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富贵,也就是阿伯,冷眼看着他,冷冰冰地道:“对得起你们?你们一个个为了自己,良心都被狗吃了。抛妻弃子难道是我逼你们的?”
“诶,富贵,这就是你没有大局意识了。”
听他这么说,立马就有人站出来反驳了:“我们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大家伙都能重新修炼,抬起头来做人,抛妻弃子我们也不想的啊,如果有别的办法,我们也不至于这般。”
陈富贵冷笑了声,没说话。
他们总是有他们的道理。
——歪门邪理。
“这阿木你偷偷养了这么多年,犯的可是一个包庇藏私的罪名,若是被那位知道,难免觉得我们心不诚,要降罪于我们。”
当初他们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可是狠下了心的,将村里的女人和小孩悉数作为祭品上供以表诚意。
不然那位大人也不会答应帮持他们这么多年。
陈富贵看着眼前与自己生活在同一个村落里的人们,忽然觉得很陌生。
这一张张面孔,丑陋又贪婪。
自私自利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
“你这样,让我们很难办啊。”
见他油盐不进,那人继续道。
“跟他废话什么?按照村子里的规矩,直接将他们就地火化了就是。”
祭司旁边的那人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他早就看这个陈富贵不顺眼了,如今抓着了对方的把柄,自然得发了狠地把人拉下马。
“阿伯……”
阿木手脚被绳子绑着,身后便是看押她的村民。
此时见陈富贵红着眼,满脸隐忍厌恶的模样,她眼里蒙上一层茫然。
他们那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她听不明白?
“阿木,别怕。”
见她看过来,陈富贵朝她轻轻笑了下,温声安抚道:“阿伯会陪你一起的。”
瞒了这么多年,也该有个了断了。
对上陈富贵脸上的笑,阿木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心跟着平静了下来。
“就地处决吧。”
祭司面色阴郁,开口道。
最近变数实在太多,他已经没有耐心去处置陈富贵和阿木了。
直接处决是最省时省力的方法。
这等心思不纯的人,就不该留在村子里。
万一将其他人给带坏了就不好了。
阿木一脸迷茫地被人架上处刑架。
陈富贵倒是分外平静,任由旁人将他绑住。
两人脚下堆了许多柴火和草堆,村民们手举点火棒,伫立在两旁,随时准备点火。
“点火!”
随着一嗓门落下,村民手脚麻利,跑到草堆旁,将火点燃。
“哗”一下,火焰顿时蹿了上来。
不一会儿,便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众人看着火光中被架在处刑架上的两人,神情冷漠,没有半点不忍。
哪怕他们曾经生活在一起。
阿木转过头,透过火光看向陈富贵:“阿伯……”
陈富贵冲她笑了笑:“别怕,阿伯陪着你。”
阿木点点头,抿唇,单纯地笑了下。
她对于死亡并没有概念。
她只知道,有阿伯陪着,她无需害怕。
火势渐渐蔓延,一时间,漫天火光。
众人看着这一幕,觉得差不多了,正准备离开,谁知头上忽然落下了倾盆大雨,顿时将火灭的一干二净。
这天气,看着也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啊。
众人淋了个落汤鸡,抹了把脸上的水,奇怪地朝天上看去。
都被草木掩映着,云都没有,哪有什么雨。
再看向陈富贵他们,他们脚下的柴火已经被水浸湿,冒着缕缕黑烟,不见半点火星。
“真热闹啊。”
女子的嗓音悠悠然然,人未至声先到。
众人大骇,纷纷去找说话之人。
终于,在一棵树下看见来人的身影。
白清月抱着剑,单腿屈膝倚靠在树干上,表情散漫,懒洋洋地看着他们。
“你这人怎么胡乱泼水啊?你知不知道……”
有村民那日不在场,并不清楚白清月的身份,直接骂骂咧咧地站了出来。
旁边有认出白清月的人则不敢抬头看她,一个劲儿地去扯那站出去人的袖子,示意他别说了。
“别扯着我,你怕你找别人求安慰去。”那人情绪正激动,以为同伴是害怕,想要向自己求安慰,语气不耐地把他挥开了。
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恶不恶心?!
自己又不能给他个抱抱。
“哎呀,你快别说了。”
伙伴见他反倒愈发激动了,不由觉得头疼。
“嘴上在我自己头上,你管我说不说?”
“诶不是,我说你这人怎么听不懂话啊?”伙伴也火了。
两人差点没就此打起来,最后还是祭司开口阻止了这场闹剧:“行了,都安分点。”
两人这才安静下来。
祭司转过头,看向白清月,远远地朝她作揖道:“这乃我们村内事,不知阁下插手是为何?”
之前的矛盾只字不提,只谈今日之事,好一招转移重点。
白清月笑了笑,手握剑走上前:“我多管闲事也不止这么一回了,祭祀大人倒也不必装傻。”
“我这人别的爱好没有,偏偏最喜欢凑热闹,上次是,这次也是。这不,现在上你们这儿凑热闹来了。”
祭司有意避开前几天的事,却没想到白清月会这么刺喇喇地直接挑明。
知道白清月身份不一般,他不欲得罪对方,于是退了一步道:“这是我们村内的事,还烦请阁下不要插手。”
他认为自己说话算是很客气了,白清月若是个体面人,就该识趣点让开。
可惜,白清月就喜欢顺着杆子往上爬,得寸进尺。
“如果我说,我非要插手呢?”
她笑意盈盈地对上祭司略显阴沉的神情,眼底的笑意渐凉。
祭司面色瞬间铁青。
他没想到白清月一点面子都不肯给。
“我想祭祀大人是还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白清月忽然道,指腹摩挲着手上的剑柄,神色漫不经心,“面子这东西,是给地位对等的人来说的。”
“你觉得,你跟我的地位对等吗?”
她掀起眼皮,觑向祭司。
祭司身侧的拳头瞬间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