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想要收徒何须跟弟子报备？我瞧着这位慕公子挺好的，若是师父喜欢，收了也无妨。”
白清月看着他，弯唇笑了笑。
闲云真人闻言，却是一怔：“我何时说过要收他为徒？”
白清月眨了眨眼睛，看看他，又看看那慕齐笙，满脸疑惑道：“师父这么夸那位公子，难道不是因为欣赏他的资质和天赋，起了爱才之心，想要将他收入门下吗？”
哦，她差点忘了，闲云这个人没有心。
哪会有什么爱才之心。
“为师不是那个意……”闲云真人皱了皱眉，正要反驳，却见白清月惊讶地捂住了唇。
“难不成师父是想让我收这位慕公子为徒？”
“倒不是弟子不愿，只是弟子资历尚浅，怕是担不起这位公子的师父。师父您还是另寻他人吧。”
闲云真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接连几次被她打断，手就这样抬着，举在半空中，动作僵持了许久。
最后只能干瞪眼，无语凝噎地看着她。
等她说完，他才将手放下，皱眉忍着怒气说道：“你误会了，为师这次喊你来，不是为了收徒。”
生怕白清月再张嘴，他连忙补充道：“是为了婚约一事。”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白清月眼睛定定地看着闲云真人，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松口气。
说到底，她得感谢他。
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敛去眸中暗色，她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原来是为了给宗门师妹说亲啊，怎么不早说？早说的话，我就给未来的妹夫准备贺礼了。”
即便从未有过期待，也早有预料，此时亲自从他口中听到后，却也觉得莫名的刺耳。
像是被过度美化了几十年的幻象被现实强行撕开，最后露出血淋淋的事实。
她年少时又何尝没有对他抱过幻想。
在童稚未消，日日夜夜奋力练剑，寒窗苦读研习剑法的时候，曾无数次幻想过师父能从人群中多看她一眼。
哪怕是得到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夸赞。
但是她从来没有等到过。
有的只有如履薄冰，还有无数个日夜严厉的责难。
见她油盐不进，又把话题移开，闲云真人不由得有些恼了。
但是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发火，只得强行按捺住，但看着她的脸色却阴沉的紧。
慕齐笙此时忽然站出来，对白清月抱拳，模样温和，一副翩翩君子的作态：“在下早就听闻云明宗大师姐风姿卓绝，宛若仙人之貌。今日一看，果真百闻不如一见。”
“白姑娘当真跟画上的仙子一般美。”
白清月凝睇着他，没说话。
这是在讽刺她只有一张脸，堪比花瓶？
“过奖了，我看慕公子也是一表人才，想必平日里一定很受小姑娘喜欢。”
她微微一笑，回道。
慕齐笙一愣，满是错愕地看向她。
却见她脸上虽然挂着盈盈笑意，眼神莫名的幽凉。
来不及分辨其中有哪些情绪，慕齐笙恍惚间忽然听见闲云真人道：“慕公子初来我们云明宗，我们作为主人，理应尽地主之谊。”
“清月，你带慕公子去各峰好好逛逛吧。”
闲云真人和慕家家主悄然交换了一个眼神，开口道。
让他们彼此了解一下，增进增进感情也好。
至于他们长辈，就先在此处好好商量一下婚约的事。
白清月跟在闲云真人身边做事这么多年，他有什么小心思，她是看的一清二楚。
当下不由得冷笑扯唇。
“好啊，慕公子，请。”
她伸出手，对慕齐笙做了个请的手势。
对上她冷如寒潭的黑眸，慕齐笙不知怎的，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点头的时候，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好。”
这女子也太凶了点。
一点都不像他来之前所想象的温柔贤惠，得体大度。
这样可不行啊。
慕家的当家主母应当是明事理、温柔可人的，他的贤内助。
看来等以后成亲了，他要好好教教她规矩。
要是白清月知道他什么想法，一定会笑着送他一句滚。
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条件，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也不见得他自己遵从三从四德。
……
白清月拿着星月剑，率先走出大殿。
慕齐笙跟在她身后，四处张望着周围的景色。
不愧是修仙宗门，与他们家族里的院子那是截然不同的。
他正暗暗惊叹着，白清月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对他笑道：“慕公子是单系水灵根？”
慕齐笙没想到她会突然停下来问自己，不由得顺势愣愣点头。
“我还听说，慕公子对剑法研习颇深，在此道上颇有造诣。”
白清月脸上的笑意愈深。
慕齐笙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故作谦虚道：“是闲云道长谬赞了，在下于剑道上不过略通一些。”
早来这里之前他就打听过了。
这所谓的宗门大师姐听着身份高贵，但天资愚钝，前些日子又受了伤，修为早就无法精进。
不然闲云真人也不会急着把她嫁出去。
这样倒是正合他意，未来的妻子身份够高就行，要是修为比他高，那他岂不是要在家里被压一头？
这样不妥，不妥。
就在他暗暗计较的时候，白清月冷不丁地开口：“刚巧，我也对剑道一事颇有些兴趣，不知慕公子能否指教两招？”
慕齐笙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蓦地抬起头，错愕地看向她。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修仙同辈切磋而已，正常交流。”白清月嘴角弯起弧度。
“可是……”
他是来相亲的，不是来打架的。
“实不相瞒，我最近在悟道上遇到了些瓶颈，听师父说公子你剑法卓绝，所以想让公子帮忙指点两招。”
“既然公子不愿，那我也不强求。”
白清月叹了口气。
听她将自己捧得那般高，慕齐笙不由得心里变得飘飘然起来。
脱口而出道：“倒也不是不行。”
说完他就后悔了。
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个大嘴巴。
但是话既然说出口了，就断然没有再收回的道理。
白清月高兴道：“那还请公子移步演武台。”
慕齐笙嘴里发苦，却也不好说什么，嘴角笑容略微苦涩，点了点头。
没事的，这女子在秘境受过伤，修为实力早就大不如从前。
那他就破例指导两招，也没什么的。
他这样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