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疯子发疯，就怕疯子突然温柔。
她这话说起来和风细雨的，脸上的笑也如沐春风，祭司心里听着怪难受的。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作揖，问道：“圣女大人想如何？”
如果可以，他自然是想把事情早点揭过去的。
“我这人嘛，比较喜欢稳妥。”
白清月见话上正题了，不由得一笑，“你也知道，那些妖修都是我的人，你们那般对他们，我若是这般轻易放过你们，对他们未免不公平。”
祭司越听额头越是冒汗。
他怎么感觉白清月不安好心。
铺垫了这么大一串，她到底想做什么？
“恕在下愚钝，不知道圣女的意思是？”
白清月眼里漫上笑意：“我要你们，跟我签奴契。”
闻言，祭司猛地一下抬起了头，幽绿色的瞳孔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脸上的神情却笃定，再次笑着重复了一句：“跟我签奴契，我就放了你们。”
嘴上放过，实际上可是一点没放过啊。
村民们心里顿觉哇凉哇凉的。
他们是人，怎么能跟白清月签订奴契？
若是真的答应跟她签订契约，那他们的生死可就全部交予白清月定夺了。
她想要他们生就让他们生，想让他们死便能让他们死。
生与死，不过一念之间。
简单的很。
这样一个赌命的事，他们绝对无法接受！
“祭司大人，她哪是想放过我们，分明是把我们往死里拿捏。您可千万不能答应她啊。”
一人出声，其他人也跟着纷纷附和了起来。
“说的没错，这女人从始至终就没打算放过我们，如今还想拿捏我们为她办事，根本就是心思不纯。”
白清月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
祭司脸色也是难看至极。
他何尝不知道这个条件的代价。
这就是个霸王条款，一旦点头应下，他们的命可就都交付到白清月手上了。
到时候，她想如何将他们搓圆捏扁，不过一个念头的事。
这哪是什么解决方法，这分明是霸王条款。
如是想着，他面色不太好看：“圣女大人这个条件未免太过霸道。”
“霸道？”
白清月觉得有些好笑，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抬手，星月剑应念而出，银亮的光芒刺眼，顿时就冲了出去，快速在众人之间穿梭，最后画了一个大圈后又迅速飞回剑鞘之中。
好似无事发生。
只有众人知道，自己的心跳方才在那一刻暂停了。
那剑影太快，他们根本无从反应。
若是白清月存心想杀他们，他们怕是现在早就身首异处。
“这样，才叫霸道。”
白清月将剑放回腰间，抬眸，黑瞳幽深，慢悠悠地开口。
众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
“你……你这是恃强凌弱，欺人太甚。”
有人壮着胆子站出来。
“亏你还是那什么魔殿的圣女，一点容人之心都没有……”
话还没说完，他双脚猛然离地，脖子忽然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给掐住，脸色青紫，缺氧让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拼命踢动双脚，试图挣扎，却始终无济于事。
见他痛苦不堪，有口难言的样子，众人被吓得不行，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白清月神色淡淡开口：“我说过，我心眼小，瑕眦必报。”
最后四个字她特地加重了咬字，随着尾音落下，那人的脖子也“咔嚓”一声响了起来，白眼一翻，窒息而死。
尸体被随意丢在地上，死状凄惨，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众人心中大骇，一股森冷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头顶，只觉得透骨心凉。
原本以为白清月只是嘴上说说，并不会做什么，没想到她这一下，直接把人给杀了。
有人害怕起来，不由挪了挪步子，悄悄扯了下祭司的袖子，低低道：“大人，不如……咱从了她吧。”
他毫不怀疑，如果再拒绝，白清月会动手干掉他们所有人。
不就是签个奴契吗？
这点屈辱他能忍的。
比起立刻就死，他还是想看看明天的太阳。
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应该说，他们应该感谢自己有这个当奴隶的价值。
不然早没命了。
不知不觉，他们开始起了自我pua。
心里好歹有了些许安慰。
是啊，如果不是他们还有利用价值，白清月早就动手干掉他们了，哪还会跟他们说这么多铺垫，求着他们跟她签奴契。
既然这样，他们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地接受。
——既然无法抵抗，那就躺平接受。
至少能让生活好过点。
祭司迟迟不说话，眼帘微垂，始终凝睇着方才那具尸体。
“大人？”
见他迟迟不回话，那人有些担心。
祭司大人莫不是要为了这不值钱的面子，抵死不从吧？
“大人，这点屈辱，我们都能忍受的。”
咬咬牙，他低低补充道。
所以，你倒是快说句话啊！
其他人也都伸长了脖子看着祭司，就期望着他能做出定夺。
虽说奴契屈辱，但比起命来，他们还是更想活着。
在不该逞强的时候逞强，只会害了自己。
白清月倒也不急，随意打了个哈欠，视线漫不经心地在众人之中逡巡，心里却一阵平静。
现在正是需要劳动力的时候，能废物利用就废物利用。
但若是他们抵死不从，她倒也能高看他们一眼，然后，给他们一个漂亮点的死法。
当然，若是答应了，那自然更好。
毕竟免费的劳动力谁不喜欢呢。
压榨这些人她是半点心理负担都不会有。
这是他们阴得的。
“怎么？考虑好了嘛？”
白清月把玩着手上的剑，将星月剑一点一点从鞘中拔出，眼睛始终凝睇着银亮的剑面，语气平淡：“是跟我签奴契还是去死，选一个喜欢的吧。”
众人：“……”
谢谢，都不喜欢，能退吗？
这下子真是连伪装都不屑了，张口就是要他们死。
众人心里拔凉拔凉的，已经跟在雪莲山上冰冻过的鱼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