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青丘的大殿下涂山佑其,是那样一位姿容卓绝、品格高尚的男子。
那个时候的仙界,每个怀春的女仙们,暗恋、明恋的对象,都是涂山佑其。
那个时候仙界的小女仙们,都以涂山佑其为理想的夫婿。
我时常在想,哥哥这样的人,真正当得一句:
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好到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
直到那天阿茉在春辉楼里,提起那些掩埋在时间长河里的秘密时,我才明白父兄二人为了守护青丘,到底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那是在我刚刚出生的那一年,青丘因为地域同魔族接壤,连年来屡次受到魔族的进犯和侵扰。
但青丘自从千年之前,我的姑姑与叔父,这两个奇才陨落之后,后辈的资质都是平平无奇。
在后来的五百年里,唯有哥哥的资质,算的上半个奇才。
但那个时候的哥哥,术法的品阶还不足以修炼青丘王室的顶级术法,而外界的战事吃紧,显然没有留下太多的时间,给这位少年进修。
那个时候的青丘,太需要一个能够真正同魔族抗衡的英雄了。
万分焦急之下,青丘国主,也就是我的父亲被人蒙骗,同邪神玄蚩做了交易。
那时的玄蚩,正被关在天族二殿下夜神的洗魂鼎中,一点点的被炼化掉元神。
一日,看顾神鼎的小女仙打了个盹,玄蚩的一缕残魂,则趁着夜神布星排月的功夫,溜了出去。
这一溜,就正好碰上了赶往昆仑山搬救兵的我父亲。
那缕残魂一路跟随我父亲至昆仑山脚,多番周折下来,打听到我父亲正在为青丘与魔族之间的战事发愁。
于是便幻化成了我师父西王母的样子,诓骗我父亲:
“青丘与魔族之战,解决这战争的关键还在大殿下涂山佑其身上。”
我父亲并不知其中关隘,只当自己的妻姐正在给自己指明路,所以又继续询问道:
“我儿佑其?佑其才刚刚成年,如何担此重任,还望神君明示。”
那玄蚩被困于洗魂鼎已九千九百九十九年零七十八天,还差三天,就可以将这邪胎彻底炼化。感知自己即将魂飞魄散的玄蚩自然是心有不甘,迫切的想要找到一缕品格高尚之人的邪念,解开洗魂鼎的封印。
他见眼前的青丘之主,与自己同样急迫,便开始对着我父王一顿洗脑。
“你可知你家大殿下本来是天赋异禀之人,为何至今无法习得你青丘王室顶级的术法?”
那青丘国主摇了摇头,攥紧了手中的衣袍一角,抬头对着那假西王母疑惑的问道:
“可是我儿平日里修习还不够勤勉?”
那假西王母摇头晃脑,转身对着青丘国主说道:
“非也非也,是修习者邪念未被剔除,蕴藏在他体内,阻碍了大殿下的修习。”
青丘国主听完眼前“神君”的一番解释,虽然心中依然有着些许疑惑,但想着堂堂的昆仑之主西王母总不会诓骗自己。
加之,这国主对自己的孩子最是了解。
涂山佑其生下来就聪慧明礼、勤奋好学,比之这国主年幼之时不知道出众了多少条街。
国主自知自己资质平庸,无法企及青丘王室顶级术法,但佑其若是还学不会,自然不会他懒惰或者资质不行,必定是如神君西王母所说,被邪念侵袭,影响了修炼。
为了青丘举国的安定,尊贵的老国主也只能屈膝求人:
“神君可有法子救我青丘,若是能帮在下渡过此劫,日后您就是青丘的恩人,青丘上下定当尊崇您、爱戴您。”
那假西王母心知大鱼已经上钩,便假惺惺的灿然一笑,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青丘国主。
她点了点头,略做客气的对青丘国主说道:
“你我本是姻亲,妹夫,你无需多礼。这样吧,我这就随你去一趟青丘,帮佑其把那缕邪念取出,助你青丘渡过此劫。顺便,去看看我妹妹......”
就这样,邪神玄蚩通过我兄长的那一缕邪念,金蝉脱壳,逃出了洗魂鼎。
……
再后来,玄蚩拿着我哥哥的邪念,每日用邪气炼化,用怨气滋养,人间的所有恶念统统都吸食了个遍。
但魂魄终究需要一个肉身,完成最后的供奉,他才可以借助这邪念,重新修炼成邪神。
于是他看中了成汤的子孙。
成汤子孙,作为当今天下共主,拥有着人间至高无上的权利,掌控着天底下众人的生杀予夺。
炼化邪念少不了需要用活人祭祀,凡人是没有权利和胆量,招惹这样浓重血腥和屠戮,而天下共主做这些事情,却不费吹灰之力。
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商王与我哥哥长了一张那样相似的脸,为什么我总是会兜兜转转回到商王帝辛的身边,为什么他会知道连我都不知道的五色石的秘密......
一整夜,我都辗转反侧,向来沾床就睡的我,今夜却觉得这青鸾殿柔软的床榻格外咯人。
伴着几声卯时的更漏同时响起的,还有邓小星催促我起身梳妆的声音。
“姐姐,该起了,今日要同宫中的娘娘们一起,给王后娘娘请安。”
我撑着昏聩的脑子,揉着太阳穴,浑身疲软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姐姐,昨晚大王......”
邓小星一脸好奇的盯着我,似乎是在等着我给她分享些什么闺房之乐、虎狼之词。
我撑着一张枯槁的脸、说了十分扫兴的话:
“没,我半夜就赶他走了。”
她十分失望的转身去给我拿衣服,我却又继续补充了更加扫兴的话: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见我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所以自己走了。”
邓小星无语的摇了摇头,随即便找了一件鹅黄色长袍对着我比了比。
我摇了摇头,说:
“我现在脸色蜡黄,穿黄色更显气色不好,我瞅着前些日子里,大王差余宫人送的那件湖蓝色的外挂不错,你找件浅色的打底,给我穿上吧。”
我正打算穿鞋起身洗漱,却听见那姜也急匆匆的跑到我殿上,说要给我介绍什么新的教习师父。
我简单的穿戴好宫妃的衣服,正打算用给王后请安的由头,逃掉这要命的武术练习之时,姜也却告诉了我们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王后私通御医,昨日夜里大王下了旨意,幽禁王后于栖梧宫,外人不得探望。”
“什么!”
我和邓小星异口同声、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前朝的腥风血雨,恐怕是要席卷到后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