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分钟,白清月忽然动了。
她伸手,魔气成丝状骤然飞出,缠住了其中一根藤蔓。
藤蔓被强行扯下,在空中晃荡,最终落到白清月手中。
白清月盯着手里的藤蔓,手中悄然溢出丝丝魔气,将藤蔓缠绕,像是养分一般,助它生长、茁壮。
没一会儿,原本干瘪到像条小纸片的藤蔓身躯瞬间就像吹了气般鼓胀起来。
看着变得翠绿粗壮的藤蔓,白清月用手扯了扯,还算结实。
她看了看上方盘曲虬结的枝条,眉头微蹙。
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她心一横,手中结印,对着沼泽上方的那团藤蔓施法。
因为她背对着南宫厌,所以南宫厌看不见她的脸。
自然也没能看见她额头中央,那闪闪发光的魔神印记。
沼泽上的藤蔓一经魔气滋润,瞬间开始回春,像是被水灌注了一般,瞬间变得葳蕤苍翠。
绿油油的一片,倒是给死寂幽然的沼泽添了几分生气。
白清月收回手,额头上的印记标识随着魔气消失渐渐隐去。
“你是想用这些藤蔓荡过去?”
南宫厌忽然开口。
白清月这才想起还有个人。
想到刚刚自己施法的过程,她眸光微动。
不过她方才背对着他,他应该没看见。
不然现在语气也不会这么平静。
想清楚其中关键,白清月淡淡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南宫厌看了眼沼泽,里面有股深沉阴郁的气息让他感到有些不适。
思忖半晌,他还是道:“里面好像有什么讨厌的东西。”
讨厌的东西?
白清月愣了瞬,不由得循着他的话朝着沼泽深处看去。
幽深的黑暗空洞洞的,仿佛一个无形的旋涡,吸引着她前去。
白清月一时间失了神。
反应过来,她猛地甩了甩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
顺道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
方才太过松懈,竟然差点被蛊惑了。
不过诚如南宫厌所说,里面应该是有什么东西。
南宫厌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她心里反倒有股怪异感。
但是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寻宝。
危险的地方往往伴随着机遇。
她若是就这般错过,未免太过可惜。
白清月在原地纠结了许久,忽然听见南宫厌问:“不走吗?”
她应该已经知道里面有危险了,为什么还站在这儿不动。
南宫厌眼里透露出不解。
白清月被他的声音唤的回过神,她没有立即回话,反倒是缓缓抬起头,看着前方的沼泽,眸中一点一点亮起坚毅的光。
“我要去。”
这句话不仅是南宫厌说的,也是对她自己说的。
她早就下定决心了。
就算前方是九幽地狱,看不到一线生机,她都要闯一闯。
魔镜深渊那样的地方她都活着挺了过来,这次也不会例外。
如果死了,那也只能算她倒霉。
毕竟修炼之道上,哪能不死几个倒霉蛋。
她不过是赶上了时髦而已。
白清月顿觉心境开阔,扯过藤蔓就要准备动作,南宫厌皱眉,眼中的不解愈深,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明知道有危险为什么还要往里面闯,因为刺激?
虽然这事他也没少干。
不过今儿他可没心情玩什么大冒险的游戏。
南宫厌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跟没上去,反倒双手环臂,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静静看着白清月动作。
看来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意思。
这样的人,死了未免可惜。
但愿她能活着回来吧。
至少下次见面,他还能有乐子。
南宫厌漫不经心地想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半阖。
白清月回头看了眼他,发现他正闭着眼小憩。
心知他是不会跟上来了,她松了口气。
不来也好,免得她束手束脚,不好发挥。
借着力她攀上藤蔓,利用前后晃荡的惯性,再顺势攀上另一根藤蔓。
下方的沼泽在咕噜地冒着泡,好似岩浆一般,竟然隐隐有翻滚沸腾的迹象。
白清月心中生了几分警惕,手上的速度越发加快。
忽然,头上的发带在动作间被蹭掉,轻飘飘落入沼泽之中。
白清月眼睁睁看着那条发带被沼泽腐蚀融化。
还“滋滋”地往上冒着黑烟。
这腐蚀效果,杠杠的。
若是拿去做化骨散,保证效果卓绝。
白清月不合时宜地想道。
不过此地不可久留,她没想太久,继续往前攀。
忽然,她动作蓦地一停。
耳边传来的细微声响让她不得不引起重视。
确定声音是前面发出来的后,她抬眸,凝视前方。
很快,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释。
从黑暗中凭空飞出一群虎形蜂,嗡嗡嗡地朝她一股脑飞来。
虎形蜂,蜂如其名,有着老虎的脸,蜜蜂的身体,尤其是它们尾端那尖尖的刺,有剧毒,人只要被叮上一口,保证不出三秒就嗝屁。
白清月暗骂了声,一手拿着星月剑,一手攀上藤蔓,身子一蹬,蓦地荡到沼泽边沿。
在泥土上虚虚踩着,有些许碎泥溅落下去,落入沼泽。
沼泽也是来者不拒,二话没说就将碎泥给吞噬了个干净。
末了还冒出些黑烟,算是打嗝。
白清月心揪紧了几分。
眼见着那些虎形蜂就要飞过来,她手一挥,藤蔓顿时像有了生命一样,向她缠绕过来。
在她面前织成密密麻麻的网,形成一个天然屏障。
外面的虎形蜂在外面飞了许久,试图找到缝隙,却是徒劳无功。
就在它们偃旗息鼓,闪着翅膀打算飞走的时候,那扇紧密的跟堵墙藤蔓网猛地一下扑了下来,将它们牢牢罩住,直接往下面的沼泽坠去。
有几只虎形蜂挣扎着侥幸逃脱,却在眨眼间被剑芒一斩而过。
身体切成两半,尸首分离,最后一齐掉落沼泽。
头和身体:一家人就要死的整整齐齐,有仪式感。
白清月往沼泽看了眼。
那些虎形蜂明显是没能从藤蔓网逃脱,最后跟着一起沉没。
沼泽面上还“滋滋”的冒着黑气。
眼见着最后一点藤蔓也看不见了影子,白清月才敢彻底放松下来。
她此时正单手悬在藤蔓上,另一手拿着的星月剑还带着未干的血。
此等臂力,不玩杂耍可惜了。
看着所剩无几的藤蔓,她深深叹了口气,认命地往前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