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他们，还是苍月更为重要些。
白清月眸色微凝，继续道：“这些丹药对你们的伤势应该能起些作用。”
她拿出几瓶丹药交给柯云。
想了想，她又拿出一颗丹药，说道：“这个，就给鹿茸吧。”
她没办法兼顾所有人。
只能做出取舍。
柯云沉默半晌，一一接下，点头：“多谢白姑娘。”
“希望日后我们还能再相见。”
知道自己就算留下，也只会是白清月的累赘，他没有过多停留，领着众妖，背上昏迷的鹿茸，快步离开了。
白清月看着他们的背影，什么都没说，转过身准备去寻苍月。
说她自私也好，冷血也罢，人心都是偏颇的，其他人如何她管不了，但是苍月，她必须得去救。
但对上兰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把问题想得过于简单了些。
这个人属实难缠，看来如果不解决他，她没法去找苍月。
白清月脚步往后撤了一步，眼眸凝着霜，冷冷凝睇着他：“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现在没工夫跟你扯。”
兰若面色同样冷淡：“那些妖我不感兴趣，也并不在意，我只想与你痛痛快快打一场。”
“如果你能赢我，我就让你过去。”
白清月手心缓缓握紧，眸光微闪。
“好。”
她抬起头，不躲不闪对上兰若的视线。
“我赢了，你让我过去。”
兰若认真地点点头：“我兰若说话做事向来守信。”
白清月：“……”看出来了。
“拔剑吧。”
兰若收起另一把剑，手上只余一把，双脚跨开，做出攻击的姿势。
白清月长长舒出一口气，也将周身气息收敛干净，双手握上星月剑。
这是剑修之间心照不宣的打斗方式。
没有法术之间的对决，有的只是剑术和体术的比拼。
不过，白清月始终很疑惑一个点。
憋在心里许久，她还是问了出来：“南宫阙那蠢货身上有什么特质是吸引你的？”
竟然这么为他卖命。
兰若愣了会儿，显然没想到她会挑起这个话题。
想了想，他回答道：“没有。”
“因为他答应我会找人陪我练剑，还包吃包住，所以我就顺势住下了。”
白清月：“……”我的沉默振聋发聩。
兰若却不再跟她废话，兴致勃勃挥剑冲了上来。
白清月刚好提剑，接住他的攻击。
“如果我赢了，你跟着我怎么样？”
她定定对上兰若的眼睛。
兰若神色认真，将剑移开，再度朝她弱点攻去。
“你如何就判定你能胜过我？”
白清月笑了笑，旋身灵活躲避开他的剑。
“因为，我必须得赢。”
话音刚落，她的剑就如疾风般刺了出去，招招狠厉，凛冽带风。
兰若没吭声，后退着抵挡她的攻势。
两人身形迅速，几乎让人看不清残影，村民们瑟瑟发抖躲在祭司身后：“大人，这可怎么办啊？”
如今那些妖跑了，给他们安身立命的屏障阵法也被破了，他们当真就成了没根的草，无处落地。
祭司独眼幽绿，看着上方缠斗的两道身影，眸色讳莫如深。
“再观望观望。”
他哑着声音开口。
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只能择良木而栖了。
那女修身份不简单，是能与南宫阙抗衡的存在，若是她胜，他们也不是不可以顺势投靠过去。
主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够带他们重新走向辉煌。
跟着哪一方有胜算，他们便倒向哪一方。
就是不知白清月会不会接受他们的投诚。
祭司眸色暗了暗。
如果不能……
白清月并不知道他们的算盘，此刻正觉得有些棘手。
兰若的实力跟她不相上下，甚至剑意隐隐更甚她一筹，如果不想想办法，自己就只有被一直压制的份。
白清月眸色冷了冷。
究竟是因为他太强，还是因为她变弱了。
手上的剑铮铮作响，她低头，看着隐隐颤动的剑身。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以前在云明宗时，在苍翠山练剑的场景。
那时的她满心纯正，一心只想如何提升剑术和修为，不像现在，杂念过多。
看来是自己心思过重，所以才导致剑上无光。
她知道自己心里有结，但始终不愿意正面应对。
嘴上说着自己不会被复仇左右，心里却总是喜欢想东想西，这么几年来，几乎成了一种执念。
有时候做梦甚至还能梦见那天的场景。
甚至都分不清那到底是她的怨念还是目标。
有动力是好事，但若是过于看重倒容易出问题。
怨天尤人可不是什么好心态。
这不像她。
因为一旦将自己的命运悉数交给天来定夺，那她就算彻底失去了自由。
“你分神了。”
兰若冰冷的声音瞬间将她拉回现实。
白清月回过神，心神定了定，挽起剑花，朝他攻去。
既然避无可避，那就直面它。
然后
——打破它。
兰若发现白清月好似在瞬间变了个人。
剑风凛冽，干脆利落，没有半分迟疑。
与她方才犹豫踟蹰的剑意大不相同。
她的眼神……
兰若对上她视线的时候，心中不由一惊。
怎么形容呢？
就像那千年不化的冰冷山雪，寒冷刺骨，丝丝凉气渗入人心。
兰若心神微定，也不由得认真起来。
两人的剑相互撞击，不断发出清脆声响。
剑身铮铮而鸣，似乎也在诉说这场打斗的畅快。
两人神情皆是认真之态，不曾有半分退缩和放水，可谓是打得酣畅淋漓。
兰若是越打越兴奋。
他很久没有遇到这样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只想跟白清月大战三百回合，好好打一场。
白清月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可敬的对手。
但是她没那么多时间陪他打三百回合。
所以……
只有请他出局了。
白清月忽然剑走偏锋，脚步后撤，在兰若走神的瞬间，趁其不备，猛然将剑刺了出去。
兰若的身子顿时僵住，愣愣低头，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剑。
“你输了。”
她开口，声线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