何事?如果紧急,我可以转达。”
谢清越垂睫,清声哂笑,“呵,原来…如此。”
王秘书觉得电话里的人怪怪的,想要挂断电话,“您还有其他事吗?”
烛光下,他半张脸隐在黑暗中,只能看到嘴皮翕动,“她和谁?”
王秘书不明所以,眉头紧蹙,语气有些生硬,“我不方便告诉您,若无他事,我先挂了。”
电话里机械的挂断音一下一下戳中他的心脏,心中的火尽数冒出,被戏耍的羞怒感侵略他整个大脑。
他怒不可遏地站起身狠狠踹了两下桌角,桌上还摆着各式佳肴,地上还铺满了鲜花。
他就是这样俗气而又热烈地喜欢着祁韵。
可祁韵究竟把他当什么了,是没事逗弄两下的狗吗?
祁韵送走盛商鸣已经到了深夜,她也是临时接到盛商鸣打来的电话,说邀请她作为他的女伴去参加一场慈善活动。
她不想失去一次能结交人脉的机会,企业越往上做,越发现人脉远比手中的实力还要难得,人脉是最难得也是最容易被忽视,通往成功路上的必备条件。
所以,她去了,本以为大概九点钟能结束,她还能赶去找谢清越,可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后知后觉发现已经快要零点。
她问王秘书要手机,却未看到谢清越发来的任何消息。
顿时心中一紧,正欲给谢清越拨去电话解释,就听到前方开车的王秘书开口,“祁总,十点左右有个叫越先生的打来电话。”
祁韵听到,动作一顿,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脸色都变得凌冽几分。
“他说什么?”
“问您在哪做什么。”
“你听着…他有没有生气?”
王秘书眼神意味深长地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祁韵。
总感觉祁韵最近有些怪。
他回答,“听不太出来,我跟他说您在会餐,他没说什么。”
祁韵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应该能哄好,放鸽子真不是她本意,只是…她真的不想失去这次机会。
如果爱情和事业非要择其一,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事业。
但她不知为何,心中会突然想,谢清越这个哭包,会不会又自己生闷气。
如此想着,她还是放不下心,想着等回到家给谢清越打去电话好好安抚一下,实在不行明天上午可以挪出来去陪陪谢清越哄哄他。
酒吧里,造音池里的音浪一下一次冲击着谢清越的耳膜,他铁青着脸,闷声不吭,一杯接一杯地灌下酒。
周围坐着被他喊来的球友还有寝室室友。
他需要人陪,陪着他度过这难熬的一晚。
身边人勾肩搭背地在他耳边说的什么,他也没听进去,即便喝得头脑发昏,心中仍旧在想,祁韵为什么可以这样对他。
郭明宇起身接听来电。
“喂,你到哪里了?快来,谢清越快喝醉了,你再不来机会就没了。”
路菁菁踩着细高跟,穿着暴露的齐臀抹胸裙,喘气回复,“马上马上,在大门口了,你来接我一下。”
郭明宇回头看了眼卡座上已经身形晃动,开始东倒西歪的谢清越,眼中闪过一瞬嘲讽。
路菁菁赶来,穿过众人一屁股坐到谢清越身边,拉过谢清越晃晃悠悠的身子,搭到自己身上。
她整个心都在怦怦跳,双臂环住谢清越的腰。
她娇声对着谢清越的耳边轻唤,“清越,你喝醉了。”
谢清越嗡里嗡气地回应,“我没醉,我没醉。”
“我带你去休息好不好?”
谢清越听到熟悉的温柔语调,恍惚间以为是祁韵在抱着自己,他紧紧抱住路菁菁,头埋进她颈窝,带着一丝委屈,哼哼唧唧,“我好想你啊,我真的好想你。”
郭明宇眼中闪着妒火,站在远处偷偷拍下这一幕,凭什么谢清越能轻而易举的得到所有人的喜爱,明明他跟谢清越的游戏技术一样好,可就是火不了,明明他喜欢路菁菁,可路菁菁就偏偏喜欢谢清越。
他要谢清越身败名裂,让他也尝尝处处被人压一头的感觉。
路菁菁面上满是娇羞,正欲低头亲吻谢清越红彤彤的脸颊,忽然感受到他口袋中的手机在震动。
她看了眼已经醉酒不省人事的谢清越,替他拿出手机,看到来电人是【韵】。
几乎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猜出这个电话一定是谢清越心中的那个女人。
她面上闪过一丝犹豫,感受到颈窝间谢清越那密密麻麻沾着酒气湿润的亲吻,她彻底迷失了心。
“喂,清越。”
电话里那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声,惊得祁韵拿开手机。
谢清越这是在哪?
接着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甜脆的少女音。
“越越在我怀里睡着了,你哪位,这么晚了找他有事吗?”
祁韵眉头拧起,不可置信地拿开手机看了眼,确定拨出去的是谢清越的号码。
越越?在她怀里?睡着了?
祁韵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酸涩闷胀,她揉着心口,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沙发前坐下。
谢清越,还有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