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铭今晚约了林绾绾吃饭。
觉得当面跟夏莳说会很奇怪，像是在向她请假，就在下班前给她发了条消息。
以通知的口吻告诉她，他晚上有应酬，不回去吃饭。
夏莳回了个“好的”。
周衍铭准时到达饭店，林绾绾已经等在了包厢里。
她穿着一件黑色漆皮紧身连衣裙，上边露出小半个胸脯，下边堪堪遮住大腿根，脚上是一双高跟鞋，鞋跟像笔一样又细又长。
一头鲜红的羊毛卷长发披散着，配上红笔勾勒的眼妆，烈焰般的红唇，恣意而张扬。
这位林家千金自小生活在国外，除了长相是亚洲人，一切都是西式的。
“衍铭！我们又见面了！”
一看到周衍铭，林绾绾就热情地张开双臂拥抱上去，被周衍铭伸手抵住脸，没法再靠近。
她个子高，手臂也算得上颀长，可努力撩了两下，连周衍铭的衣服都没撩到，不由气急败坏。
“衍铭！别迂腐，抱一下怀不了孕的！来嘛！”
周衍铭收回手，冷冷道：“要是再被记者拍到，传出什么绯闻，我的腿会被打废。”
林绾绾哈哈大笑，“衍钦的绯闻像雪花一样满天飞，也没见他的哪条腿被周先生打废啊！难道是那条深藏不露的腿？”
她边说边朝周衍铭挤眉弄眼。
周衍铭笑而不语，拉开椅子坐下，叫来服务生。
菜品是主厨根据当日的食材配好的，给啥吃啥，没得选，他就按照林绾绾的喜好点了一瓶红酒。
“你真是贴心，哈尼。”
林绾绾感动地捂住心口，由服务生拉开座椅，在周衍铭对面坐下，双手托着下巴，痴痴地凝视他。
周衍铭不理她，她也不尴尬，过了一会儿轻启红唇。
“我说你呀，有必要这么正经吗？刚认识的时候你绷着、端着，我理解。可现在我们都这么熟了，放松些吧，不然多没意思！”
周衍铭说：“我就这脾气性格，有意思不了。”
林绾绾道：“我不信，我听说你从前可有意思了……”
周衍铭抬眸，她抓住机会向他飞去一个媚眼，同时塌下一点腰，低敞的领口里，两团雪白丰盈呼之欲出，与衣服的漆黑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从前，你可是野得很呢。”
“谈正事。”
周衍铭想早点回去，没心情绕圈子，便单刀直入。
“约你出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下，杜程昇最近开始掺手生意上的事了？”
“有吗？”林绾绾娇俏地一歪脑袋，“怎么突然这么问？”
周衍铭说：“东郊那块地，我发现他最近跑得挺勤，猜测杜家是准备交给他打理。”
林绾绾扬唇媚笑，扭动腰肢换了个坐姿。
“这么关注我表哥啊？正好他今晚也在这里吃饭，要喊他过来聊聊吗？”
周衍铭处变不惊，“好啊，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林绾绾耸了耸肩，“这家店他太熟了，简直是他的食堂。一周至少要来个四五次，还喜欢带夏小姐一起来，昨晚他们好像就有来吃饭。”
“是吗。”周衍铭神色淡然。
“是不是你问他吧，我现在就去请他过来，你稍等一下。”林绾绾笑着离座。
她走出包厢的一瞬，周衍铭的眼底腾起一股汹涌的寒意，放在膝上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咯咯作响。
林绾绾找到杜程昇时，朝他身后张望，没看见夏莳的身影，便问他：“人呢？快点带去让他们‘偶遇’啊！”
她等着看精彩的好戏呢。
比如夏莳认出行凶之人后，崩溃地哭倒在杜程昇怀里，求杜程昇帮她报仇雪恨。
被周衍铭撞见这一幕，她又没法解释自己的行为。除非告诉周衍铭，她被人轮了的事……
林绾绾扬起猩红的嘴角，却听见杜程昇说：“她不肯来。”
“什么？”林绾绾尖声问：“怎么会不来？”
怎么会不来？
夏莳的原话是这样的——
“如果那件事情真的是周衍铭做的，那我嫁给他，就是报复他了。”
“如果事情和周衍铭无关，是那些人胡乱攀扯，那也不急着去查证真相，因为我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办。”
杜程昇想到这里，暗暗咬牙。
夏莳从小就敏感脆弱，现在又是她父亲和公司生死存亡的关头，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不怪她。
他恨的是周衍铭！
当时夏莳用右手捂着左手，但他早已看见了，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钻戒。
那戒指他认识，是周衍铭三年前拿着裸钻去首饰店定做的。
所以不能再放任事态发展下去了。
因为有些感情一旦死灰复燃，就是燎原之势！
一定要趁早扑灭才行！
“表哥？表哥！你可是答应我的！咱们合作，各取所需！你抱得美人归，我呢，馋周衍铭的身体已经很久了，再拖下去会疯掉的，能不能请你快一点！”
“知道了。”杜程昇嫌恶地睨一眼林绾绾，“你在这儿待着，别跟来。”
林绾绾忽而想到什么，跟他说：“对了，表哥，周衍铭已经注意到东郊那边了，你当心些！”
杜程昇应了一声，迈步往包厢那边走。
服务生都认识他，向他弯腰致意，殷勤地替他拉开包厢门。
圆桌边，周衍铭独自坐着，看到他的一瞬寒眸微沉，表情肃杀。
杜程昇也不废话，叫服务生都出去，拿出手机，打开一条视频，然后把手机放在桌上，推到周衍铭面前。
周衍铭垂眸瞥了一眼，目光顿时一凛。
视频里，是一男一女交欢的画面。
拍摄角度自上而下，显然是男主角兼任了摄影师。
而女主角跪伏着，乌黑的长发遮去大半个背脊，露出一截不盈一握的纤腰。
后腰白皙的皮肤上，有几处淤青，边缘化开，呈淡黄色，说明快要消退了。
“杜医生这是什么意思？”
周衍铭气定神闲地靠到椅背上，抬眼看杜程昇，眼里波澜不惊。
“是想和我交流经验？”
“给你学习一下。”杜程昇眯眼笑，“想交流经验我不找你，我找她。”
周衍铭舔了舔后牙槽，也笑了一声，只觉得胸口窒痛得像被捣出个黑洞，把五脏六腑都往里吸。
整个人压抑得透不过气。
他在得知夏莳被人凌辱时，也没有这样痛过。
因为自己已经放下，不在意她了。
又因为不在乎她的感受，所以他没有刻意去亲近她，显得自己不嫌弃她。
也没有刻意约束自己，以免刺激到她。
只是遵从内心，对她想怎样就怎样。
婚也是说结就结了。
无所谓。
可她与杜程昇有染，和被侵犯是两码事！
后者错不在她，而前者……
他完全不能接受！
周衍铭拿起外套，大步走出包厢，林绾绾半路上跑过来挽住他的手臂。
“衍铭，你去哪儿？说好要请我吃饭的！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周衍铭没反应，但也没推开她。
林绾绾觉得有戏，跟着他坐上车，报了个地址给罗政，随后对周衍铭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今晚痛痛快快玩一场！”
周衍铭还是没反应，冷着脸看向窗外。
这就是默认了。
罗政对林绾绾点了点头，把她刚才报的地址输入导航。